第一百零五章 戰爭序幕曲：戰爭導火索

    砰砰砰！！！

    “快追，不要惹了反賊！！”

    “快……”

    米蘭街頭，衣着簡樸的意大利人，就這樣看着一名“愛國義士”就這樣倒在了奧地利人的槍口。

    看着那些奧地利人行進的軍步，街上的所有人如果都在祈禱，“上帝保佑他們的英雄”。

    戴着灰色小帽的馬爾切尼，端着咖啡杯，依靠在紅色的粉牆上，就這樣看着又一名“英雄”被擊斃，他的屍體被直接扔進了充滿惡臭的垃圾桶，奧地利人希望用這樣殘酷又噁心的做法，震懾意大利人。

    街頭上，米蘭人畏懼的看着這殘酷的一幕，甚至在奧地利士兵經過的時候，有人還點頭哈腰，脫帽致敬。

    馬爾切尼看着這一幕，沒有說任何話，喝完最後一口苦澀的咖啡，將鐵製，有些生鏽的古樸咖啡杯扔給了那個“戰戰兢兢”的咖啡店老闆，便走出了這間不大的咖啡館。

    走在米蘭的街頭，看着周圍“腐朽”的建築，雖然到處充滿了“文藝復興”的氣息，但馬爾切尼，只感到了恥辱。

    屬於意大利人的恥辱！！

    馬爾切尼才三十二歲，他這個年紀，按照傳統意義上講應該是作爲父親的年紀，在意大利這麼一個家庭觀念很濃厚，婚後沒有兩個孩子，都不好意思見人的地方，

    但馬爾切尼就是這麼一個我行我素的傢伙，他，至今保持未婚。

    不是他太窮了，結不起婚，也不是身體問題。

    事實上，馬爾切尼的家族，在米蘭經營着一家橄欖油工廠，不說很有錢，但也算個百萬富翁。

    雖然這個百萬富翁只是所謂的意大利裏拉，但確確實實算個富戶。

    而馬爾切尼作爲家中的長子，在長子繼承制的歐洲，他的婚事會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被安排，不管是意大利上流小姐，還是合作伙伴的女兒，只要馬爾切尼願意，他都可以馬上擁有。

    但是他卻在旁人“異樣的目光”中，放棄了所謂百萬家財，將財富讓給了他的弟弟，約特，也就是所謂的小馬爾切尼。

    從那時候開始，他也就沒有結婚了，他選擇了獨居，就像他父親老馬爾切尼所說的那樣：“你一定是被魔鬼附體，該死，當初就應該在洗禮的時候，讓牧師多加點聖水！！”

    也不知真的假的，反正這個時期，還算愚昧的周圍人，也就聽信了所謂的“聖水不夠理論”，以至於米蘭後來出生的孩子，所面臨的環境更加惡劣。

    對於那些人看法，馬爾切尼並不在乎，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比意大利更加重要了，如果還要加一個，那就是“尊嚴”，意大利人的尊嚴！！

    馬爾切尼走在街頭，瞧着慌慌張張的人羣，以及那些“巡邏”的奧地利鷹犬，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隨後消失不見。

    “踏踏！！”

    踩過一片點點的水塘，髒水四濺在他的褲腿，染上了咖啡色的斑點，但他並沒有任何不高興，反而認爲理所應當，因爲只有這樣髒兮兮的地方，那些奧地利混蛋，才不會過來搜查。

    馬爾切尼老練的穿過一個個水塘，然後又左拐右拐，進了一個巷子，這個巷子本地人叫“薩瓦”巷，據說是個叫薩瓦的麪包師建造的，後來他死了，再加上米蘭城擴建，這裏也就成了比較大的“貧民窟”。

