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戰爭序幕曲：陸戰與海戰

    轟轟！！！

    硝煙炸響，散落四周，形成一道天然的白色煙霧。

    “太子殿下，這是我們陸軍最新型號的一百五十五毫米榴彈炮，其射程-——”

    陸軍部長陶望穿着一身幹練的軍裝，沒有戴任何勳章，在他身邊則是穿着普通校官制服的劉宇。

    劉宇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隨後繼續拿起胸前懸掛的望遠鏡，觀看還在進行的演習。

    演習場上，分爲紅藍兩個不同的陣營，雙方的演習除了子彈是空包彈，炮彈是煙霧彈，其餘的基本都是按照真實戰爭的標準。

    在劉宇的望遠鏡裏，可以清晰的看到紅藍雙方正在反覆爭奪一個高地。

    畫面一轉，還能看到雙方的炮兵正在邊打邊撤，儘量不給對方發現自己的機會。

    哪怕是劉宇這麼一個沒有上過一天軍校的人都明白，此時已經到了演習的關鍵時刻，要麼一方徹底奪取高地，佔據地勢，要麼找機會消滅對方的炮兵，爭取火力優勢。

    總而言之，戰爭就是優勢的一方打擊不優勢的一方，從而取得勝利，至於那些以弱勝強的案例，是不少，但多數發生在弱國小國，真正的大國，如果希望靠着以弱勝強來達到勝利，不亞於一場賭博。

    所以大國之間的戰爭，往往是堂堂正正的，很少見到所謂的“奇蹟”。

    劉宇手上的望遠鏡在炮火覆蓋某一處陣地的時候，明顯抖了抖，哪怕他知道都是煙霧彈，但他已經能夠想象出要是真的話，會有多麼殘酷。

    一旁的陶望看出了劉宇的心思，連忙說道：“太子殿下，這進入火器時代，就是這個火炮殺的人最多，想當年在李帥麾下任營長的時候，此間之事，一見不下五百回，初見之時，還有些於心不忍，後來細想，敵軍要我們的命，我們也要他們的命，用刀槍殺人和被火炮炸成碎屍，又有何區別！！”

    劉宇緩和了一下心情，隨後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轉過身，笑着回答：“我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腐儒，何爲正，何爲反，這點還是知道的。”

    陶望聽到這句話，心裏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後跟着說：

    “太子殿下，我軍目前整編已經完成了十之七八，剩下還沒有完成整編的都是一些架子師，對於戰事，無關大礙——”

    “戰車那邊，雖然發動機有些困難，但按照他們自己的彙報，明年初就可以完成-——”

    陶望說了這麼多，劉宇就聽到了兩個字“求戰”。

    對於這樣一個敏感的話題，劉宇很清楚，不能太含糊，也不能太明確，所以他直接表示：

    “如今歐洲時局動蕩，我們還是要等一等，等一等歐洲的事情。”

    劉宇的話陶望聽明白了，所以很快回答：

    “若是帝國需要，我陸軍願馬革裹屍，以報皇恩！！”

    劉宇跟着同樣動情說道：“陸軍自帝國建立以來，爲國開疆拓土，每有戰事，陸軍將士亦是披肝瀝膽，爲國盡忠，我身爲太子，自然是感同身受——”

    劉宇說了一堆吹捧陸軍的好話，讓陶望徹底放下了心中那些擔憂目前海軍佔據上風，陸軍未來失勢的那塊巨石。

    事實上，隨着漢國造艦浪潮的愈演愈烈，有關海軍制勝，還是陸軍制勝的“冷飯”，又被有心之人拿出來炒了又炒，其中說的最多的就是所謂的對美國作戰的基本戰略。

    是以陸軍從中部和美國百萬陸軍鏖戰好，還是幹掉美國海軍之後，直接突襲美國東部大城市，斷了美國的財源，以及所謂的戰爭潛力。

    當然這些說法，在陸戰派看來，完全就是胡扯，在他們看來，美國國土遼闊，就算靠着海軍征服了東邊沿海地區，但是美國依然還有內陸的五大湖工業區可以依靠，並不是那些所謂“趙括派”所謂的征服紐約，征服華爾街，甚至征服華盛頓，美國就會投降。

