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 你的事犯了

    所謂的合宿指的是許多人以一定的期間在同一個宿舍裏一起生活，進行共同的練習和進修，也可稱爲集訓。

    而合宿又分兩種，一種是社團經費多到用不完，於是給社員們發發福利，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公款吃喝一陣，訓練是次要的，主要就是增進一下感情。白天象徵性的訓練一下，傍晚整點燒烤，晚上則睡在榻榻米（大通鋪）上議論一下學校裏漂亮的女孩子。

    另外一種就是實打實的爲了增進技術而發起的合宿，早上起得比上學還早，搞完衛生後便開始訓練，中午吃完飯後簡單休息然後繼續訓練，吃完晚飯後又開始訓練，一些狠人甚至可以訓練到凌晨三四點，閉個眼的功夫然後繼續跟上第二天的合宿。

    北條京介一開始準備的便是第二種合宿，所以才會把惠的堂哥給扔進來。但結果沒想到稀咲把合宿弄成了這樣的大場面，那計劃便要變一變了。雖然他有把握將笨蛋部下們本來就不好用的腦袋再敲出幾點智商來，讓他們除了打架外無暇思索其他事情。但是看着在場諸多的女孩子，身爲好老大的北條京介終究還是沒忍心做那麼殘忍的事。

    於是在連續砍翻五次圭一哥，滿足了他的心願後，北條京介宣佈了休息，於是剛纔還安靜的道場立刻喧鬧起來。海濱高中的一行人叫上了鬼冢他們去庭院裏看那幾輛好看的機車。東城的人直接原地睡倒相互推拿擦藥……

    午飯自然不用操心，海濱高中的幾個女生還想要動手幫忙造飯，但萬能的稀咲早已聯繫好了附近的飯店，只要到了飯點對方便會送來大量的外賣。

    對於喜歡吃冷食的霓虹人來說，大多數外賣不見得是垃圾食品。相反，在聚餐時訂來一份份高檔的壽司套餐，那可是“大企業”才有的闊綽行爲。

    當然了，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訂餐這種事稀咲也想到了開了餐廳的某位大嫂，但可惜，僅是堂食的客人，就足夠奧寺美紀忙碌的了，所以這訂單最後還是交給了組織內的一個家裏開着餐廳的部下。

    值得一提的是，整個道場，從選址到裝修，規劃設計圖，購買原材料等等，稀咲全都是挑選了和組織部下有關係的公司，並不是想要佔便宜，而是通過這種事情擴大組織的影響力。讓部下們背後的家長看看，他的孩子並不是只會每天“轟轟轟”的傻子，他加入的組織，是有家有業的正規組織。

    所謂的歸屬感，所謂的凝聚力，不就是通過這些小細節一點點積攢的嗎？當然了，最後設計費裝修費材料費都只付了友情價，完全是額外收穫。

    這邊稀咲正打電話和飯店對接，在院子裏玩車的部下卻突然走了進來，說是來了幾輛警車。

    “糟了，終於還是來了！”

    西明寺水琴一驚，怪不得道場旁邊的交番之前無動於衷，原來是在等大部隊支援啊！

    “鬼冢前輩，我們堵住前門，你們快跑吧！”

    正騎在鬼冢摩托車上擺拍的三千代柳志很有義氣的說道，他覺得自己是大大的良民，最後頂多被判一個妨礙公務，最嚴重的也就是批評一頓，但是鬼冢就不一樣了。

    “哈？我爲什麼要跑？”

    正當攝像師熱情的幫妹妹們拍照的鬼冢眉頭一挑不解道。

    “還問爲什麼要跑，這時候你還在搞笑，真是盡職的搞笑藝人啊。”三千代敬佩道：

    “當然因爲你是個壞蛋啊。”

    “我？壞蛋？”

    鬼冢擡起手指着自己難以置信的問道，雖然他玩改裝車，飆車，超速，打架，對女孩子裙底探究欲極強，夢想着四十歲後娶十七歲的女高中生，但他……

    嗯？等等……

    “我？？”

    鬼冢瞪大了眼睛提高聲調大聲叫了起來。

    “對啊，伱！警察絕對是來抓你的。”三千代肯定道。

    “你一看就是壞蛋啊。”西明寺補充。

    咕嚕——

    看着駛進道場的兩輛警車，鬼冢回想起在首都高速上戲耍交警的快樂。

    原來，我是壞蛋啊。鬼冢英吉恍然大悟，我真該死啊。

    不過，稀咲，你也真該死啊，沒事爲什麼要把道場的圍牆修那麼高？？

    “龍二，你快跑，你車技最差！”

