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 我，就是閃電！

    聽到北條京介的話，再也沒人覺得這人傲慢，反而都覺得這才是強者該有的氣魄。

    虛假的強大是可以一眼就被看穿的，因爲他沒有真實的實力來支撐，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該怎樣表現出真正的強大。而真正的強者，就算刻意說裝逼的話別人都會覺得他是在謙虛。

    就像這會，本來還覺得北條京介即便劍術再怎麼強大，但十六歲身體機能還未達到巔峯期的他，在經歷了三場戰鬥之後體力也該耗盡了，畢竟就算是大道寺那樣正值男人狀態最好歲月的強者，在兩場戰鬥之後也是直接虛脫了。

    但是現在，聽着北條京介那詼諧的話，又看了看大塚道主那難以置信的臉色，大家頓時相信，只是區區井口亮應該真的沒能消耗掉他太多體力。

    衆劍士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長瀨一郎一行人那邊，這是穩穩佔據道場所有人戰力排名第一梯隊的隊伍。

    剛剛留在最後出來撿便宜的宮崎正面色猶豫，之前打大道寺的時候是長瀨打頭陣，而現在面對更強的北條京介……說實話他依舊不想先上，身爲警察，呼叫特殊部隊支援然後最後壓陣才是王道，哪有一來就自己往前衝的說法？

    但是他們大阪府警武德充沛，要是自己再躲在後面的話，就算最後贏了，同僚和上司們都會看不起自己的。

    思考着，他看向長瀨一郎說道：

    “長瀨君，這次就讓我先上吧，你再好好觀察一下，思考怎麼破解。”

    這話說的好聽，但他早已決定只要一上場就要立刻拉近距離和北條京介玩摔跤。

    “呵呵~”

    長瀨一郎低聲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沒有看破宮崎正的茶藝表演，他只是笑着說道：

    “沒關係的宮崎君，你知道的，我只是想來見識一下現在的北辰一刀流最強者是什麼樣子。要是宮崎君一出手就把北條君打敗了，那我豈不是沒有機會了？”

    呼——

    一聽這話，宮崎正心裏長舒一口氣，果然，還是那個鋼鐵般正直的長瀨一郎。君子欺之以方，果然好用！於是他做出遺憾的表情說道：

    “那好吧，我就坐在這欣賞長瀨君的英姿，祝君武運昌隆。”

    “祝君武運昌隆！”其他幾個人也都喊道。

    長瀨一郎笑了笑，點頭感謝，然後擡起手喊了一聲我來。

    “北條君，請務必小心一些，這位是中西一刀流的現代傳人，實力僅僅只比大道寺師兄差一點。”

    九能天音小聲說道，其他北辰一刀流的弟子也七嘴八舌的說出對長瀨一郎的瞭解。

    北條京介回過頭詫異的這些便宜師弟一眼，搞不懂這些三分鐘之前還一臉看生死仇敵般看着自己的傢伙，爲什麼現在這麼熱情了。

    看着這些風雲變幻的蘆葦師弟，大道寺沒好氣道：“我和長瀨比試需要用出全力，但是北條君打我只需要一秒鐘，你們覺得他有必要小心嗎！”

    “噢噢，也是啊！”

    衆師弟連連點頭。

    北條京介笑了笑，謝過衆人的好意，看向那邊已經穿好護具的長瀨一郎，揚聲問道：

    “只有你一個嗎？其實全部上也沒關係的，人數多寡對我而言沒有區別。”

    嘶——

    這話一出，材木座和比企谷八幡齊齊向後仰倒身子。

    “嗯？哈幾碼，你怎麼了？”戶冢小聲問道，似乎是怕聲音稍微大點就會成爲攻擊目標。

    材木座表情嚴峻，低聲道：“你沒有感覺到一股逼氣撲面而來嗎？很強的逼氣！”

    “混蛋，別向戶冢灌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比企谷大怒。

    戶冢彩加眨了眨眼睛，迷茫道：“向我灌輸亂七八糟的東西？”

    “戶冢氏，能麻煩你充分一遍剛剛說的話嗎？”材木座低頭深沉道。

    “啊？”

    雖然不明所以，但戶冢還是可愛的重複道：

    “向我灌輸亂七八糟……”

    “停！”

