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馬里蘭師

    1844年七月三日，一場奠定美洲未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走勢的戰爭，正式打響。

    蒙克洛瓦東線戰場……

    砰……砰……

    略微狹窄的峽谷平原上，漢美兩軍組成了各自的軍陣，用差不多的武器相互射擊。

    雙方所使用的都是一樣的步槍，一個是帶有閃電錘子標誌的閃電步槍，一個是刻有斯普林菲爾德的春田步槍，讓人總有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砰……砰……

    密集的子彈從一支支閃電步槍的射擊孔中打出，一瞬間，或者說一眨眼的功夫，對面第一排的美國民兵就倒下了一半。

    而等美國的第二排反應過來，準備開槍的時候，對面漢國排槍方陣中的第二排就像連發槍一樣迅速，根本就不給對面的美國軍隊任何喘息的時間。

    這是一種差距，一種名叫經驗的差距，兩翼進攻的漢國軍隊都是當年參加過漢墨戰爭的老兵，他們對於在排隊槍斃這種考驗時間，速度，乃至紀律的戰術中，表現的異常冷靜與迅速，好似根本就是天生爲這種近乎毫無人性的戰法，而誕生的一樣。

    “他們是真正的勇士，他們的戰術素養，絲毫不比紅杉軍差，美國牛仔在對射中，不可能是漢國如果的對手……”這是英國陸軍觀察員羅曼克在東線戰場後方對漢美兩軍，尤其是漢國軍隊的評估。

    （注：紅杉軍其實就是這個時期的英國龍蝦兵，他們有着紅色的軍裝，在戰場上極其鮮明，很引人注目）

    而對面的美國指揮官，林特亞准將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對於士兵之間的差距，其實也是心知肚明的，畢竟他們都是民兵，不是正規軍，能在對面漢國軍隊如此狂風暴雨的連擊下，還沒有潰敗，已經算強軍了。

    從傳統意義上講也確實如此，這幫美國民兵後來打內戰，打的比誰都狠，尤其是對付自己人，那更是讓人拍案叫絕！！

    但哪怕如此，一旦時間拖長了，美國民兵們的士氣，肯定也會崩潰，畢竟這幫傢伙，確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正規軍。

    而林特亞作爲一個從法國進修的陸軍軍官，很清楚現在美國民兵的問題，而他的做法就是，增兵。

    用增兵來代替一切，用人數來彌補兵員素質的差距。

    踏踏……踏踏……

    咚咚……咚咚……

    後方一直作爲補充力量的數千名美國民兵，伴隨着軍樂，以及鼓點，慢慢悠悠的踏入了戰場。

    隨着這部分加入，剛剛還在面對對面漢國軍隊瘋狂打擊的美國民兵排槍方陣很快就穩定下來了，繼而藉着漢國軍隊分散火力的機會，重新整隊，有時候人數多，確實是一個優勢。

    “媽的，這幫美國佬，也不是想象中那麼蠢嗎！！”左翼指揮的徐智看着對面加入戰場的數千美國民兵，表情微變，嘴裏嘲諷道。

    “哼！！”徐智看着整隊過來的美國民兵方陣，發出了一聲冷哼，“你人多是吧，好，老子不跟你玩槍了……”徐智看着對面已經差不多靠人數和漢國軍隊勢均力敵的美國民兵們，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諷。

    “通知莫大友，我要看到他的炮彈，在美國人頭上殉爆。”徐智看了一會，隨即下達了炮擊的指令。

    “莫團長，師長讓你不開火……”炮兵陣地上，一個徐智身邊的貼身傳令兵跑到戰場右後方的炮兵陣地對炮兵團團長莫大友下達了剛剛徐智的指揮命令。

    “回去告訴徐將軍，就說我莫大友把命搭進去了，也得在美國人身上咬下一口肉來……”莫大友是一個長相粗獷的漢子，說話的聲音好似一個不斷鑿擊的鐵錘，讓人一種轟隆的感覺。

    “校準目標……”莫大友站在幾十門火炮後方，拿着望遠鏡看着對面的美國軍陣，邊看，邊下達了命令。

    “炮口角度擡起來，往左一點。”