    看着警車已經停穩，義字當先的鬼冢立刻朝好兄弟喊道。按照兩人出生入死無數次的經驗，必須要讓彈間龍二先跑，不然這傢伙還沒等翻出圍牆便會被追到，那麼全部的敵人就會都來追自己。而如果讓龍二有了逃脫的希望，敵人便會優先去追跑得慢的他從而減小自己的壓力。等自己跑了之後再想辦法搬救兵回去營救。

    這就是鬼爆二人組引以爲傲的逃脫手段，除了彈間偶爾會被打得很慘外沒有任何缺點。但其實這也不能算缺點，比起兩人都被打到住院，鬼冢跑了之後還能去醫院照顧一下兄弟，皆大歡喜，屬於是雙贏了，就算是北條大哥聽了都得豎起大拇指。

    “不，這次就由我來斷後吧，英吉，你保重！”

    彈間龍二堅毅的說道，然後用力把好兄弟往圍牆那邊推去。

    “龍二，你……”

    鬼冢英吉無語凝噎，感動異常，爲什麼計謀不靈了？所以我們已經漸行漸遠了嗎？我的朋友。

    彈間龍二可不知道好兄弟在想什麼，再度用力的推了鬼冢一把，口中大喊道：

    “RUN！鬼冢英吉，RUN！！”

    於是，鬼冢英吉眼中含着熱淚，赤着腳踩在雪白的石塊上，大步的朝道場的圍牆邊跑去。途中，他看到一些後輩正一臉迷茫的望着自己。

    年輕真好啊，鬼冢心想。

    倘若自己再年輕幾歲，看到警察也定然不跑。不是因爲勇氣，而是因爲歲數還小，法律會保護他逃脫懲罰。

    好遠，自由的距離好遠。

    庭院大的驚人，剛纔玩車的時候有多開心，這會就有多折磨。

    腳下的石子棱角尖銳，每一腳踩下去都是錐心的疼痛。但鬼冢依舊每一步都用力踏下，他不能停，雖然沒有回頭，但他知道兄弟們都跟在身後，他作爲前特攻隊隊長，要爲後輩們做好表率，教會他們怎麼戲耍條子。

    現在，那些菜鳥們一定在用敬仰崇拜的眼神望着我吧。

    你們就學吧！這可是來自前輩的珍貴教導！

    北條京介赤着腳走出道場，站在走廊邊緣，望着像個大猩猩一樣衝向圍牆的鬼冢英吉，一對硬朗的眉毛緊緊的皺了起來。

    “鬼冢他……”

    他的語氣充滿疑惑：

    “他在幹什麼？”

    饒是北條京介智慧冠絕天下，這會也搞不清楚鬼冢英吉到底在幹什麼。

    西明寺水琴和三千代部長正想要解釋，就看到之前臉色陰沉的彈間龍二那些前輩齊齊爆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Xn

    北條京介眼珠轉了轉，還是搞不明白，不過他這會也沒功夫搭理這羣笨蛋部下，左右不過是又在對鬼冢惡作劇，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管是大家還是鬼冢都已經習慣了，左右不過是惡作劇的有趣程度高低而已。

    他現在得去迎接剛剛到來的“大人物”，之前以女婿……唔，以個人身份，和作家身份，他也不是沒見過大人物，其中文化廳高級官僚的名片更是收了一堆，要是樂意的話週末也能找兩個聚會去交際交際。

    不過那都是以其他身份結交的關係，雖然個體都是一個，但關係不能混亂。現在的他是一個普通高中生，是總武高劍道部的部長。這個身份接觸過層級最高的人大概是在參加全國大賽和奧數比賽時的負責人。

    穿上木屐，跨步走向黑色轎車上走下來的灰西裝中年人。開過來的車一共兩輛，一輛是噴着東京都警視廳塗裝的警車，一輛是黑色的普通豐田轎車。

    一邊走，北條京介心中慶幸，還好自己一早就打服了稀咲和一衆部下，不然這車自己豈不是會經常坐？

    “有棲川先生，歡迎……”

