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無路可走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水墨洞天畫流蘇字數:2053更新時間:24/06/26 19:59:06
“砰!”
劉由一整個摔下來,濺起地上的髒泥。
他不顧周圍衆多士兵,只是自顧自的爬到一個水灘邊上,向髒水灘望去,只看到一張佈滿鮮血的臉,那些已經不知何時凍住,在他臉上沾着,更加讓他絕望的是,在其臉上,一道直直的傷口,自眉心而下,撕掉嘴上的一塊肉,才停下來。
“大將軍,您此刻應該冷靜一些!”邊上幾個老兵趕忙開口,紛紛擠上來將他攙扶着。
這時,劉由才發現了還在自己馬上的副將,伸出一隻顫抖的手掌:“他,他怎麼樣?”
因爲嘴上傳來的鑽心疼痛,他說話的聲音很小,邊上幾個人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趕忙將那位被他背在身後的副將拖過來。
“咳~呵……”
這不看不要緊,劉由僅是用那對血紅的眼睛看了副將的後背一眼,便整個人開始顫抖,眼淚、鼻涕、血,一發不可收拾的往外頭冒。
這副將被他背在身後,他哪裏是救人?活脫脫就是拉了一塊人肉盾牌!
其一張後背,根本就沒有一處好地方!
“大將軍!您要振作起來!我們如今還沒有到安全的地步啊!”邊上幾個老兵趕忙說道。
良久,劉由這才慢慢恢復了理智,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殘月,忍着自己的傷痛,沉聲問道:“我們如今還剩下多少人?”
“回將軍,傷殘羸弱,一萬五千名。”身邊唯一還活着的副將,剛剛趕到他身邊。
聽了這話,劉由愣了片刻,只感覺自己心口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刺破肌膚往外跳出來,他仰着頭,忍不住自語:“十幾萬,我那戰術,葬送了十幾萬的生命!”
“將軍,如今不是哀悼亡魂的時候,而是我們接下來,應該去向何方?”
劉由一愣,立即說道:“去向何方?京海關啊!你們爲何不入關?那座關隘乃是天險,易守難攻,縱然只是羸弱之兵,一樣可守!”
“但是,但是……”那副將露出苦臉,還是嘆氣道:
“我們現如今已經進不去京海關了,關內的百姓們突然暴動,將負責守候城樓的一衆兵士給抓了,完全封鎖了關隘,說是不願意再助紂爲虐,只願等到陛下和靖北王臨觀之日。”
“你說什麼?百姓暴亂?他們怎麼敢有那樣的膽子?”劉由一邊說着,腦海中突然又想起了那個站在高臺之上的擂鼓少年,頓時,一句話從他的豁嘴中脫口而出:
“是秦堂,一定是那靖庶人!在這之中做了什麼手腳!我們分割戰場的計劃,他也定然早都已經知曉,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內!”
“大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麼做?”身邊副將趕忙開口問道。
“全軍修整,待明日,本將帶陛下御賜的腰牌上前,那些百姓們不認識這塊腰牌,但是其中的官員,無論如何都要將我們放進去!”
劉由這邊說着,卻忽然間感覺到自己鼻頭一涼,不知何時,天空中又開始有雪花飄落,一場新雪,蓋在中州殘軍的身上。
第二天,天還不亮,中州的軍隊便一個個醒來。
昨天夜裏的那場雪,對於他們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
所有從北疆戰場逃離的士兵,幾乎都受了傷,昨夜過後,所有的傷口都被凍傷,只要一動便是鑽心的疼。
劉由一手撐起長刀,從地上站起來。
感覺着自己身上不斷的痛苦,他臉上,連表情都再弄不出來。
“將軍……”身邊的一衆老兵,坐在地上,都是乞憐的眼神。
“會有交代的,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劉由沉聲自語,一張臉上,如今連血色都看不出來。
幾個時辰後,京海關外,身披一件血甲的劉大將軍,擡頭看着城樓之上的那些假模假樣穿着鎧甲的百姓。
“爾等叛民!快些將關門打開,否則本將上報朝廷,你們這一城人,都將要以通敵叛國的罪名來懲處!九族盡毀!”
城樓上,幾個人聽到他這話,都露出了嘲諷的目光。
只聽到有人不屑道:
“騙誰呢?你們根本就打不過北疆軍!況且如今陛下還在北疆,真正通敵叛國的人到底是誰?”
“無稽之談!本將不過是一時失手,帶本將進入京海關,重振旗鼓,必定將北疆大軍橫掃殆盡!”
劉由一說話,嘴上被扯下來的那塊地方就疼一下,但是如今,他身後那些士兵,都已經重傷,必須儘快想辦法將他們送到可以療傷的地方。
眼看着城上那羣人根本沒有任何想要打開城門的打算,這位大將軍一咬牙,只能從口袋中取出來一塊金牌。
“將你們京海關的官員給我找來看看他們可識得此令牌?這是陛下御賜,你等若是不遵我令,便是違抗聖旨!”
“誰的聖旨?是你口中的筆陛下,還是北疆的陛下?”
此時,只聽到幾個聲音出現,正是這京海關中的各級官員。
在他們身後,幾個身穿黑衣的身影,各自握一把長劍,抵在其後背。
“大,大人,這劉將軍也是個聰明人若是我們如今不打開城門,他怕是敢帶兵強衝啊!”
京海關的幾個官員,早在幾天前便被靖北王府的人祕密控制,此時只是爲了給劉由再一個打擊,他們才被拖上了城樓。
“少廢話!照着上面念!有我們在,他劉由不敢強攻,就憑他手底下這幫人,醉酒已經失去戰鬥力了!”
邊上黑衣人沉聲開口。
這白紙上所寫,乃是秦堂的意思,可謂將秦烈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全部擺出來,等着劉由來辨。
“劉大將軍,你說自己是大隆的將,但是現如今大隆兩派分庭抗禮,你所聽任的,是那弒父的謀逆者,如此,你竟還想要詭辯?”
“謀逆?那秦堂呢?他要挾陛下,打着先皇的名義起兵,就不算是謀逆之徒了?你等作爲中州的官員,怎的能夠聽任北疆人的指使?”
劉由此時大怒,卻無可奈何,他如今已經看清楚了,這幫官員無論是否出自自願,今日是不可能爲他打開城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