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 保護性失憶

    雖然打定主意今天要把那位北辰一刀流的大師兄打個落花流水，但在對方釋放善意的時候北條京介還是微笑着表示了感謝，並且幹淨利落的拒絕了。

    “小子，如果之後你需要住院要向學校請假的話，我可以幫你作證，你確實是在一場比試中被勞資打傷。但如果能治好你那狂妄的毛病，想必你父母也會對我心存感激的。”

    對面的西村龍太張狂的大喊，這傢伙倒是渾身的護具都穿戴整齊了。

    場下一些人聽到這話不由哈哈大笑，其中也包括北條京介忠誠的部下們。

    鬼冢英吉等人更是誇張的鼓掌，爲西村龍太的勇氣和覺悟送上最大的祝福。

    “好樣的西村，待會我們會負責把你送去醫院的。”

    “就交給我們吧！”

    那邊的竹中警視長則是有些擔憂的朝旁邊的宮水三葉問道：

    “北條君真的不需要護具嗎？如果需要的話可以用我的，我和他的身材應該差不多，護具幾乎是全新的。”

    他也是北辰一刀流的弟子，自然在道場裏有存着相應的器具，只不過已經許久沒用過了。

    “呵呵~”

    三葉輕笑一聲，姿態優雅輕盈，她雙眼看着場中的大男生，輕聲說道

    “京介有些時候確實傲慢，而傲慢是一種疾病，一旦染上就再也停不下來，而爲了支撐這份傲慢，京介又獲得了足夠的力量。”

    “那位西村龍太先生就像蟑螂。”

    少女直言不諱，這一瞬間展露出來的驕傲讓周圍的大人物們確定了兩人確實是情侶。

    “蟑螂或許有一些惹人厭煩的小花招，但只要不是藏在地下便只需要輕輕一腳就能踩碎。”

    竹中警視長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他沒有再說話，人家女朋友都不擔心那自然是有把握，他費什麼心。更讓他感到滿意的是站在場中的那個男人，即便面對西村龍太的挑釁他也沒有任何迴應，面容平靜，眼神深邃的像大海一般，與之前的狂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恰好與宮水三葉的說辭彼此印證，北條京介的傲慢只是實力帶來的副作用，而非用來掩飾脆弱內心的面具。

    場中，依舊是由五代目千葉誠之助擔任裁判，這位十年前就被授予劍道十段榮譽的老劍士的眼光沒人會質疑。更何況周圍還有那麼多劍士，大家的實力都不錯，裁判更多的是主持比試。

    “這場他流試合，由老朽做裁判。”

    千葉誠之助對着雙方點了點頭，鄭重的做了自我介紹，這也是應有之義。他流試合雖然是正常比試，但也只是溫和一點的踢館，都是由道場方面主持的。

    北條京介對這位老人家微微鞠躬表示尊敬，那邊的西村龍太則有些不甘願，他之前輸的有些不服氣，覺得被吹黑哨了，不然的話那個北辰一刀流的弟子是絕對不可能贏過自己的。

    “禮！”

    雙方持着竹刀行禮，然後比試開始。

    場邊，之前和西村龍太對戰的九能天音有些擔心的問道：“大師兄，你覺得那個北條京介能贏嗎？連護具都不穿……”

    “啪——！！”

    九能天音的話還沒說完，大道場裏就響起了一道幹淨利落的斬擊聲。他迅速轉過頭，剛好看到西村龍太握着竹刀的兩隻手無力的塌下去，而北條京介已經又一次舉起了竹刀。

    “啪——！！”

    柔韌的竹刀直接砍在西村龍太的面甲上，巨大的力量哪怕是旁觀的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而受到斬擊的西村則直接當頭一刀砍的直接跪了下去。

    “什麼！？”

    譁——

    場中發生的場景，讓好些人都震驚的站起身來。

    砰——

    沉悶的倒地聲，只見場中已經只剩下北條京介一個人站立，依舊保持着殘心。而西村龍太則仰面倒下。

    “發生了什麼？！”

    九能天音不可思議的向旁邊的大道寺將司詢問，他並不是沒看到，正相反是看到了卻難以置信。

    大道寺將司此時表情也嚴峻異常：

    “切落！北條京介只用一發切落就瓦解了西村龍太的所有防禦，然後使用唐竹（當頭直劈）擊面。”