    平時來這裏的要麼就是黑手黨的幫衆，要麼就是三教九流，小偷小摸的傢伙，像馬爾切尼這樣的富家公子，其實完全沒有必要來到這麼一個充滿“惡臭和腐朽”的墮落之地。

    但偏偏他來了，因爲這裏有他所堅信的意大利未來。

    砰砰！！

    馬爾切尼對着一處房門敲了敲，裏面傳出一陣：“先生，我們這裏沒有你要的披薩！！”

    馬爾切尼輕車熟路的回答：

    “不，我吃的是意大利面！！”

    門內，好半天沒有迴應，但馬爾切尼很淡定，“咔擦”，門開了，露出了一個同樣戴着黑色小帽的年輕人，年輕人看到馬爾切尼之後，興奮的喊了一句：

    “上帝保佑，你還活着！！”

    “噓”，馬爾切尼將手指頭放在嘴邊，瞧着周圍還在交易“黑貨”的黑手黨，以及那些身材暴露的站街女郎，馬爾切尼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後喊到了一聲：

    “該死，我的披薩竟然沒有給我，你知道對於一個意大利人來說，沒有披薩，意味着什麼嗎？？”

    對面的這個叫盧卡斯的年輕人支支吾吾的，看起和那些餐館服務生遇到霸道客人的模樣，一模一樣，甚至演的還更好。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是的，沒有披薩，確實很難受！！

    “記住，沒有下一次了！！”

    馬爾切尼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盧卡斯看了看周圍人不在意的目光，很快便關上了門，繼續兜售起他所謂的“披薩”。

    而在走處的馬爾切尼則兜兜轉轉，經過幾個暗道，重新回到了剛纔的地方，確切的說，是那個半關門披薩店的左邊第五個房子。

    （因爲這條街搶劫的比較多，所以多是以半開門的方式營業）

    通過暗道走進屋子的馬爾切尼看着眼前微弱的燈光，以及愁眉苦臉的幾十個人，表情不悅的開口：

    “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失敗，無非是再失敗一次罷了！！”

    “擡起頭，像個男人，像個真正的意大利人，不要讓那些奧地利佬瞧不起我們！！”

    馬爾切尼的話，彷彿有什麼魔力，將本來還因爲再一次失敗而“壓抑”的衆人都喚醒了過來。

    “會長，我們必須做點什麼，不能老是這麼輸下去！！”

    “對，我們的人不能白死！！”

    “會長……”

    “我們必須讓那些奧地利人付出代價！！”

    看着周圍“羣情激憤”的會員，馬爾切尼皺着眉頭，半天沒有說話，直到一名會員說要再次用“上次的辦法”，他才開口：

    “我不認爲刺殺，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手段，事實上，我們根本承受不起，刺殺奧地利貴族的責任，那樣只會讓那些奧地利人更加瘋狂，更加肆無忌憚，且更加有理由的對付我們！！”

    “我認爲，我們應該通過謀求歐洲其他國家的支援，來完成意大利的獨立。”

    “如果單靠我們這些，這點槍，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

    “大家要明白！！”

    馬爾切尼的話很清楚，那就是希望利用歐洲目前複雜的局勢，完成所謂的意大利復興。

    但很快，他這些話就被一個叫“裏姆”的年輕人反駁：

    “會長先生，我不認爲此時的歐洲會有人願意爲我們出頭。”

    “相信您也看到了，目前整個歐洲，實際上已經瀕臨戰爭狀態，法國和奧地利的矛盾，普魯士和奧地利的矛盾，俄國和奧斯曼的矛盾，以及背後和所有人都有矛盾的英國佬，他們都在等待戰爭的開始，但誰能夠保證戰爭會不會在最激烈的時候，降臨意大利……”

    “所以我認爲，越早掙脫束縛，所帶來的選擇性更高！！”

    “也越容易避免損失，但如果我們依舊在這裏什麼都不做，我認爲，我們的命運，我們意大利人的命運，可能會更加悽慘，到那個時候，意大利會成爲歐洲的主戰場，意大利人也會爲此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裏姆的話就像閃電一樣，在所有人心中炸響，但很快又陷入到了焦慮之中，那就是戰爭如果真的發生了，他們這麼做會不會成爲罪人。

