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尼加拉瓜：開工

    噼裏啪啦！！

    火紅的鞭炮帶着“脆響”，不斷的在河道旁飛舞，好似火舞。

    河道旁邊的一個高臺上，正在做着儀式，甚至還準備了三牲六畜，用於祭天。

    雖然這種“封建”的做法，讓不少人心生不屑，甚至喊出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

    但是這其實就是整個漢國的現狀，或者說是傳統。

    就像漢國作家清水孤鴻在自己的風雲時代中所寫：

    “這是一個古今交匯的國家，這裏有世界最先進的科技，也有最古老的傳統，風水學在這裏大行其道，蒸汽機的轟鳴在一旁像交響樂一樣綻放！！”

    看着站在洶涌的河道旁邊，手舞足蹈，舞着桃木劍的道士，剛剛從大學畢業，就參加如此重要工程的安海林就像“吃了屎”一樣，整個人都都有一種要“過氣”的感覺。

    原來在大學裏知道會有這麼一出也就算了，沒想到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上，還能看到。

    而看着周圍那些人“習以爲常”的樣子，安海林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自有國情在此”。

    舞了一陣後，也不知道那些道士用了什麼“鬼把戲”，符籙隨風自燃起來，看起來頗爲“唬人”。

    等到一切都結束後，幾個黃袍道士朗誦了一段經文，最後在負責人“恭敬”的護送下，離開了現場。

    “那是誰啊，孫董都跟孫子一樣了？？”

    “嗨，那是吳應龍道長，是龍起山的，原來是給皇家做法事的，因爲咱們這件事比較大，所以請他來！！”（龍起山其實就是後世洛杉磯貝弗利山）

    “哇，那豈不是國師？？”

    “嗨，什麼國師，用他的時候是國師，不用他的時候，他就是個跳大神的！！”

    “唉，小聲點，這種話也能瞎講！！”

    剛走沒一會，場內就掀起了巨大的“討論聲”，其中有些話說的還很難聽。

    安海林一邊聽着一邊等着拿“紅包”。

    是的，按照漢國基建行業的傳統，工程開工前，都是要發紅包的，這也是一種行業“福利”。

    或者用某些人話講就是“規矩”。

    這種“造福”大家的福利，自然沒有人反對，或者說，某個日想要反對，也被“踢出去”了。

    當安海林拿到一份紅包時，打開一看，露出一張十元紙幣，頓時讓他眼前一亮，畢竟按照他原來的估算，最多只有五塊，怎麼這次這麼大方，給了十塊。

    要知道這次運河工程，光是工程師就有四五百人，還不算底下的工頭，乃至一些漢國來的技術人員。

    （大多數人工都是在本地僱傭，這也是最初的協議）

    而周圍其他人的臉色也和安海林一樣，都是一副驚喜的模樣。

    甚至在接下來的開工過程中，都“賣力”了不少，雖然只多了給了五塊，但這意義不一樣。

    畢竟，錢這種東西，往往是意外獲取的，更讓人記憶猶新。

    就像一個賺到第一筆的工資，撿到第一塊錢，都有巨大的意義。

    人性就是如此，既恐慌“驚喜”，又“渴望”驚喜。

    ……………

    譁啦啦！！

    當煙霧散去，河道的一處石口處，已經被炸的化爲了石土，尤其最脆弱的部位，更是被炸的“化爲粉灰”，風一吹，就散了。

    而在河道旁邊，站着密密麻麻，赤裸上身的尼加拉瓜人，這些人都是負責清理這條支流的。

    在他們的後面，則是幾個工棚，上面蓋着橡膠雨布，用來防雨，畢竟作爲熱帶雨林，雨水還是很充沛的。

    雨布下方，則是上百名漢國工人員，地上還是七八張不算太大的桌子，上面堆滿了圖紙，上面畫着各種各樣的設計圖紙，以及一些用紅點標記的位置，這是用來爆破的點位。

    安海林坐在不算平整的木凳上，木凳的周圍都是好似魚鱗的樹皮，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好似一顆真正的大樹。

