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不可釋懷

    洛流煙不知，也不好奇。

    因爲終究，紫寒會告訴她的。

    不若，也不會讓她帶她來這個地方。

    而這方地域

    沒有一點靈氣，純屬是破敗衰落的星域。

    處於宇宙的邊緣角落，這種地方竟會存在人類？

    這一點她表示深深的懷疑。

    畢竟她的神識探向這方星域時，一絲生命靈魂都未感受到

    只是漫無邊際的沉浸和死寂，不過是寸草不生的原始星域，天地都還未分離

    一片混沌。

    這是她的感受。

    再觀紫寒這邊，只見這廝望向那原本該是地球所在位置，眼下卻是沒了那湛藍無比的星球

    有的不過是雜亂不堪的隕石行星，至於其它星球卻都是存在的。

    與她印象中的太陽系一模一樣

    唯獨，沒了地球。

    莫名的，她腦中就跟炸開一般，嗡的一聲響，眼神已然開始無焦距，身形站在宇宙間，一動不動。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洛流煙不知紫寒究竟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眼下這個狀態她如果不去理會的話，這廝很可能又陷入自己心魔走不出來了。

    便是指尖輕點着紫寒眉間，一抹清涼白透的氣息滲入紫寒靈魂深處。

    那淺涼的聲音對紫寒說，“醒來，跟我走”

    而這道聲音仿若有魔力般，刷一下的，紫寒猛然醒了過來，眼神清明。

    側眸看向洛流煙，心有餘悸。

    若不是方纔那道聲音，她恐怕真的又要陷入心魔中了

    只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

    地球呢？！

    她可以百分百確定這個地方是太陽系，但太陽系裏沒有地球，這可就是怪事了

    難不成，她所經歷的那些，都是一場夢麼

    一個身在東玄紫家的孩童，所做的夢？

    一切都是夢，一切都是她所做的夢？！不可能！那絕對不是夢！

    那些經歷都太過真實，直到現在她都可以回想起當日跳崖的那一幕，久久不能忘卻。

    不可能是假的！

    但地球呢？！

    爲何不見了

    洛流煙只站在一旁靜靜瞧着紫寒神情變化，頓了頓，她伸出手，摸了摸紫寒頭髮，似是安慰又像是凝心，語氣清淺無比，“如果你願意，可以跟我說。”

    紫寒望着原本該是地球的地方，一直看着，久久不能回神。

    須臾，她不死心，讓洛流煙帶她去到那處

    落地後，那是漫無邊際的死寂，周天一片混沌，天地還未分開，這是最原始的星球

    而且就算是最原始的星球，這裏，也不是地球。

    整體的輪廓都不同

    末了，紫寒手心有些冰寒，指着這片混沌，她說，“師傅我若說這地原本是我生活過的地方，你信麼”

    洛流煙聞言眼眸略閃，點頭，“信。”

    她側眸望着紫寒，眼眸黑的幽亮，帶有一絲星辰光芒般的點綴，“你說的，我都信。”

    紫寒看着那雙眼睛，神情有些怔鬆，又有些難受，洛流煙都信了可是她自己卻是不信了

    眼前的情況，要她怎麼相信

    前世生活過的地方，眼下卻是連星球都沒了，又或許是真的從未存在過。

    那麼她所經歷的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一切的謎團更加深了。

    “也不知道是前世還是什麼，以前，這裏有個星點，我曾生活在這裏，後來經過變故，我身死，後來不知怎的轉生到了一孩童身上，由此便藉着她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直到遇見你”紫寒緩緩說着，語調沒有起伏，只是陳訴一件事情，十分平淡。