    “裏姆，你還年輕，你不明白，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黑白之外，還有數不盡的灰色……”

    馬爾切尼用過來人的身份勸誡着這個比他年輕時候還要“狂妄”的年輕人。

    裏姆則是繼續說道：

    “戰爭，對於意大利來講，只有戰爭最快爆發，且在戰爭推到中期之前獨立，才是最划算的。”

    “一旦拖到中後期，我敢肯定，這次的歐洲戰爭，一定會死很多人，假如要死一萬人獲得尊嚴，我希望我也在裏面，假如要花一百萬人，一千萬人獲得尊嚴，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的拋棄所謂的尊嚴，維護全體意大利人的生命！！”

    裏姆的表情嚴肅，甚至比那些“口口聲聲”說犧牲的傢伙，顯得更加虔誠。

    望着這個叫裏姆的年輕人，馬爾切尼恍惚了一下，彷彿看到了十七歲的自己，面對奧地利徵稅官，義正言辭的站在父親的面前說“拒絕”的場面，雖然最後還是交了，還被父親打了一頓，但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意大利，就沒有他，所謂的“百萬富翁”，也不過是奧地利人眼中的魚肉，什麼時候送上砧板，完全就是看他們的心情。

    回憶了良久，馬爾切尼看着這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最後詢問：

    “你打算怎麼做？？”

    得到認可的裏姆臉色激動的回答：“刺殺，還是刺殺！！”

    “殺誰！！”

    “法國人！！”

    ………………………………………

    維也納，一座看起來古老，其實很新的城市。

    這座城市也是整個奧地利帝國統治的核心。

    這裏也有後世著名的“美術學院”，培養着一代又一代歐洲藝術家。

    維也納有歐洲最好的音樂和藝術，這是奧地利人最喜歡說的話。

    維也納就像是奧地利的明珠，奧地利的心臟，到了任何時候，它的地位，都不可動搖。

    ………

    維也納的皇宮內，擺滿了歷朝歷代的藝術品，甚至就連扶梯都是鍍金的，看起來極盡奢華。

    對於奧地利皇帝弗朗茨.約瑟夫來說，這些奢侈的藝術品，價值不菲的財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奧地利的皇位。

    或者說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皇位。

    這一點才是最主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拋棄。

    沒有什麼比奧地利更加重要，這是約瑟夫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其實這句話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沒有比哈布斯堡家族的皇位，更加重要。

    時值壯年的約瑟夫，每天都會處理奧地利的國家公務，雖然一切都會由內閣代勞，但身爲皇帝，他天然不相信別人，尤其是內閣這種和皇帝爭奪權利的地方。

    “陛下，今天下午，法國外交大臣瓦爾塔將抵達維也納，您看？？”

    侍從官站在對面，語氣尊敬的提醒這位皇帝陛下，不要忘了外交禮儀。

    “雖然很討厭那些該死的法國佬，但不得不承認，他們現在確實不好得罪！！”

    約瑟夫努了努嘴，看起來很不喜歡法國人。

    “好吧，讓我們見一見那個法國外交大臣，我們最好祈禱法國佬不會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

    好像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有些不符合皇帝身份，約瑟夫又不情不願的答應了下來。

    ……

    “什麼，那個混蛋想要逛逛維也納，希望我們提供保護！！”

    約瑟夫剛剛完成對法國外交大臣瓦爾塔的接待，還沒有休息，就聽到已經回到寓所的瓦爾塔提出了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要求。

    雖說這個要求其實也不怎麼高，但在目前這個歐洲時局動盪不安，隨時可能爆發戰爭的時候，法國人突然來這麼一下，誰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難不成在觀察奧地利人的士氣。

