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全新的世界

    心靈空間內，一頭黑白配色的雙頭巨鳳被無數鎖鏈死死捆束在了兩根金屬巨柱的中央。

    注意到徐嶽的身影悄然浮現後，巨鳳白色區域的頭顱還算沉穩，而另一的黑色頭顱則開始了瘋狂掙扎，身軀的劇烈顫動連帶着所有的鎖鏈都在嘩嘩作響，一股彷彿要摧毀一切的毀滅氣息頓時撲面而來。

    “螻蟻！！你竊取了我的力量！！”

    狂囂的聲浪在徐嶽耳邊呼嘯，致使他身上的衣物都在這衝擊之下不斷地向後翻滾，額前碎髮飛舞，可他的身前卻依舊淡然。

    在被教授封印之後，現在黑鳳凰所能做到的也就僅此而已，不過敗犬哀鳴罷了。

    面上的不屑之色絲毫不加掩飾，哪怕他實際並未出聲，但那眼神中的蔑視卻刺激得黑鳳凰愈發瘋狂，掙扎的幅度再度加劇，就連鎖鏈兩端的金屬巨柱也開始輕微顫抖。

    “螻蟻，你有什麼資格蔑視神明！你怎麼敢！！”

    “封印會腐朽，查爾斯會消亡，而鳳凰永恆不滅，等我重新掙脫時，我會用最殘忍的方式寸寸撕開你的靈魂！！”

    黑鳳凰的嘶吼聲震耳欲聾，可惜作爲威脅目標的徐嶽依舊是神色淡淡，倒是他身旁一同而來的靈蝶被駭得腳步微退。

    至於教授，雖然並沒有凝聚出形態，但不管是那兩根金屬巨柱，還是捆束在雙頭巨鳳體表的密集鎖鏈，都是他意志的體現，換而言之，他無所不在。

    “掙脫？”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擡眸對上黑鳳凰那雙漆黑如墨的鳳眸，徐嶽語氣冷淡：

    “你真的以爲你還有機會掙脫？或許你該重新認識一下你的身份，黑鳳凰。”

    “伱只是一個意外誕生的第二人格罷了，琴才是這具身體和鳳凰之力真正的主人，而不是你。”

    “從被再度封印開始，你就已經沒有希望了，哪怕教授終會消亡，但在其徹底消亡之前，他一定會將所有的精神力量化爲封禁的不滅囚牢，這點你很清楚，他做得到……”

    說話間，似乎是刻意配合，捆束住她的結實鎖鏈驟然收緊，同時位於左右兩端的金屬巨柱也同步向着外側緩緩挪移。

    於是在巨柱緩慢且堅定的拉扯下，黑白兩種顏色涇渭分明的雙頭巨鳳開始向着左右兩側被逐漸橫向拉長，中央處黑白交織的身體亦隨之緊繃，並傳來陣陣奇特的‘咯吱’聲。

    伴隨着身軀的拉扯撕裂，劇烈的刺痛感瞬間波及巨鳳全身，她的兩顆頭顱同時開始昂首嘶鳴，不過其嘶吼聲中所包含的情緒卻截然不同，一者暢快肆意，而另一者，則是怨毒恐慌。

    “查爾斯！”

    “查爾斯！！”

    “你分不開我們的，我們本爲一體，我們彼此交融！”

    “懦夫，你永遠無法擺脫我！”

    …………

    鎖鏈撕扯的力道在不斷加大，而嘶吼聲也愈發激烈，目之所及，只見黑色鳳首已無暇顧及不遠處的徐嶽兩人了，此時的她正死死盯着旁側代表‘琴’主意識的白色鳳首，眸中黑炎熾盛。

    同時鳳首以下的身軀也詭異地變成了一種類似於毒液般的黏稠物質，分界處無數黑白兩色的細小觸手正在瘋狂交織纏繞，仔細看去，可以明顯看出黑色觸手在拼命地擠壓侵入，而白色觸手則是不斷退避萎縮。

    可惜面對着漆黑觸手的兇悍入侵，白色觸手的反抗顯得格外無力，哪怕有着鎖鏈的撕扯輔助，其雙方分離的進度依舊相當緩慢。

    巨鳳對側，徐嶽靜靜看着面前這幅奇詭，甚至略顯噁心的畫面，對此絲毫不感意外。

    不論是意志，還是侵略性，在無盡黑暗中囚禁了二十餘年的黑鳳凰，都要遠勝於始終被教授庇護在X學院這個‘伊甸園’的琴，所以才會形成如今這幅一面倒的戰況。

    琴在心靈領域的潛力很強沒錯，但她缺乏殘酷的經歷和淬鍊，以目前的分離情況來看，至少在數年內，教授都很難做到將兩者的意識徹底分離，這也是黑鳳凰到現在也始終沒有放棄掙扎的原因之一。

    “靈蝶。”

    輕喚聲突然自位於後方的靈蝶耳際響起，正在瞪大眼睛觀摩着這場奇詭廝殺的她聞言一愣，隨後腦中快速回憶起某人在進入心靈空間前對她的詳細交代。

    眸中的所有情感全數化爲默然，她徑直朝着雙頭巨鳳的方向快步上前，同時虛握的右手內紫光閃爍，一柄寒光凜冽的紫色長刀悄然成形。

    下一秒！

    “唰！”