    【趙括派是陸軍給那些海軍制勝論取的綽號，嘲諷他們只會紙上談兵】

    在陸戰派看來，要想真正的結束戰爭，首先就要摧毀美國的戰爭潛力。

    在古代，一個國家的戰爭潛力，往往指的是擁有的耕地，以及人口，在這個時代，主要指的就是工業。

    美國的工業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以紐約，華盛頓爲首的老工業區，這裏擁有全美最好的科技和金融。

    另一部分則是這十來年，逐漸崛起的五大湖工業區，主要是在五大湖四周，也就是靠近中部的地區。

    在陸戰派看來，只要控制了上述這兩個地區，剩下的那些什麼南方，中部地區，都可有可無，畢竟在大漢陸軍看來，這些地方，本質上就是給美國提供兵員和糧食的。

    當然，陸戰派的說法，海戰派也會拿出反駁的證據。

    其中一個就是消耗。

    是的，就是消耗，世人都認爲海戰消耗最大，畢竟目前一艘戰列艦動輒數百上千萬，一旦出現損失，那基本就意味着一個團，乃至一個營報廢。

    一支艦隊，更是相當於陸軍的一個，或者幾個師。

    但是真實情況是，大規模且長時間的陸戰，更消耗國力。

    根據漢俄戰爭後的封存檔案顯示，整個漢俄戰爭，共花費超過三億華元。

    要不是這筆錢是奧斯曼人和英國人一起幫着付，就當時漢國國內建設時期的財政，肯定不可能持續那麼長時間。

    而根據漢國自己內部人員統計，假設漢美戰爭能夠在一年之內解決，花費也不會低於四億華元，甚至更高。

    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爲漢美戰爭的性質和前些年的漢俄戰爭，已經完全一樣了。

    如果說漢俄戰爭是“過招”，那麼漢美戰爭就是“生死相搏”。

    整個戰爭規模，基本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在百萬人規模，這樣龐大的戰爭，所需要的消耗，可想而知。

    哪怕再不明白軍事的人，聽到百萬這個數字，都應該明白，其中的“意味”。

    而如果戰爭拖到第二年，基本可以斷定，戰爭花費基本朝十億的目標跑了，且很可能再也回不了頭，對於那些心疼錢的閣老來說。

    海軍的“速戰”，更得他們的人心，畢竟大漢的錢來的也“不容易”。

    這也是目前海陸軍的矛盾所在，哪怕在軍費分配上，劉鵬已經儘量偏袒陸軍，但錢永遠是戰爭的第一道難關。

    ………………………………………

    西京皇宮，一如既往的“雍容華貴”。

    來來往往的宮女以及那些嘰嘰喳喳的妃子，構成了整個夏天的音調。

    除了某處例外，那就是劉鵬越來越喜歡待的承天殿，這裏安靜到你甚至可以聽到腳步的摩擦聲。

    雖然有些誇張，但這就是一個皇帝的威嚴。

    古今帝王，靠權術立威的有，靠殺人立威的也有，但像劉鵬這樣，靠功績立威的，古往今來，也不過三五人爾。

    “陛下，太子求見！！”

    劉鵬看畫的手微微停頓，隨後發聲：“讓他進來。”

    隨後便是一陣答應聲，以及推門的拉扯聲。

    “父皇！！”

    劉宇見到劉鵬之後，先是喊了一聲，隨後跪倒在地。

    “起來吧！！”

    “謝，父皇！！”

    完成這個宮裏人都要做的“禮儀”後，劉宇主動開口：

    “父皇，我今天上午去陸軍那邊看了軍演，我感覺我們的陸軍還算不錯，這些年，也沒有那些文臣所說的兵馬廢馳……武備鬆懈！！”

    “哼，那些文臣說這些無非就是表現存在感，聽聽就行，歷朝歷代皆有，不必理會。”