    還別說，還真是，這個要求是瓦爾塔突發奇想得來的，他今天剛來的時候，就打算逛一逛維也納城，以加深對奧地利的瞭解，回去之後，拿破崙三世問起來，也能夠回答上來一些。

    “該死，我就知道那些法國佬沒有那麼容易伺候！！”

    “該死，狗屁的拿破崙三世……”

    皇宮內，約瑟夫正在大罵法國人，其中主要罵的就是那位法國皇帝，拿破崙三世。

    不知道罵了多久，約瑟夫才停下，慢悠悠的說：

    “可以，但我們不應該給他過多的保護，那樣豈不是奧地利成爲了法國佬的保鏢，隨便派兩個人就行！！”

    約瑟夫極其敷衍的表達對法蘭西的厭惡。

    很快，這位瓦爾塔的法蘭西外交大臣就這樣帶着幾個奧地利方面給的護衛，車船輪換的遊覽起維也納城。

    看着街道上那些還算具有藝術氣息的建築，瓦爾塔從藝術角度看還算不錯，但一想到未來這樣的城市會淪落到戰火之中，他就有些捨不得。

    但很快瓦爾塔又從感性中恢復了過來，畢竟如果真的發生了他所想的那些事，證明法蘭西的計劃就要成功了。

    如此，維也納這座城市，也就變的可有可無，甚至有沒有，都不需要考慮了。

    一旁的幾名被約瑟夫調來的侍衛，看着這個在街頭四處打量的法蘭西外交大臣，互相看了幾眼，都能夠看出“無奈”。

    畢竟剛剛從船上下來，這個傢伙又要說看建築，任誰也不會高興。

    街頭上，來來往往的人羣，看着被夾在中間的瓦爾塔，哪怕是再傻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大人物，雖然很好奇，想要多看幾眼，但還是在侍衛的注視下，遠離了靠近瓦爾塔的地方。

    就在瓦爾塔準備離開的時候，人羣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沒等他反應，就被一聲“砰砰”擊倒，順帶着在彌留之際，聽到了那句：“奧地利萬歲！！”

    街上，人羣尖叫着散開，幾名侍衛，慌慌張張的將瓦西塔扶起，但此時的他，距離死亡，其實只有一步之遙。

    而那個槍手則沒有反抗的被逮捕了，逮捕時，還在高喊“奧地利萬歲！！”

    “什麼，他死了！！”

    “伱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麼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死了，還死在了維也納，你讓我怎麼跟法國佬交代，給那個混蛋拿破崙三世交代？？”

    “該死！！”

    皇宮內，約瑟夫得到“搶救無效”的消息後，整個人都陷入憤怒和惶恐之中，他太明白現在歐洲的局勢了，簡直就按火藥桶，稍微一個火星，就能夠點燃。

    約瑟夫重重的喘氣，臉色不斷的變幻，最後下定了決定，大聲的呼喊：“快，去通知英國公使，我需要和倫敦商議！！”

    此時的約瑟夫就像一艘失去指南針的海船，唯一的辦法就是跟着北極星的方向前進，而在歐洲，還有什麼比大英帝國，更適合當北極星呢？？

    “上帝保佑奧地利，上帝保佑我們……”

    約瑟夫一個人在皇宮內的禮拜室內，不斷的對引制耶穌像祈禱。

    幾個小時後，哪怕約瑟夫下令封鎖消息，但有關法蘭西外交大臣瓦爾塔在維也納被刺殺的消息，還是傳遍了歐洲，繼而傳遍了整個世界。

    所以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兩個地方，倫敦和巴黎！！

    巴黎城內，到處都是反對奧地利的人羣，他們包圍了奧地利公使館，石頭，臭雞蛋，就像雪花一樣砸在奧地利公使館的牆頭。

    而在凡爾賽宮，猶豫了一個下午的拿破崙三世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法國官方要求奧地利做出解釋，並道歉賠償，且需要保證意大利的合法地位。

    一時間，天下譁然，所有人都知道，拿破崙三世這是藉着瓦爾塔的私圖謀意大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