    “這邊也要……”

    炮兵陣地旁，那些負責校準的炮兵，以及指揮的基層軍官正在望遠鏡，以及地圖的指揮下，校準對前方美軍的炮口角度與方位。

    畢竟戰場風雲變幻，不可能按照事先準備好的目標來，只能按照戰場情況，做出調整。

    “裝彈……”莫大友等到所有火炮校準完畢後，立即下達了裝彈指令。

    “一二三……”

    “用力，幫忙擡一下……”

    “頂一頂……”

    幾十個炮車旁，暴風炮後方的裝彈孔被打開，一枚類似閃電步槍子彈的錐形炮彈，被士兵們塞進了裏面，因爲炮彈太重，一個人擡不動，所以要再加一個士兵，在一旁輔助，這也是炮兵裝彈的常態。

    裝完之後，又用推杆推了推，確定炮彈裝定到固定的位置，不會脫落。

    “發射……”莫大友毫等炮彈裝載完畢後，毫不猶豫的下達了炮擊的命令，說完之後，雙手緊緊的握着望遠鏡，眼神緊盯着鏡片裏面的場景。

    隨着一陣轟隆聲從美國軍陣中響起，同時伴隨着一陣白煙，莫大友懸着的心，這才放下，整個人瞬間變的輕鬆許多，好似完成了某個重要的任務一樣。

    剛剛漢國炮兵將炮口大揚角調整到了十四度，這也是暴風火炮這種線膛的最佳射程，再往上就是二十五度的五千米距離，這在如今的戰場上，完全用不到，因爲雙方最遠距離，也不過三千六百多米，五千米，直接飛出去了。

    “啊……”

    “我的腿……”

    “救救我，我好疼……”

    “喬治，給我一槍吧，給我一槍吧，我太疼了。”

    美軍第二個排槍軍陣中，到處都是炮擊過後，受傷倒地的士兵，炮擊過後，最可怕的不是死人，而是那些斷腿斷手的傷殘士兵，他們的哀嚎是對己方士氣最大的打擊。

    其中有一個兩條腿都斷掉的美國民兵，不斷的哀嚎自己的同伴，給自己來上一槍，好結束自己從身體到心靈的痛苦。

    “湯姆，伱還有什麼遺言嗎？？”喬治顫抖的拿起槍，對準了因爲失去雙腿，而滿身是血的同鄉湯姆，問話間，嘴脣都在打顫。

    整個人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整張臉，都是白的，額頭上沾滿了汗水，那不是熱的，而是冷的！！

    “告訴我的家人，我愛他們……我愛他們……”

    轟隆……

    還沒有等湯姆說完，又是幾十發炮彈打來，其中一枚在兩人身邊爆炸，同時帶走了兩人的生命。

    隨着炮彈打的越多，美軍的士氣，也越來越低，已經很接近崩潰了。

    “快點，還擊……”

    美軍後方的炮兵陣地上，炮兵指揮官，大聲的咆哮着，命令那些炮兵加快速度。

    嗖嗖……

    轟……

    同樣是炮彈，美軍的炮彈只有十幾發落入了漢國軍隊的軍陣中，排除火炮之間的差距，炮兵的素養，同樣是兩軍之間的巨大差距。

    “快點通知觀察隊……讓他們觀察美軍炮兵陣地的位置。”莫大友看到對面美軍不知道從哪裏打過來的炮彈，立即催促道。

    “快，升起來……”

    一個熱氣球從後方的炮兵陣地上，升了起來，其上還有三個拿着望遠鏡的觀察員以及傳令兵。

    熱氣球觀測，是近些年流行起來的新作戰模式，最早是歐洲人發明的，後來被引進到了美洲，漢美兩軍都有炮兵觀測熱氣球，只不過對面的美軍一直將注意力放在步兵身上，沒有注意到炮兵的威脅，或者說，哪怕他們注意到了，也無濟於事，因爲距離……