    “要真是武備鬆弛，朕說不得非得讓幾個拿筆桿子的上上戰場，蹲蹲戰壕，看看他們還叫不叫的出來。”

    劉鵬表情冷漠的好像說着“無關緊要”的事情，讓劉宇本來打算說的那些討好話，也只能修修減減。

    “父皇，海陸軍之爭雖然前些年，您批准了陸軍軍費高於海軍，但朝野上下，總有一批人希望，以海代陸，父皇……”

    劉宇還沒說完，就被劉鵬一個眼神打斷，只聽劉鵬開口：

    “朕少年從軍打仗，一輩子沒有離開這美洲大地，什麼是戰爭，朕比他們清楚。”

    “那些個邀功請賞之輩，平時聽聽他們的話，也算愉悅，但要是關鍵時候真信，反而誤國誤民。”

    劉宇聽後，連忙說道：

    “父皇所言在理，兒臣也認爲美洲戰事，當以陸軍爲主，海軍爲輔。”

    劉鵬聽後，搖了搖頭，讓劉宇摸不準頭腦，不知道這位“英明”的父皇打着什麼主意。

    劉鵬隨後開口：

    “美國國力雄厚，光靠陸軍，不一定能夠全勝，北進雄兵，東遣艦隊，一舉蕩平美國的國家基礎，才能夠保證這場戰爭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拖的越久，對我們就越不利。”

    劉鵬的手從案上抽出一份文件，甩了給了對面的劉宇。

    劉宇剛一拿起，就直接驚呼：

    “英美結盟！！”

    劉宇隨後仔細看了看，放下手中的密函時，臉色已經變的十分沉重。

    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英美結盟，那麼對於漢國的美洲戰略來說，簡直就是個災難。

    漢國不可能在對付美國的同時，還要面對這個世界國力最雄厚的國家，從軍事常識的角度，還是經濟角度，都是不可實現目標。

    所以劉宇才在看到“英美結盟”這四個字後，如此的驚訝。

    劉鵬看着驚訝萬分的劉宇，裝作不高興的表情說：

    “怎麼，怕了！！”

    “不，兒臣不是怕了，而是兒臣認爲，如今天下大變，美國與英國結盟，與我大漢不利，故才有了剛纔的失態……”

    劉宇拱手彎腰，做出認錯的狀態。

    “行了，你那點小心思，朕豈不會明白。”

    劉鵬對於劉宇的心思看的很透徹。

    “父皇英明，兒臣愧不敢及。”

    劉宇又是低下頭說道。

    劉鵬暗自點頭，劉宇能瞬間服軟這一塊，證明他最起碼不是那種剛愎自用之人。

    “這份祕密報告，只是冰山一角，下面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很多事情。”

    劉鵬說着說着，表情越發凝固。

    劉宇在一旁也是也是跟着點頭，他身爲太子，除了不能接觸最核心的情報局，基本上帝國目前的情況，他都知道。

    大漢帝國，很難承受兩線作戰。

    尤其是面對兩個同等量級，尤其是其中還有一個“血槽”顯然更厚的敵人。

    宮殿內，蠟燭飄忽不定，就像漢國此時的情況一陣狂風吹過，熄滅了兩根用鯨油熬製的火紅畫龍燭。

    這兩根是劉鵬用來祭拜先皇劉衍的，算是劉鵬的孝心。

    劉宇看着牌位的方向，那兩顆被熄滅的蠟燭，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只見劉鵬表情愈發嚴肅，最後化作“威嚴”，開口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英國人以爲和美國結盟就能夠讓朕收手，好讓他們專心歐洲事務，笑話，朕自少年起兵，洛杉磯城頭擊鼓振奮軍心，何曾怕過！！”

    “若怕，龍武四年，就不會冒着被美國拖死的風險，提現阻斷美國西進之路！！”

    劉鵬的一番話，說的劉宇精神大振，隨後開口說：

    “父皇，那……”

    劉鵬回過頭，看着蠟燭的方向，雙眼眯了眯：

    “法國人和俄國人不是一直希望我們先挑事嗎，朕倒要看看，誰先挑事！！”