    他看向場中站立的男人，眼睛裏有着濃烈的震撼。北條京介的連招沒有問題，但問題是……

    “太快了！”

    “那是什麼？縮地法？”

    “不，只是單純的快，一刀砍在西村的手上，然後瞬間又一刀斬在西村臉上。”

    “力量也很大，西村明明是防禦的架式，但是在被北條砍中的瞬間卻直接握不住刀，所以才會中門打開把頭送出去。”

    “嘶……怪不得不需要穿護具。”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大家都是劍道好手，但正因爲具有實力所以才更震驚於北條京介的實力。

    場中，西村龍太雙膝着地上半身仰倒下去，離得近的人的已經在高呼“啊啊，他翻白眼了。”

    “死了，西村死了！”

    北條京介就那麼提着竹刀站住，沒有說話，也沒有催促裁判宣佈勝利，而是靜靜地看着西村龍太。

    霓虹劍道崇尚一擊必殺，所以即便不是正式比賽而是他流試合，也是遵照比賽的規則，只要被擊中特定部位就判負。但是既然是交流，就存在一定的操作空間。輸了的一方要是不服氣可以提出再次比試，但是應不應戰要看另外一方的意願。

    地上的西村龍太只覺得腦袋昏昏的，眼睛還有些漲。

    好吵啊，是哪個混蛋在拐角。

    死？誰死了？西村？西村是誰？

    哦，原來我是西村，原來我死了啊。

    腦袋昏昏沉沉的西村龍太一時間不太想得明白，爲什麼自己死了。

    好半天他才想起來，自己不是正在和北條京介比試嗎？

    對啊，可不能再這麼休息下去了，得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鬼才行。

    這麼想着，西村睜開了眼睛，搖搖晃晃的費力直起腰來，他察覺到自己跪在原地，他才反應過來。

    啊，原來還在行禮的途中啊。

    於是他連忙站了起來，只不過怎麼腦袋那麼沉啊，不過腳步挺輕快的，感覺要飛起來一樣。

    太好了，是臨戰突破了吧！我的雙腿，你也想狠狠地絆倒那傲慢的小鬼吧？

    這麼想着，西村雙手用力握住竹刀，緊緊的盯着對面的北條京介，警惕對方的進攻。

    “嗯？西村在幹什麼？”

    場邊的人疑惑，之前西村說話那麼囂張，卻被北條京介這麼輕易就砍翻，這時候不是應該趕緊裝昏迷嗎？

    旁邊的人看破迷津，充滿敬意的說道：“他還沒認輸！他還要戰鬥！”

    “嗦嘎！原來如此。”

    “西村！好樣的，加油啊！”

    “以前我看錯你了，西村，你是一個真正的劍士！”

    場邊的人紛紛大喊爲西村龍太加油，面對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北條京介，西村居然還有勇氣繼續戰鬥，真是太令人敬佩了。

    就連之前曾經打敗過西村的九能天音都震驚的說道：“我原以爲西村只是第一個會趁人之危的卑鄙之人，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份覺悟。”

    一時間，卑鄙的西村變成了男子漢西村。

    場中的西村龍太則是有些難受，場邊的歡呼聲讓他虛榮心爆棚，但是那亂哄哄的聲音卻讓他的腦子感覺想吐。

    “來吧小子！”他大聲呵斥道。

    北條京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他看向場邊的宮水三葉，在少女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錯愕，隨後兩人默契的一笑。

    他倆都是研究過「人爲技術性失憶」的身體掌控大師，掃描眼一看就看出對面西村的狀態。

    沒有廢話，他右腳猛一蹬地，高大的身形迅捷的躥了出去。

    西村龍太只感覺眼前一花，隨後一把竹刀在眼前漸漸放大，逐漸填滿了面甲橫金的縫隙。

    怎麼感覺有些熟悉？這是他閉眼前最後一個念頭。

    “啪——！！”

    這次北條京介甚至沒用上切落，直接就是一招唐竹砍在了西村的腦袋上。

    膝蓋一軟，西村龍太再次被腦袋上的重壓砍得跪倒在地，上半身向後傾倒。

    “啊啊啊，又翻白眼了！”

    “這次真的死了！絕對死了！”

    兩個坐在西村後面的劍士大聲喊道。

    “醫療組呢？快把西村桑擡下來。”