    平淡到洛流煙都覺得情況有些不妙，這件事恐怕又會成爲紫寒的心魔

    那原本好不容易平復的心魔，要再生了

    洛流煙知道紫寒說的是真話，卻也解釋不了這其中緣由，若是如紫寒所說她是藉着旁人身軀生活，那麼就是奪舍。

    但要說奪舍，那是有修爲之人才能做得。

    紫寒身死時不過只是一介凡人而已，又怎麼可能會奪舍。

    並且奪舍之人的三魂七魄會有所減少，只有二魂六魄，那一魂一魄已然隨着肉身泯滅消失，不復存在了。

    所以一般奪舍之人，只要探其他的靈魂，便可知曉。

    只眼下

    紫寒的三魂七魄具是健全，甚至比常人的還要健全強大，不似奪舍之軀。

    這就更加奇怪了

    她無法解釋，也無法給紫寒答案。

    眼下只得默默聽着。

    而紫寒則是跟洛流煙講着她地球上所經歷的事情，包括和晨耀的那一段情，一絲不漏的全部講了出來

    說罷，她也沉默了。

    既然地球不復存在，那麼那些人也就是根本不存在的。

    或許這一切真的都是她所做的夢

    而洛流煙聽到紫寒說的事情，那樣真實而詳細，怎麼着也不像是夢境。

    比夢境真實的多，那是真實存在經歷過的，否則不會有如此詳細精密的言語。

    而那一段情真實的不能再真實，她可以感受到紫寒再說那件事情時情緒所有的波動，不過很快，便是被她平復下去。

    因爲她說，那只是年少的懵懂衝動，那不是愛，只是朋友間的相知相懂。

    只是在一個恰當的時間出現的人給了她錯覺，若換個時間，或許兩人連那段情都不會有。

    一切都不過是時機的問題。

    鼻端再次傳來那濃郁酒香，洛流煙側眸看去，見紫寒指尖勾挑着酒瓶，仰頭喝着酒，嘴角流淌着酒水順着脖頸流入衣襟，很快便是浸溼前胸一片衣衫

    一瓶接着一瓶，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就那麼靜靜喝着。

    洛流煙也不阻攔，讓她喝，這種事情，論誰遇着了，都會有些崩潰。

    喝着喝着，洛流煙瞧着紫寒眼眸透着的光亮漸漸朦朧、迷茫，周身蔓延着一股比原始星球還要沉寂的氣息，而更讓洛流煙覺得不對勁的是，紫寒還有神智。

    並且她的神智十分清醒，如此清醒，卻是如此氣息

    這不是一件好事。

    突兀的，洛流煙伸手奪過紫寒酒瓶，在紫寒略微詫異的目光下，她仰頭喝下那瓶酒。

    而後望着前方那原始星域，她道：“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過去的已然過去，發生的已然發生，一切都不可重來，我都可釋懷，現在輪到你自己，你卻是不可釋懷了”

    “當日你明明說的那樣振振有詞，忽悠得我都被你轉出來了”

    紫寒默默聽着，不答話，卻是手一翻，又一瓶酒出現在手中，依舊喝着。

    洛流煙卻是繼續道：“原來那話都是假的，果然拭兄之罪都在我，若是無我所做，或許那些事情不會發生”

    越說，洛流煙的語氣越暗，到了最後她身上蔓延起的無盡哀傷與寂寥，讓紫寒喝酒的手一頓，猛然看向洛流煙。

    這氣息和她剛見洛流煙時一般無二，那種封閉幽寂，獨自承受千年苦與愁的哀傷

    洛流煙話說完，也不再說了，身上那氣息寂寥到了極致，抿脣不語，面色憂愁

    就連原本閃着星辰般的眼眸，此刻也蒙上層輕紗，再度封鎖了自身

    紫寒看着，眼眸頓時一顫，不行她好不容易才從那千年傷中走出，若是此番再憶起，想要走出就困難了

    “不，師傅，我說的都是真的，過去已生，後悔無藥。我可釋懷，只是時間問題，你可不能由此再踏入那封閉世界”

    “那樣你會不開心的”

    紫寒說着捏了捏洛流煙手掌，想要提醒她。

    只那冰涼溫度還是讓她心底一沉，她晚了一步

    洛流煙只淡淡抽回手，語間一抹冷淡，“釋不釋懷，我終究，是殺了他”

    “不對，師傅你是解脫了他！他還要感激你的”紫寒語氣有些急促，伸手拽着洛流煙衣袖，顯得有些緊張。

    “但人死了，終究是死了”

    洛流煙撇過臉，髮絲垂落額間，遮住半邊臉，顯得更爲孤寂。

    紫寒看着洛流煙這副模樣，心底隱隱抽痛，眉間緊皺着，若不是自己洛流煙又怎會再次陷入這樣的境地

    而反觀她自己，那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管它是真是假，事情，總會有個緣由。

    弄清就是

    弄不清楚，只是因爲她自己沒能力，能力到了，她總會知道的

    “師傅，你曾向我說過，那事不會後悔現在這是說話不算話了麼”幽幽的，紫寒站在洛流煙身後說着，自身氣息開始平復，反而遊說開導着洛流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