    劉鵬的話傳進劉宇的耳中，好似一股“殺伐之氣”灌入，好像回到了漢國開國的幾年，每年都要打仗，不是去國外，就是在國內“剿匪”。

    也彷彿看到了一個翩翩少年，手持寶劍，指點江山，揮斥方酉。

    現在，君王未老，龍威正盛！！

    “刷刷！！”

    不知怎麼的，剛剛被熄滅的兩根蠟燭又活了回來，掙扎了不知道多久，火苗出現了在這間承天殿內院。

    劉鵬看了一眼，又轉頭看像窗外，什麼也沒有說。

    劉宇心裏“大駭”，想說什麼，卻被劉鵬揮退。

    ………

    尼加拉瓜運河，從龍武十九年初開始修建的運河，到現在，已經快走過兩個半年頭了。

    相比於修建更早，扯皮更多的蘇伊士運河，因爲漢國外交戰略比較成功，成功將英法兩國綁上了這座運河的戰車。

    也因爲如此，避免了後續數不清的麻煩。

    整個尼加拉瓜運河的工程，對外宣佈最起碼還要有兩年左右才能夠完工，但其實按照漢國內部的計劃，應該將工期縮短到一年半，也就是龍武二十二年底。

    上頭一句縮短很簡單，但底下卻跑斷了腿。

    爲了完成這個“千古大計”，工程人員，幾乎想破了腦袋。

    最後就想到了一個辦法，還和歷朝歷代一樣，那就是“人命”。

    不是說時間長嗎，沒問題，拿命去換，動作慢嗎，那就增加人手。

    問題是，人從哪裏來？？

    對於這個問題，漢國的解決辦法，也很帝國。

    這個時期殖民地列強最常做的事情，從殖民地徵調。

    其中菲律賓作爲唯一合法的殖民地，自從華土分離，被趕到棉蘭老島之後，就成了一個巨大的監獄。

    沒有開發完整的棉蘭老島，很難養的起數百萬菲律賓人，如此，“賣身”就成了他們的選擇。

    而漢國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宣佈，我們沒有幹任何壞事，或者強迫殖民地人的事情，都是他們自願的。

    以至於到了目前，都很難收尾，因爲就連菲律賓自己的土著貴族，都習慣了只有非洲“部落老爺”才有資格享受到的以人換錢。

    人只要有了第一次不勞而獲，緊接着就會有第二次，乃至第三第四次，最後是無數次。

    雖然漢國這種“隱晦”的做法，被泰晤士報罵做“新時代嘿奴貿易”。

    但這不能掩蓋尼加拉瓜運河的工程，確實加速了，從最早的六年到七年，減少了到了目前的四年。

    但就是這個極其“划算”的時間，漢國高層其實都不怎麼高興。

    因爲戰爭的腳步正在臨近，每個人都能夠聞到戰爭的硝煙，只不過有些人選擇沉默，有些人選擇奮起拔刀，加入戰局。

    而漢國，顯然就是來拔刀的。

    作爲去年剛剛任命的河道總管，官位制比巡撫的霍橫現在的正在爲朝廷越來越急的催促愁白了頭，經常抽菸，抽一晚上，看着牆上的河道設計圖，整個人都精神不振。

    每逢見朝中友人來訪，他都用哭訴的語氣說：

    “原以爲是來撿功，沒想到是來衝殺陣的！！”

    雖然有些誇張，但卻是事實，上面的要求，他要是能夠做好，那未來回到本土，未來不可限量，入閣可期，若是做不到，甚至辦砸了，到時候，沒準不僅烏紗帽不保，那些帝國議會的瘋狗，還要追着他咬上一口。

    此時的霍橫看着牆上的河道圖他實在想不通有什麼辦法可以加快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增派人手，沒錯，就是增派人手，這雖然是一種死辦法，但卻是唯一的辦法。

    但就是有傷天和！！

    對於這些道德上的問題，霍橫在日記中寫了這麼一句話：

    “興可爲罪，敗亦爲罪，不如罪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