    漢國火炮是最新式的線膛火炮，暴風炮，美軍依舊是目前世界主流的滑膛炮，這在火炮射程上，天生差了幾倍。

    所以美軍一直不使用火炮，未嘗沒有想避開這個劣勢的原因。

    但是漢國炮彈打過來了，又不能不還擊，一還擊，就暴露了。

    因爲火炮產生的白色煙霧實在太好辨認了，更何況還是這麼多。

    在熱氣球上，漢國的傳令兵向下方的漢國炮兵陣地，打着令旗，通過令旗的方式將對面美軍炮兵陣地的距離以及地點，告訴了他們。

    “向左移……”

    “炮口稍微調低……”

    炮兵陣地上，炮兵又一次修改自己的火炮位置與角度，將炮口對準了一千米外的美軍炮兵陣地。

    “二十發裝填……”

    唰唰……

    話音剛落，二十發炮彈就被兩名抱着炮彈的炮兵，塞了進去。

    “發射……”

    炮兵指揮官一聲令下，一道令旗從他手中向下一劃，一發發十二磅炮彈，混雜着幾枚二十四磅炮彈，射向了敵陣。

    嗖嗖……嗖嗖……

    美軍後方的炮兵陣地，正在裝填炮彈，就被天上傳來的聲音吸引，然後：

    “快躲避，炮彈！！”

    “快躲開……”

    轟隆……轟隆……

    一發發象徵漢國炮兵怒火的炮彈，炸在了這片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太小的美軍陣地中。

    頃刻間，美軍後方幾十門火炮，就損失了五分之一，而且隨着第二輪炮擊，這一部分火炮，估計也保不住了。

    轟隆……轟隆……

    幾輪炮擊過後，煙霧散去，只剩下了一些殘存，躲在掩體內的炮兵，大部分炮兵直接當場就被炸死了，根本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而在炮兵的殘肢斷臂之間，是那些被炸成零件，鐵塊的火炮，某一塊火炮碎片上，還刻着一個沾滿灰塵的銘文：（紐約林塞火炮公司，1844年五月生產）

    從這個銘文上看，這批火炮的實際壽命，也不過兩個月，兩個月時間，一個嶄新的火炮，肯定才剛剛參與戰爭，就在短短十分鐘內，變成了破銅爛鐵。

    不得不說，戰爭的使命，就是摧毀，摧毀一切，可以看的到東西，包括人自己！！

    而在後方的其他美軍炮兵陣地，見到三號陣地這樣的情況，就像見到貓的老鼠，立即進行了隱蔽，再也不敢露頭了。

    碰……

    美軍炮兵指揮官尼蘭特上校，在後方看到這樣的場景，氣的把自己的杯子，砸了地上。

    “法克兒……”尼蘭特很清楚目前雙方之間的火炮劣勢，那就是漢國人的新式火炮射程幾倍於美軍所用的滑膛炮，如果和對方炮兵對決，死的最慘的，一定是他們，而不是對面的那些，狡猾的漢國炮火同行……

    面對這樣直接的武器差距，饒使尼蘭特有多年的炮兵經驗，也不得不承認，打起來，他們不是對面漢國人的對手。

    既然打不贏，尼蘭特也只能下令讓所有火炮進行隱蔽，構建防禦工事，在必要的時候，才能將火炮前移，要不然很可能會和三號陣地的美軍炮兵一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而在指揮步兵的林特亞准將，同樣注意到了炮兵的問題，此刻的他真想殺到華盛頓，把那些令人惡心的官僚抓過來，讓他睜大狗眼好好看看，美國小夥子，是怎麼被漢國人先進武器殺死的。

    一個上午打下來，哪怕林特亞准將不統計，他都很清楚，到現在的傷亡數字，絕對不低於兩千人。

    這兩千人都是美國年輕小夥子，都是從各州自願報名，要爲國家效力的愛國之人啊！！

    最愛美利堅的人，死在了美利堅前進的道路上，既是諷刺，也是無奈……

    林特亞其實幾次都想脫離戰場，但是對面的漢國步兵方陣就像死死咬住他們的餓狼，死不鬆口，根本不給他們一點後撤的機會。

    “不能再打下去……”看着在炮火，以及槍聲中倒下的年輕美國民兵，林特亞准將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讓第五團掩護……大部隊脫離戰場。”林特亞決定犧牲一個團，來保住他這一萬七千人。

