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無根浮萍(求收藏,求追讀)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黑心師尊字數:2288更新時間:24/06/26 20:03:03
    “你也敬上一捧香。”

    單武舉讓開身位,示意衛圖上前。

    “是,師父。”

    衛圖點了點頭,取了一捧香,放在香燭上點燃之後,躬身拜了一下,然後跪在地上,又磕了三個響頭。

    做完這些後,衛圖這才將手上的一捧香插在了香爐裏。

    看到衛圖行之有禮,單武舉心中又多了幾分滿意。

    ……

    拜完師後,天色已晚,衛圖爲了避嫌,便向單武舉請辭,離開了內院。

    沿路上。

    他遇見了幾個丫鬟。

    這幾個丫鬟顯然已知道了衛圖拜師單武舉的消息,她們在看到衛圖時,收起了以前面對長工時的倨傲神態,轉爲謙卑,避讓在一旁,屈身福禮。

    其中一個身段豐腴的丫鬟,甚至叫了衛圖一聲“少爺”,聲音甜潤的能掐出水。

    這讓衛圖有些恍惚,直到出了二進院子,他才緩過了神。

    “少爺?”

    “我成少爺了?”

    衛圖有點暈乎乎的回到西房,他反覆咂摸那一句“少爺”,臉上時不時露出笑容,不復剛纔拜師時的鎮定。

    若有人看到了,恐怕會認爲衛圖犯了癔症,一直在傻笑。

    慶安十五年,他被賣身到了李家,雖受主家賞識,但到底還是一個牽馬墜蹬的馬倌。

    而今。

    到了慶安二十三年。

    他不僅贖回了身契,而且成了單武舉的兒徒,可謂是社會地位提升了一大截。

    如此這般。

    衛圖再是心性沉穩,也難以心態如常,不驕不喜。

    “不能鬆懈!我之所以被單宅的下人尊敬,是因爲我是單武舉的弟子,這個身份,有若無根浮萍,並不安穩……”

    半刻鐘後,衛圖下炕,絞了一桶清涼的井水,洗了把臉,臉上又恢復以往的平靜。

    “這件喜事,得寫信,告訴杏花……”

    “明日找單武舉,借用紙筆,給杏花寫一封信。”

    衛圖心道。

    他所在的西房,是長工鋪子,裏面除了牀桌和衣服被褥外,就再無其他雜物了。

    更別提紙墨筆硯這些富戶和文人才能用到的東西。

    然而。

    就在這時——

    西房門外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衛圖修煉養生功這麼久,不僅漲了氣力,連聽覺和目力都有所提高,他能聽出來這腳步聲不是男人的腳步聲。

    接下來。

    敲門聲隨之響起。

    “衛哥兒,可休息了?”單高氏敲了敲門,問道。

    “是三奶奶?”

    衛圖訝然。

    在大戶人家中,不僅外男、下人要知道避嫌,內眷亦要如此。

    此刻,已至深夜,單高氏來長工鋪子這裏,孤男寡女,難免有些不合適。

    不過不等衛圖多想,單高氏的下一句話便打消了衛圖的顧忌。

    “西房這裏太簡陋了,我得老爺吩咐,帶你去二進院子的廂房。”

    單高氏道。

    聽此。

    衛圖內心釋然,鬆了一口氣。

    隨即,他穿衣下牀,整飭好行頭後,打開了房門。

    門一打開,衛圖發現,門外不僅站着單高氏,還有剛從曬穀場回來的鄧安。

    鄧安許是懼了單高氏,站在檐外,距離單高氏十來步遠的位置,遠遠的瞧着這邊的動靜,不敢回房歇息。

    “你跟我來。”單高氏見衛圖走了出來,笑吟吟道。

    少傾。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二進院子。

    在進二進院子的同時,單高氏將一把鑰匙交給了衛圖,並道:“這是二進的院門鑰匙,你收好了,別丟了。”

    衛圖點了點頭,將鑰匙掛在了腰上後,又迅速和單高氏拉開了一段距離,保持在了五步遠。

    大戶人家爲了防止踩空門和內宅通姦,往往在晚上的時候,都會鎖上各進的院門,禁制院子裏的人員走動。

    不多時。

    單高氏將衛圖引到了二進的一間廂房,並讓丫鬟給衛圖整理被褥,打掃衛生。

    “衛哥兒,晚上了,我就先走了。”單高氏站在門外,抿了抿脣,對衛圖略顯拘謹的微福一禮後,消失在了廊下。

    “這……”

    見到此幕,衛圖先是愕然了一下,隨後他思索了一小會,便有些釋然了。

    在單家,因爲單高氏一直管理內務,他將單高氏視作了和李童氏一樣地位的主婦。

    但直到今日,他才想起,單高氏只是單武舉的三房,膝下又無子女,只是一個較受寵的妾室罷了。

    實際上的地位並不高。

    而他,成爲單武舉的兒徒後,在單家的地位,實則已經和單高氏平等了,甚至超過了單高氏一籌。

    這些地位的差異,單武舉儘管沒有直接言明,但單家的下人、妾室,卻將此分的清清楚楚。

    “這就是浮根之萍,隨風之雲。”

    衛圖暗自警醒自己。

    先前,在西房的時候他雖然領悟到了這一點,但並不深刻,畢竟剛剛提升地位,還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

    直到現在看到單高氏這個曾經的“主母”對他卑躬屈膝,他再糊塗,也該醒了。

    一旦他的練武進度不如單武舉的預期,或者今科武舉失敗,這個兒徒身份雖不至於被廢,但在單家的地位,就不好說了。

    等丫鬟鋪好被褥後,衛圖這才開始打量這新住的房間。

    房間貼東牆放着一張木牀,牀上懸着印花夏布帳子,牀面前靠西放了一張半桌,上面擺着兩個長頸瓷瓶。

    再往西邊一瞧,隔簾放着一個漆木几案,上面擺着一疊舊書和一個筆洗架。

    衛圖揭開布面簾子,走近一看,筆架上插着幾根大小不一的毛筆,狼毫、羊毫皆有。

    紙墨筆硯一個不缺。

    至於舊書,衛圖翻了幾下,發現這些舊書都是書鋪裏不常見的兵書,有練兵的《紀校》,也有講究佈陣謀略的《太公書》、《陰符經》。

    “師父真是考慮周到……”

    衛圖看到這些,打心眼裏感激起了收他爲徒的單武舉。

    如果說,贖身後的他考武舉成功的機率是三成。

    那麼此刻,有單武舉這般全方位的教導,衛圖有自信,他能將其提高至五成以上,甚至六成、七成。

    很快。

    衛圖收拾好心情,開始磨墨,起筆寫起了書信。

    在信中,他告知了杏花他被單武舉收爲弟子的這一喜訊,並讓杏花新年時不必等他回家過年,他要加緊時間,趕在二月考試前,補全自己的所有短板。

    如此,才有把握,前去參加武舉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