    往下一看，這樣的木凳還有幾十個，都是安排人到附近雨林砍伐出來的。

    也不知道哪個“混蛋”要做樹墩，整個工程隊，硬生生砍掉了三百多顆大樹，才滿足了這個“荒誕”的要求。

    安海林的鉛筆不斷的在圖上飛舞，戴着眼鏡的臉色，也越來越專注，看着那些阿拉伯數字，以及平面圖，好似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美人，而這個美人，正在他的筆下“跳舞”。

    而在他的周圍，是那些同樣在忙碌整理文件圖紙的同事，這些人如果從學歷看，無疑是目前漢國的精英。

    畢竟平均大學的學歷，在如今平均還是“小學”的漢國，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因爲移民問題，不斷的稀釋學歷平均線）

    在如今的漢國，大學是一道非常大的門檻。

    漢國大學的錄取率，其實是不高興的，從根本上，其實在壓低大學生的比例。

    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爲產業，以漢國如今的工業化程度，很難供養的起這麼多高學歷人才，或者換句話說，就是沒有那麼多崗位給他們。

    不止是目前如此，哪怕在後世也是如此，所謂內卷，也不過是生存資源的不充裕。

    而目前漢國的工業化，連第二次工業化的門檻，都沒有夠到，如此情況之下，多了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這個道理就和明清五百年，加起來也才幾十萬舉人就可以看出。

    什麼東西，多了，就不值錢了。

    劉鵬顯然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一直大力推廣的都是中層教育，而非高等。

    畢竟在工業時代，中等人才，才是支撐一個工業國走向成功的基礎，高等人才可以不多，但要精。

    無疑，安海林這幫人就屬於這個程度。

    仔細看他們畫的圖紙就可以看出，工整的就像機器打印的出來一樣，繪畫功底，類似畫家。

    而在那些圖紙旁邊，還有一大堆數據以及計算公式，看久了，眼睛都會花。

    “周工，這是我們剛剛做的計劃。”

    “按照我們目前的工程進度，如果按照原有的方法，我們的工程量會變的很高，如果按照這個角度去修，我們會至少下降至少百分之五的工程量，節省數以千萬的資金。”

    安海林拿着剛剛修好的改道圖紙，“戰戰兢兢”的走到周工面前，好似一個讓老師檢驗“作業”的小學生，充滿了忐忑。

    對面的周工看了看，最後甩到了一邊，淡淡的說了句：

    “工都開了，你跟我玩這一套，你知不知道，現在已經招了十幾萬人，停一天，要多少錢，你曉不曉得？？”

    “要真按伱的來，老子這個總工程師，就不用幹了，回家釣魚算了！！”

    周工劈頭蓋臉的把“自作聰明”的安海林罵了一頓。

    安海林最後被罵走了，他知道這位周工脾氣差，但沒有想到會這麼差。

    周圍的同事小張看他“悶悶不樂”，連忙跑過來搭話：

    “怎麼，被周閻王訓了？？”

    聽到這話，安海林再也忍不住了，竹筒倒豆子，全部“傾瀉”的乾乾淨淨。

    “你說，我有什麼錯，我也是爲了國家着想！！”

    安海林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周工的怨言。

    “哈哈……”

    “你笑什麼？？”

    安海林看着笑出聲的小張，不明白什麼意思，甚至感覺對方是在“嘲諷”他。

    “我笑你什麼，我笑你傻！！”

    “你知不知道，這次要多少人，十五萬，後期還要加到二十萬，你一句話，就要我們改道，我要是周工，我罵的更慘……”

    小張的臉上露出了“譏諷”的表情。

    對面的安海林徹底傻眼了。

    “我這麼和你說，做咱們這行，開工了，哪怕再爛，也得幹到底，小工程中途改改修修也就算了，這種事關國家的大工程，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任何一個行爲，都是更大意義的顯現……”