    場邊的六代目大塚洋一郎也有些慌了，他們這些坐在場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北條京介的斬擊偉力奇大，就連竹刀都被他砍彎了，西村龍太怕不是腦漿都被震勻了。但是沒等北辰一刀流的弟子上前救助，他們就看到西村搖搖緩緩的直起身來。

    嗯？我睡着了？我在幹什麼？

    耳邊吵鬧的聲音讓西村感到噁心想吐，他費力的睜開眼睛。然後就看到眼前穿着得體西裝的男人。

    這是誰？怎麼會有這麼帥的人啊？豈可修。

    右手下意識的握緊了竹刀，西村搖搖緩緩的站起身來。

    “阿諾……”

    他想問問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但還沒等他說話，就聽到了周圍鬼哭狼嚎的聲音。

    “夠了！夠了！西村，你已經證明了你的勇氣，不要再繼續了！”

    “西村君，你不是他的對手！快躺下休息吧，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就連之前十分看不上西村龍太的長瀨一郎也被西村龍太堅毅的精神所感動，他沉聲說道：

    “西村君，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我會繼承你的意志的！”

    坐在宮水三葉旁邊的一個老頭，那是西村的上司，這會也被部下的根性給震驚到，害怕這個優秀的部下再堅持下去會受到不可彌補的傷害，他連忙站起身來走到西村的身邊，拉着他的胳膊勸道：

    “西村，我帶你去醫院吧，你的大腦應該已經不清晰了吧？今天你表現的已經很好了，我已經見識到你的覺悟了。”

    老頭心裏已經想好了下個月給西村龍太的升職計劃，覺得以前真是看錯這個部下了，原以爲是個心思狹隘喜歡欺慫怕惡的傢伙，沒想到居然這麼有骨氣。

    “你誰啊，巴拉巴拉的煩死人了，我聽得要吐了！”

    西村亮太直接一甩手撥開了身旁的老頭，極爲不耐煩，說完他還乾嘔了一下。他是真的想吐，腦子已經快被北條京介兩記唐竹給砍成混元一體了。

    “額……？”

    上司蒙了，這部下今天真是大變樣，有了骨氣膽子也大了啊？

    沉默了一會，大家選擇尊重西村龍太的意願，讓他成爲真正的勇士。

    北條京介自然願意成人之美。

    西村搞不清現在是什麼情況，但是身體記憶讓他雙手握住了竹刀。

    五代目千葉誠之助再次宣佈了比試開始。

    北條京介向前走了一步，在西村純真的眼神中砍中他的腦袋。

    “砰——！！”

    西村龍太再也沒有站起來。

    爲了今天的活動，道場早早的就請來了平時有合作的醫生。那醫生扒着西村的眼睛看了看，高聲宣佈重度腦震盪。這並不是醫生醫術高超，而是正常人都知道被北條京介那三式唐竹砍中腦袋絕對會腦震盪。

    等西村被擡走後，場內的人還在回憶西村那英勇決絕的身姿。

    “等一下，不對勁，西村絕對不是那麼有骨氣的傢伙！”

    一個本職是醫生的劍士突然大喊一聲，他回憶着西村最後一次站起來那茫然的模樣，以及倒數第二次站起來時那樣子，確認了心裏的猜測。

    “西村那家夥，怕不是第一回合就被北條君砍得失憶了吧？”

    他說着，跟周圍的人解釋了一下腦震盪和逆行性失憶的關係。

    大夥聽到他這話，都回憶起西村龍太剛纔的表現。

    “嘶……”

    瞬間，道場裏響起齊刷刷倒吸涼氣的聲音，本來因爲人員過多而燥熱的道場瞬間更熱了，因爲涼氣都被吸走了。

    衆人看向北條京介的眼神從剛纔的震驚變成了驚駭。

    “這、這就是失憶之刃嗎？”

    “第一次把西村砍翻的時候西村忘記了被打敗的事實，第二次被砍翻的時候，西村直接連他們公司的社長都忘記了，那第三次，西村的記憶該丟失到什麼年代了？”

    聽到這話大家先是駭然的看了看北條京介，又看向一早就預約好要跟北條京介比試的人。

    “忘卻劍士！”

    “忘卻劍士！”

    一聲怪模怪樣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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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