    比企谷大喊一聲打斷，然後一把將戶冢拉到自己背後藏好，警惕的看着材木座，大怒道：

    “你這傢伙，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啊！”

    “啊咳啊咳，我幹了什麼？八幡，你爲什麼這麼緊張？我讓戶冢氏重複的難道不是你說的話嗎~~”

    材木座一臉油膩的表情，比企谷心領神會，臉色通紅惱羞成怒，兩個變態立刻扭打作一團。

    戶冢勸架，小町加油。

    ……

    “人數多寡沒有任何區別嗎？”

    長瀨一郎小聲重複了一遍，他沒感覺到北條京介裝逼，只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自信。那是自我意志的體現，是基於自身強大的驕傲。

    心裏一緊，他沒有任何生氣，因爲以北條京介表現出來的實力，對方有這個資格狂妄。

    隨即他溫和的笑了笑，朗聲說道：

    “即便面對遠超自己的對手，我也同樣有維護身爲劍士尊嚴的覺悟。所以還是讓我一個人來領教北條君你的強大吧，請多指教。”

    北條京介聞言不禁詫異，在見識了西村龍太和井口亮兩個小人後，他沒想到還有長瀨一郎這樣的好人。

    很好，好人就該挨砍。

    他點了點頭，語氣溫和了幾分：

    “作爲對你勇氣的讚賞，我會讓你輸的快一些。”

    “那我就先感謝了。”長瀨依舊笑得很老實。

    五代目走上前來，沒有第一時間宣佈比試開始，而是看向北條京介再度關切的問道：

    “北條君，真的不需要再休息一會嗎？只要你想的話就可以，這點事情我還是可以做主的？”

    他真怕自家再世開祖被打傷。

    “沒關係的，如果是這種強度的比試，我可以打一整天。”

    北條京介笑着回答，他說的是實話，他平時哪次練習不是一對幾十？現在這樣連熱身都算不上，消耗體力的速度還趕不上回覆的速度。

    “……”

    千葉老頭表情複雜，只覺得年輕人還是太氣盛，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他已經做好了吹黑哨的準備，但凡自家再世開祖有被打中的危險就立刻喊暫停宣佈平局。

    退後一步，擡起一隻手向下一揮，隨着寬大的袖袍飛揚，比試開始。

    場中兩人都是中段構持劍，具是緊緊盯着對方的眼睛，身體，劍尖……

    視線望過去，中線所在的一切都是他們所必須要捕捉的東西。任何一點異動都會成爲致勝的機會。

    一秒，兩秒，三秒……

    兩人一動不動，空氣中瀰漫着肅穆的緊張氣氛，就連場邊圍觀的劍士們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北條京介皺了皺眉，對面的長瀨一郎實力確實不錯，眼球就連一瞬的移動都沒有，更別說眨眼，劍尖也如同有絲線固定一樣一動不動。整個人就如同石化了一般，就如同現在，就算他皺眉思考，長瀨也沒有趁機發動攻擊。

    這傢伙要幹什麼？難不成在等我先動手？他難道不知道我先動手的話他就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疑惑中，他直接出聲問道：

    “長瀨桑，還不進攻嗎？”

    聽到聲音，長瀨一郎才長舒一口氣，僅僅幾秒的對峙就讓他累得夠嗆。

    好在說話的時候是絕對不會進攻的，這是劍士們約定俗成的潛規則，畢竟劍道不是打籃球，沒有說垃圾話的習慣，使用這種詭計是會被人唾棄的。

    深呼吸幾下後，他沉聲開口道：

    “在看了西村君，大道寺先生，以及井口君這三場比賽後，我確定了一件事，就如同北條君您說的一樣，您確實擁有一雙非同凡響的魔眼，能夠看穿對手的一切動作。”

    北條京介眉毛抖了抖，疑惑道：

    “所以？”

    “面對擁有魔眼能夠料敵於先的北條君，我選擇以不變應萬變！”

    長瀨的聲音隱隱有些得意。

    他這靈感也算是從宮崎正那裏來的，就像對方說的，直接開始就摔跤，在那樣肉搏的時刻，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做，對方又怎麼預測？一切交給身體，交給千錘百煉的記憶！讓過去的自己和未來的自己代替現在的自己做出反擊！