    而接到命令的第五團團長，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滿臉的不情願，他知道，他手底下的一千名來自馬里蘭州的小夥子，要被放棄了，他們即將結束，他們年輕而又寶貴的生命。

    “向前接應……”第五團團長終究還是狠下了心，要用整個第五團，換取整個馬里蘭師的存活。

    （馬里蘭師是美軍目前比較精銳的幾個師，人數多，武器充足，由馬里蘭州當地民兵組成，與紐約師，俄亥俄師，並稱爲東部師，是美軍精銳中的精銳。）

    “將軍，美軍要跑……”徐智旁邊的參謀對徐智提醒道。

    “跑，跑能帶走幾個人！！”徐智拿起望遠鏡，看着已經在緩緩向後撤回的美軍，嘴角發出一聲嗤笑，隨即下令道：“通知武士團，按預訂計劃進行……”徐智麾下除了本部人馬，還被李昭武提前加強了一個混成團，那就是由日本武士移民組成的第一百零三混成團，總人數五千餘人。

    因爲該團除火器外，人人揹着一把武士刀，所以也被叫做武士刀混成團，也叫武士團。

    “是……”傳令兵聽後，立即騎上戰馬，去下達命令。

    而在戰場上，隨着美軍第五團的頂位，美軍大部隊的有撤退，整個戰場上所有的漢軍的火力，都集中在第五團一個團身上，後果可想而知。

    砰……砰……

    隨着一連串，沒有絲毫喘息的排槍打出，整個第五團，完全崩潰了，所有士兵都朝着後方跑去，將自己最柔軟的背部，暴露給了那些兇殘如狼的漢國士兵。

    “上刺刀！！”

    唰唰……

    一連串刺刀插進下方插口的聲音從戰場上響起，就好像清脆的樂曲一般，令人沉醉，而不能自拔。

    “衝……”

    “殺美狗！！”

    “殺畜牲……”

    各種各樣，操着不同口音的漢國士兵，挺着明晃晃，在太陽底下被反射着銀光的修長刺刀，朝着對面那些人擠人，還在慌忙逃竄的第五團殘存士兵殺去。

    刺啦……

    噗……

    一把刺刀從一個美國民兵背後插入，隨後又拔了出來，所濺出來的鮮血，撒在了士兵臉上，瞬間，被染的發紅，斑斑點點的，讓人看起來格外恐怖。

    “你小子也配和老子拼刺刀。”看着眼前這個試圖拿刺刀反抗的美國民兵，漢國士兵不屑的笑着嘲諷道。

    對面的美國民兵不知道對方在對自己說什麼，但看表情應該不是什麼好詞，整個人瞬間憤怒了，直接挺着刺刀，穿刺過來，力道極大，好似要一下子穿死對面那個漢國兵一樣。

    碰……

    刺啦……

    美國民兵的刺刀被挑開了，隨後還沒有等反應，對面的漢國士兵，向前一個偏刺，戳穿了他的大腿，直接讓這個美國民兵，跪在地上爬不起來。

    “行了，玩也玩夠了，也該送你上路了。”漢國士兵，看着地上那個不斷哀嚎的美國民兵，舉起刺刀，往他的背上一插，瞬間動穿了對方的心臟，讓對方沒有任何痛苦的結束了生命。

    這是他最喜歡的殺人方法，他在部隊中，最喜歡刺的地方，就是稻草人的胸口，他認爲殺人最好還是要快速，不要讓對方太痛，畢竟他母親可是信佛，見不得人痛苦。

    當這名漢國士兵繼續朝其他美國民兵殺去的時候，他脖上露出的彌勒佛吊墜，格外引人關注。

    當這場短暫的追擊戰結束後，這名士兵，已經殺了十五個人，個個都是死的很暢快，爲此他還獲得了一個劊子手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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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