    “唳！！”2

    虛空中先是寒光一閃，接着兩道尖利的鳳鳴聲幾乎是同時響徹，洶涌的黑白兩色氣浪以巨鳳爲中心洶涌外擴，頓時將近側手提長刀的靈蝶給直接掀飛。

    片刻後，從靈魂深處涌現出的劇烈痛楚才緩緩消退，連帶着向外拉扯的鎖鏈也不知何時停止了動作，黑鳳凰垂眸望去，只見身軀的黑白交織處赫然出現了一道不小的創口。

    雖然創口正在快速癒合，可癒合後的區域卻是黑白分明，不再複數息前交織纏繞的狀態了，也就是說，這一刀，幹淨利落地斬斷了她和琴的意識糾纏。

    哪怕這種剝離方法對精神體的創傷不小，但比起教授那種緩慢撕扯分離的途徑，其效率卻不知道快捷了多少倍。

    “發現了嗎？其實你和琴的意識連接遠沒有你想象得那般牢固，只要肯狠下心損傷部分意識，很快便能將你和琴徹底分離……”

    帶着淡淡嘲諷意味的聲線傳入黑鳳凰耳際，她低垂的鳳首驟然擡起，一雙漆黑鳳眸死死盯着不遠處的徐嶽，眼角幾乎要溢出火焰。

    至於那個被遠遠掀飛的罪魁禍首，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偏轉，她無比清楚真正的決策着究竟是誰。

    “螻蟻，我保證，我一定會讓你以最悽慘的結局死去！！”

    咬牙切齒的話語聲從黑色鳳首口中吐出，這一刻，她對徐嶽的恨意近乎要超過了封印了他二十餘年的教授。

    面對鋪天蓋地涌來的狂躁殺意，徐嶽滿不在意地攤攤手，隨意道：

    “放狠話沒有任何意義，你也擁有着琴的大部分記憶，並非野獸，所以讓我們理智地談談如何。”

    “徒勞的掙扎除了讓自己變得更加狼狽之外毫無意義，承認吧，從被再度壓制住時算起，你就已經徹頭徹尾地失敗了，你和琴之間的意識糾纏在我面前堅持不了太久。”

    “而一旦將兩者徹底分離，所迎接你的就只能是被重新封印的命運，哪怕之後教授消亡，但那就已經掌控了鳳凰之力多年後的琴，也依舊可以做到將你輕鬆封印。”

    “鳳凰之力永恆不滅，但永恆可不一定都是恩賜，你真的能接受重新回到那座暗無天日的心靈囚籠之內，然後緊攥着一絲微不可察的渺茫希望，在死寂和孤獨中永恆枯守嗎？”

    “你的理智又能堅持多久，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還是之後無窮無盡的歲月……”

    ………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這一個個漫長的時間量詞宛如重錘般砸擊在黑鳳凰心口，也將她眼眸中的瘋狂暴怒給一併砸碎，從而露出了內部被深深隱藏着的脆弱恐懼。

    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憶起過往在無盡的死寂昏暗下痛苦蜷縮的場景，別說五年十年，哪怕只是一天，她也絕不想再回到那個該死的囚籠之內。

    恍若風暴般的壓抑呼吸聲響徹，黑鳳凰雙目微閉，在壓制住心頭翻涌的所有情緒後，她才緩緩睜開眼簾，看向徐嶽的目光中一片漠然。

    “你到底想談什麼？直說吧。”

    “我想讓你主動離開琴的身體，我將賦予你一個全新的未來。”

    話落，心靈空間內的氣氛當即一靜，黑鳳凰看向徐嶽的眼神從漠然逐漸變成了嘲諷，就連那顆白色鳳首看向的眼神都變得格外複雜。

    “呵！”

    “原來如此，你想讓我跟隨你？所以……你也想貪圖鳳凰的力量？”

    “呵呵哈哈哈哈………”

    笑聲從低沉逐漸向張狂轉變，最終黑鳳凰瘋狂的笑聲鼓盪着整個心靈空間都在隱隱顫抖。

    良久，她的癲狂笑聲才漸漸平緩，同時望向徐嶽的目光也變得無比嘲弄。

    “查爾斯的學生？呵呵，比起那個畏懼我力量的光頭，你倒是更像埃裏克那個狂妄自大的戰爭販子，一樣的自大，一樣的渴求你們不可能理解且掌控的力量。”

    “螻蟻，聽好了，你們那羸弱的本質永遠不可能掌控神明的偉力，明白了嗎？”

    “神明？”

    “不不不，我對你那所謂的鳳凰之力興趣不大，別這麼狹隘，黑鳳凰，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更爲廣闊。”

    說話間，徐嶽雙手高舉，頓時在他身後浮現出了大量的記憶畫面。

    那是魔法於巨龍交織對抗的世界、武者和科技交相輝映的星球、無數巨獸廝殺咆哮的島嶼……

    他所經歷過的所有世界，在這一刻都於身後同時拉開了序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