    他的年紀夠做北條京介的父親，同樣的，他的戰鬥經驗是對方的數倍！

    這就是他獲勝的關鍵！

    “是啊！如果對手有預知的魔眼，那我們不動不就好了，什麼都不做就不會犯錯！”

    “對對，剛纔不管是大道寺還是井口，都是主動進攻所以輸掉的，北條君好像從來沒有一次是主動進攻！”

    “那西村呢？”

    “那個太菜了不能作爲案例。”

    “也是。”

    聽着同道們的話，即便性情古板正直，但長瀨還是有些驕傲，他緩緩開口：

    “劍道比賽的戰法中，不論是「劍道三先」戰術，還是劍尖動態判斷法，都是根據各種細節來預判對手行動從而搶佔先機的戰法。北條君想必是此道高手，將這些技藝融匯貫通鑄造了一雙魔眼，所以才能……”

    這時，北條京介揮了揮左手，不耐煩的打斷道：

    “別說廢話了，你到底想說什麼，最好快點，我的耐心不多，生氣起來我都不確定下手會有多重。”

    “……”

    即便自認找到了致勝法，但是聽到這話，長瀨一郎還是不由頭皮一緊，直覺告訴他要是真讓北條京介生氣的話肯定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西村龍太和井口亮就是前車之鑑，禮貌的大道寺只挨了一刀，而那倆貨卻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他連忙說道：“咳咳，我想說，這次請北條君先出手吧。”

    “你確定？”

    北條京介詫異道，不只是他，暴走天使的人，還有宮水三葉和有棲川署長等人表情都十分怪異。

    “呵呵，不知道長瀨君認輸的速度怎麼樣。”千葉健一低聲笑道。

    聽到這話，上次在道場見過他瞬間跪地求饒的宮水三葉等人都默契的笑了起來。

    “確定，畢竟我無法破解北條君的魔眼，只能出此下策了。”長瀨一郎嚴肅道，這屬於無賴戰法，畢竟正式比賽的話，要是雙方都等着對方出手，是屬於犯規的。

    “這可真是下策。”

    北條京介搖了搖頭，笑道：

    “你以爲我讓大道寺和井口先出手是爲了觀察他們的招數？尋找致勝之機？”

    長瀨沒有說話，不只是他，許多人都這樣認爲，因爲劍道三先的概念已經深入人心了。

    “哈哈哈哈——”

    北條京介忽然大笑：

    “真是抱歉，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善意會讓你等產生這樣的誤解。”

    他看向對面長瀨一郎的雙眼，又掃視了一眼場邊的劍士們，輕笑着說道：

    “我選擇防守反擊的原因只有一個……”

    北條京介雙手握劍，對長瀨一郎示意比賽開始，後者雖然對斷章狗很氣憤，但也立刻調整了狀態，精氣神高度集中。

    “踏——！”

    爆裂的聲音炸響，在衆劍士的視線中，北條京介瞬間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

    切落！

    北條京介揮刀的速度快到出現殘像連成一片，長瀨一郎護於身前的竹刀就像蘆葦一般輕易便被斬落。

    隨着一聲大喝，又是一記暴力的斬切，長瀨一郎的腦袋上迎來毀滅性的一擊，整個人直接被巨力砍翻在地。

    “啪——！”

    “面！！”

    “啪——！”

    太快了，不管是北條京介突進的速度還是他揮刀的速度都太快了，直到長瀨一郎被砍翻在地，竹刀交擊的聲音才猛的在衆人的耳中炸響，震得他們心神亂顫。

    “好快！”

    大道寺將司猛的深吸一口氣，瞪大的眼睛中滿是震驚。

    “太快了！”

    他現在滿腦子只剩下這一個念頭，北條京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已經是全國頂尖的劍士了，但就算是他也完全看不清北條京介的動作。

    “那是瞬移吧？”

    九能天音驚魂未定，在他的視界裏，他只看見北條京介踏步，然後長瀨一郎便飛了出去。

    衆人驚疑中，場中一道聲音緩緩響起：

    “我選擇防禦，只是給予你等出手的機會。”

    聲音如同北極冰原上冷風般澄澈清朗，溫和卻沒有絲毫溫度，彷彿高居九天之上的神明。

    衆人沉默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