    北條京介並沒有行後輩禮，而是笑着伸出了手。

    “哈哈哈，打擾了，你就是北條君吧……”

    是的，來人正是有棲川戀的父親，一絲不苟，不苟言笑的有棲川苟厲。

    這個男人並沒有因爲北條京介的歲數而輕視他，而是溫和的笑着伸出了手。

    北條京介的部下們也跟着走了過來，有棲川苟厲身後的兩輛車也下來了幾個手提包裹的灰西裝。

    兩人手一握上便不曾放開，交談甚歡，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不知道的還以爲兩人是什麼關係甚篤的世交叔侄。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那邊的鬼冢英吉終於是跑到了圍牆根，三米多高的圍牆根本擋不住他。一個衝刺助跑，腳趾在雪白的牆上登出黑漆漆的腳印，雙手用力就攀上了圍牆，站在牆頭，鬼冢並沒有只顧着自己逃命，而是轉過身，想要拉一拉經驗不足的後輩們。往常都是這樣，他先爬上牆，然後伸手把彈間龍二拉上來。

    但是現在，他們都已經成長了。龍二不再充當吸引敵人注意力的誘餌，而是主動留下阻擋敵人爲後輩們爭取逃跑的時間。而他鬼冢英吉，也不是那個只顧着自己逃跑的人，而是向後輩們伸出希望之手的可靠前輩。

    “來吧，我會把你們都救出去的！”

    鬼冢大叫一聲，猛的轉過身來。

    ……

    空氣突然死一般的沉寂。

    鬼冢英吉看着圍牆下空無一物的空氣，又擡起頭看向道場前面的人羣。

    北條京介和有棲川苟厲等人也被鬼冢的聲音吸引，紛紛看了過去。

    只見三米多高的圍牆上，穿着劍道服身高體壯的鬼冢英吉正張開左臂，一副歌舞劇演員展喉高歌的模樣。

    “這是……”

    有棲川先生有些遲疑的說道，有心想問，又擔心會不會觸及到北條京介他們難堪的事情。

    那一定是神經病吧？他心中猜測道。

    之前他還奇怪爲什麼這道場的圍牆築的那麼高，現在心裏有了明悟，原來是怕這個腦袋不正常的人偷跑啊。但現在看來哪怕是這麼高的圍牆也管不住一顆嚮往自由的心啊。

    北條京介痛苦的閉上了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那孩子，比較調皮。”他勉力笑道。

    “也許可以裝上鐵絲網，一些特殊人羣或許比較調皮，但是對於疼痛依舊心存畏懼。”有棲川苟厲友善的說道。

    “您說的是。”北條京介點了點頭，卻覺得別說是鐵絲網了，哪怕是再通上電都阻止不了鬼冢犯二。更加有效的措施應該是，讓鬼冢帶上耳機，全天候播放油門轟鳴聲，確保他的腦袋一直處於木化狀態。

    “喂，喂！現在是怎麼回事啊！”

    眼見警車上下來的人居然和總長大人有說有笑，鬼冢英吉立刻伸長了脖子大聲喊到，這時一陣風恰好吹來，直接把鬼冢吹得一個踉蹌直接摔了下來，還好他訓練有素一隻手勾住了圍牆，不然待會就吃不到好吃的了，好險。

    這時候搞明白鬧了烏龍的三千代和西明寺跑了過來。

    “抱歉啊鬼冢前輩，看到警車就下意識的想叫您快跑。”西明寺水琴道歉。

    雖然出了個大醜，但鬼冢英吉終歸還是能明辨是非的，知道這小美女是真心實意的關心自己，於是說道：

    “沒關係，誰叫長得像壞蛋呢。”

    “哈哈哈，對嘛，我剛進來的時候也差點報警了，還好鬼冢前輩只是長得兇惡了點，其實人傻傻的。”三千代笑着緩和氣氛。

    鬼冢：“……”

    有棲川苟厲敢開着公車就開辦私事自然不是沒依憑的，警署中本來就有劍道指導室，他們經常會和學校聯合舉辦活動，在武德更加充沛的昭和時期更是經常在附近社區舉辦少兒劍道比賽。身爲署長的他隨便一句話就能從相應的經費裏掏出一筆來買慰問品，自己連腰包都不用掏。如果這次合宿的幾所學校之後要是能夠取得成績，那更是他一個不大不小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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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