    “記住，幹之前多想想，幹之後，什麼都不要記得，你只需要知道，幹完就結束！！”

    小張捧着茶杯，離開了辦公桌，留下了還在發呆的安海林。

    安海林看着周圍忙碌的身影，再回過頭看着已經開始搭設浮橋，準備開挖的尼加拉瓜工程，突然明白了什麼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看到最後，再看着自己自作聰明畫的修改圖紙，自嘲的看了一眼，隨後便將之揉搓成球，甩進了同樣用木頭做的垃圾桶。

    “刷”，紙球入筐，一道虛擬的弧線在安海林眼前浮現，隨後又消散一空。

    河道上方，太陽開始高升，烈陽照射在寬廣河道上，底下好似螞蟻搬家一樣的尼加拉瓜人，正在用他們的青春和汗水，譜寫大漢帝國，最美麗的篇章。

    陽光轉折，照射在幫忙處理文件的安海林臉上，讓他握筆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最後還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漢國工程的每一個決定都需要所負責這項計劃的人簽字，一級一級的簽字，一旦出了事，那這找人，就好找了）

    河道上，碎石不斷從山岩上墜落，“撲通”一下，落入河裏，掀起了陣陣浪花。

    河岸上，雨布棚內，忙碌的身影不斷的浮現，最終化爲一張張圖紙，以及一道道“命令”。

    與整條河道，融爲一體！！

    ………………………………………

    金山街頭上，人來人往，但從腳步上看，所有人都很忙碌，好似一刻也很難休息下來一樣。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那賊人，手持鋼刀，刀光閃閃，直刺那……”

    林宇勝戴着羊皮小帽，躺靠在茶館的靠椅上，聽着一段有關“捉姦”的評書。

    周圍的人都聽到的很興奮，好似真實發生一樣。

    尤其是在當聽到“姦夫淫婦”被斬殺時，更是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爺爺，什麼是姦夫啊？？”

    看的正起勁的時候，一旁坐着“東倒西歪”的小孫子林祥雲眨巴着“烏黑透亮”的眼珠，對林宇勝提出了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姦夫，姦夫就是一個很壞的人，專門和那些壞女人勾搭。”

    林宇勝差點把自己所有的詞彙都說完了，也只能給出這麼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而林祥雲顯然不是很滿意，繼續問道：

    “那爲什麼剛剛說到什麼被窩裏游龍戲鳳的時候，那些叔叔都會笑啊？？”

    “啊……”

    林宇勝被這句話弄的支支吾吾起來，最終給了個“游龍戲鳳”是個成語笑話的解釋。

    直到最後“好學”的林祥雲追問游龍戲鳳的典故時，林宇勝直接以一句“爺爺小時候家裏窮，沒有念過書”作爲完結。

    走出茶館的時候，還是下午兩點，這個時候太陽刺眼，林宇勝剛剛想叫輛車回家，就被街上一陣賣報聲吸引。

    “賣報，賣報！！”

    “尼加拉瓜運河今日上午十二點，正式開工，預計將花費超過十億華元！！”

    “該運河全長超過二百公里，據悉……”

    後面一句林宇勝沒有怎麼在乎，前一句中的“十億”，確實把他嚇到了，直接攔住賣報小販，要了份報紙，一邊給錢的時候還一邊問：“那個什麼尼加拉瓜，是什麼啊？？”

    “怎麼要這麼多錢？？”

    林宇勝被報紙封面巨大的，黑色字體寫的十億，弄的有些懵，他想不通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值十億。

    “哦，那個啊，那個運河，就是在中美洲那邊，中美洲懂吧。”

    “其實我也不明白，不過上面好像說，開通以後，去大西洋就不用做火車去龍江了，直接走這個運河，比火車還快！！”

