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王子睡着了

    “謝瑩瑩是我同桌啊。”

    魏折星：“那她漂亮嗎？”

    裴雲：“他很矮很黑，總有人欺負他，我每天就送他回家。”

    魏折星：“怎麼能用黑，矮形容一個女孩子呢？”

    裴雲愣了下，朝她看了過來，一雙眼眸很真誠：“謝瑩瑩是男生啊。”

    哦，男生啊。

    魏折星沒忍住低頭笑了下。

    裴雲甩甩手上的水珠走了出來，搖搖晃晃的走不穩。

    魏折星趕緊扶着他的手臂。

    “你是楊依依？”裴雲一個沒站穩靠在牆壁上，他雙手撐着膝蓋試圖讓自己站穩。

    “對，我是。”魏折星望着他笑。

    “你是一個漂亮的小公主。”他眉目含笑，黑色的眼珠盯着魏折星的雙眼，他眼睛裏帶着真誠。

    魏折星問他：“那你知道楊依依是誰嗎？”

    裴雲說：“不知道，班上沒有這個同學。可能是仙女吧。”

    魏折星垂眼笑了：“那我漂不漂亮，好不好看。”

    裴雲抿脣笑了，緊接着耳朵也紅了：“好看，真好看。”

    “那我又問你一遍，你是誰？”

    “各位同學，老師，大家好，我是裴雲，今年七歲半，我會彈琴，會跳舞，我爸爸叫裴簡禮，媽媽叫段今燭。”他忽然站立的很端正，“我舅舅叫段硯，我爺爺叫裴競一，奶奶叫杜紅娟，家住遂州南庭雅居6-11，我希望能跟大家成爲好朋友，謝謝。”

    魏折星笑：“好，我做你的好朋友。”

    “我同學都很喜歡我。”裴雲低着頭看向她的眼睛，“我家裏人也很喜歡我，老師說我性格好，討人喜歡，說我是一個幸福的孩子。”

    魏折星的心情一瞬間跌落谷底，鼻頭一酸，別過腦袋去。

    “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讓我舅舅打他。”裴雲雙手放在她肩膀上，“我舅舅打架賊牛，能夠一挑十，我也能打，誰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保護你。”

    魏折星搖搖頭說：“沒有人欺負我。”

    “那你別不開心了，我帶你去找我爺爺，你喜歡什麼玩具，我讓爺爺給你做。”裴雲拉着她的手，“我爺爺可厲害了，一個碎掉了的青花瓷瓶都能夠修復好，他會做很多很多玩具，你喜歡竹子編的蜻蜓嗎，我讓爺爺給你編。”

    魏折星感覺自己呼吸都是痛的，她擠出一個微笑來，答應道：“好。”

    裴雲繼續說：“別不開心了啊，我講故事給你聽，

    It was a cold，dark night，and a little girl was selling matches in the street.

    She was wearing thin clothes and had no shoes on her feet……”

    他嘴裏不停的蹦出單詞，魏折星聽清楚了，他在講童話故事，標準的英式發音。

    魏折星又好笑又心疼，伸手捧着他的臉想讓他別講了，可他嘴裏還在念着英文。

    不久後，他唸完了整篇故事，問魏折星：“我厲害嗎？”

    魏折星點頭：“厲害，厲害極了。”

    裴雲眼神間有些失落：“那你都不表揚我。”

    “怎麼表揚。”魏折星問。

    “每當我背完了一篇童話故事，奶奶都會親親我。”裴雲抿脣說，“她還會給我一張時間兌換券，有五分鐘，十分鐘的，我把兌換券攢着，攢夠了一個小長假的時間，就讓他們帶我出去玩兒。”

    魏折星捧着他的臉問：“親哪裏，臉嗎？”

    裴雲想了想：“你不是我奶奶，不能親，女孩子不能隨便親，你親我也不可以。”

    魏折星笑：“那你想要什麼獎勵。”

    “存着吧。”裴雲說，“先存着，到時候換奶奶一張十分鐘的時間兌換券。”

    魏折星又問：“你有多少張時間兌換券了？”

    裴雲又想了想說：“在牀底下，有很多，好像存了十一天三小時零五分鐘吧，存了大半年，我想讓他們國慶節帶我去荷蘭玩的，哎，可惜沒用上。”

    魏折星疑惑道：“他們是沒放假嗎？”

    裴雲一字一句極其認真：“你忘記了啊，他們被埋在了東川大地震。”

    魏折星垂着頭，把頭埋在他肩膀上，泣不成聲。

    “你怎麼哭了。”裴雲給她擦擦眼淚，好言好語的哄道，“不哭，我，要不然我帶你出去捉蝴蝶。”

    “大冬天哪裏有蝴蝶。”魏折星帶着鼻音迴應他。

    “肯定有。”裴雲拉着她的手，往外頭跑去，穿過下着毛毛雨的花園便出了鄒予錦的家。

    這裏是海城一個很大的郊區，只有鄒予錦家一戶。

    外頭在下雨，夾雜了一些碎米粒大小的雪。

    “外面有點冷，咱們回去吧。”魏折星說。

    裴雲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自己裏面是一件很淡很淡的藍色打底。

    他找到一棵銀杏樹，蹲下來撿了兩張葉子遞到魏折星手上：“這個是銀杏葉。”

    “你還認識啊。”魏折星趕忙撿了一堆銀杏葉，半哄半騙道，“走吧，去那邊的蘑菇樁裏看看，有沒有採蘑菇的小女孩。”

    裴雲嗯了聲。

    幸好這個小蘑菇能夠裝下人，雖然不是很暖和，但好在擋風。

    魏折星把衣服還給他：“你穿吧，待會兒感冒了。”

    “不會。”裴雲半蹲在地上，用撿來的銀杏葉折蝴蝶。

    魏折星拿出手機給他錄了個視頻，用哄小朋友的語氣：“你是誰？”

    裴雲看向手機攝像頭，彎彎眉眼一笑：“你今天都問了三遍了，我叫裴雲。”

    “你喜歡魏折星嗎？”

    “嗯。”

    “那你喜歡楊依依嗎？”

    “喜歡啊。”

    “那你喜歡魏折星還是楊依依。”

    “都喜歡。”

    “只能選一個呢？”

    “不選。”裴雲搖頭說。

    魏折星好笑道：“爲什麼？”

    裴雲沒有答話了，認真的折手裏的銀杏蝴蝶。

    魏折星問他：“你冷不冷？”

    他還是沒有回答。

    折了一排銀杏蝴蝶擺在地上，裴雲就說困了想睡覺，魏折星拉着自己的裙襬放在地上：“睡吧。”

    他喝醉了，靠在魏折星身上入睡很快，魏折星把他的外套蓋在兩人身上，勉強暖和了一些，她給鄒予錦發了一個消息說明位置，拜託她拿來一些厚衣服。

    他再沒有了半句話，連囈語都沒有，魏折星握着他的兩隻手，笑着給他講故事：“今天我們來到了童話世界裏的蘑菇屋裏，蘑菇屋裏沒有小精靈，這裏只有一個掉落在人間的王子，王子睡着了，那就希望王子做一個甜甜的夢吧，對了，我很喜歡這位王子，至於多喜歡呢，我喜歡他，從這裏到月亮上，然後再從月亮上回到這裏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