    “而且走的還遠！！”

    賣報人用充滿地方口音的話，和林宇勝談起了尼加拉瓜運河的事情。

    林宇勝看了幾眼，隨後招呼了一聲，便離開了。

    坐在出租馬車上，林宇勝抱着剛剛買的報紙不斷的翻看，生怕遺漏任何重要的細節。

    當看到這條運河真的要花十個億的時候，林宇勝“啪”的一下，怕了自己大腿一下，讓對面還在啃手指的小孫子林祥雲不明白什麼爺爺發了什麼“瘋”。

    而在對面是林宇勝則察覺不到這些，而是繼續沉浸在“尼加拉瓜運河”龐大的金額數字裏面。

    尤其是裏面提到了二十萬工人，更是讓他“咋舌”。

    畢竟如果他沒有記錯，目前漢國僱員最多的漢國鐵路，也才十萬出頭，這二十萬人，哪怕手臨時的，也足以讓人“震驚”。

    對於漢國的財政，林宇勝還是很瞭解的，比較他是最早來漢國的一批人，漢國經濟什麼情況，哪怕不是很清楚，也能夠從這些年的變化中，知道一二。

    但是越瞭解，他就越不理解漢國這種“孤注一擲”的行爲。

    畢竟林宇勝雖然沒有做過官，但畢竟出身江南世家，對於官場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的。

    這麼大的資金調動，光是每年的支出，就足以拖垮很多部門。

    尤其是大漢帝國這種“愛花錢”的國家。

    直到從下方的運河公債上，才看出了原因。

    同時林宇勝也起了不一樣的心思，就在他考慮要不要買一些的時候，一道聲音響起：

    “爺爺，你在看什麼啊？？”

    擡頭看着自己的“大孫子”可愛是目光，林宇勝的老臉瞬間褶成了包子皮，笑着回答：

    “爺爺在看一個運河消息，知道什麼是運河嗎？？”

    林祥雲好似“撥浪鼓”一樣。

    “運河啊，就是一條，很大很大的河，它和一般的河不一樣。”

    “你知道他流向哪裏嗎？？”

    林宇勝繼續用“誇張”的語氣詢問對面還在思考是林祥雲。

    “不知道。”

    林祥雲繼續搖頭。

    “流向大海，就像那首詩所寫，奔流到海不復回！！”

    “來，念一遍。”

    林宇勝念了首李白的詩句，隨後就開始了他日常的教孫“計劃”。

    “奔流到海不復回！！”

    林祥雲的童音緊隨其後的響起，說完之後，還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對面的林宇勝，希望得到誇獎。

    “真聰明！！”

    林宇勝捏了捏林祥雲的小臉，好似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模樣，一眨眼，他也老了。

    “爺爺，剛剛那個是誰的詩啊？？”

    林祥雲“懵懂”的詢問詩詞的來歷。

    “記住，他叫李白，他是詩仙，記住了嗎？？”

    “嗯嗯，記住了。”

    林祥雲連連點頭，隨後“狡黠”的眼珠轉了轉，繼續發問：

    “爺爺，那什麼是游龍戲鳳啊？？”

    林宇勝呆住了，直到看到了對面林祥雲“玩味”的表情，才反應過來，直接把他扯了過來，壓在腿下，打屁股，一邊打一邊問：

    “說，誰教你的？？”

    “是，是我晚上聽到的！！”

    “在哪？？”

    剛說完，林宇勝就後悔了，緊接着就聽到腿上傳來一句：

    “爹爹和娘娘經常晚上偷偷摸摸的，我問他們，他們不說，就說是游龍戲鳳！！”

    林宇勝的老臉立馬紅了，隨後板着臉教育道：

    “記住，以後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打聽，知道了嗎？？”

    林祥雲看着“嚴肅”的爺爺，不住的點頭，只是在低頭的時候，腦子中總是冒出那晚看到的“打架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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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