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等我叫人來揍你

    宮水三葉來到教室，山中俊也和他的兩個女跟班也都到了，看到三葉的目光，三人連忙轉過頭去。

    嘿嘿，好像這感覺也不錯啊。宮水三葉心裏暢快的一笑，決定不追究北條京介把自己肩膀搞痛的事情了。

    時間來到晚上，宮水神社

    宮水三葉穿上了那套磚紅色的浴衣，認真的編織着繩結，這是待會要用來捆綁盛放口嚼酒原料木盒的。

    很快繩結就編制好了，經過北條京介的解說，宮水三葉也明白了，如果不是自己的身體被那個人使用了兩次的話，結繩早就應該編制好了。

    在奶奶和妹妹的幫助下，宮水三葉束好頭髮，換上紅白巫女服，戴上鎏金的前天冠，抹上殷紅的脣脂，之後再同樣的幫妹妹四葉也裝扮好。

    拿着神樂鈴，三葉悲壯的走向了舉行儀式的地方。

    爲什麼今天沒有交換身體啊，讓北條京介來幫我跳神樂舞就好了。這樣想着，宮水三葉一臉肅穆的踏上了舞臺。

    說是舞臺，其實是一個高高的亭子樣木質建築。亭子左右兩邊燃着兩堆火焰，夜間的涼風一吹，點點火星就會飄向亭子中央，平添一份夢幻感。

    亭子由高高的柱子撐着，觀禮的人只有仰起頭才能看到臺上的巫女，這是對於神和神的侍者的禮敬。

    因爲是鄉下的落寂神社，所以也沒有專門的樂手，配樂都是直接用音箱播放。

    鉦笛太鼓的聲音響起，宮水三葉姐妹兩舉起手中的神樂鈴，手腕微微轉動，層層神樂鈴相互碰撞，清脆的鈴聲嫋嫋響起，回落不絕，縈繞夜空。

    篝火，太鼓，神樂，巫女。

    這場不知爲何而舉行的祭祀，宮水家已經堅守了千年。祭祀的神是誰，祭祀的目的是什麼，爲何選中了宮水家……

    一切的一切，都埋葬在了那場“關五郎大火”中。

    合着韻律，轉身，振袖，撫繩……

    紅白巫女服寬大的袖子在火星中飄飛，宮水三葉一絲不苟的跳着取悅神明的舞。

    亭子的一旁，名取早耶香趴在護欄上，認真的觀看着宮水三葉的表演。雖然宮水三葉一直認爲這是一件羞恥的事情，但她卻覺得這時候的三葉好美，美得驚心動魄，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喲。”敕使河原克彥從背後走了過來，他本來是被要求在家裏幫忙的，但還是在祭典結束之前趕了過來。

    “真美啊。”名取早耶香豔羨的看着臺上的宮水三葉。

    “是啊。”敕使由衷的同意。

    “嗯？”名取早耶香聲調一變。

    “還是你更漂亮。”敕使連忙補救。

    “算了，三葉確實美得讓人無法生出嫉妒。”名取早耶香的雙眸中，是橘紅的火焰，和那火焰空隙中舞動的宮水三葉。

    “……”敕使河原克彥沒有再說話，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宮水三葉踩着小碎步走向妹妹，姐妹兩的手靠在一起，左手舉起神樂鈴，右手拉着鈴上系着的紅繩。

    手中神樂鈴由上自下，清脆的鈴聲不斷響起，直到兩隻手中間的紅繩繃直。

    神樂舞正式結束，接下來就是被宮水三葉視爲噩夢的環節了。她已經看到了，山中俊也和兩個女跟班已經站在了臺下。

    老天啊，讓我立刻交換身體吧，這種人生我一秒也不想要了！

    踩着小碎步走到簾幕後，拿出製作口嚼酒的一應物品。

    蒸熟的糯米盛放在白紙上，三葉跪坐着，腰身筆直。左手拉住另一只手那寬大的袖口，右手伸出三指，捏起一團米飯塞進嘴裏。

    咀嚼的時候，三葉用餘光看着四周。

    早耶香和敕使這兩個傢伙，看的那麼仔細幹嘛？好害羞啊，不是都叫你們別來看了嗎！

    還有山中俊也這混蛋，屁股受傷就好好待在家裏啊，跑來這裏幹什麼？真中美奈，我聽到你說我噁心了！待會我就在備忘錄上寫字，讓北條京介下次交換身體的時候好好教訓你！

    一邊胡思亂想着，嘴裏的米飯已經咀嚼到了規定的次數，宮水三葉拿起旁邊的瓷瓶，裏面裝着宮水神社後山採來的“宮水”，這是釀酒的上好水源。

    打開瓶蓋，揚起瓶身，讓清涼的泉水緩緩流入口中，然後再繼續咀嚼，把“宮水”和米飯充分混合，直到兩者變成柔和的液體。

    “口嚼酒，據說這是世界上最好的酒，把米混合着泉水嚼爛再吐出來封存好，等待自然發酵。有些人覺得這是充滿了神明力量的酒，也有人覺得很噁心。”敕使河源克彥看得津津有味。

    “口嚼酒，神明真的會喜歡嗎？”名取早耶香同樣看得很認真。

    閉着眼睛不停咀嚼的宮水三葉，卷翹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殷紅的脣瓣翕動着。

    “也許不是給神明喝的也不一定。”敕使河原克彥說道。

    兩人交談的時間，宮水三葉已經完成了咀嚼。

    一隻手拿起木盒放在嘴邊，一隻手用袖子遮住下半張臉，緩緩吐出嘴中的液體。

    乳白色的柔和液體流進木盒，在火光下泛着陣陣光芒。

    “噫，我絕對做不了這個。做了這個以後肯定嫁不出去了吧！”

    充滿嫌棄的聲音在臺下響起，宮水三葉眼睛都沒睜開。還是你，真中美奈，明天那頓打伱挨定了！

    把白紙蒙在木盒上，用之前編制的結繩纏繞，纏繞，打結。

    太鼓的聲音緩緩停歇，宮水三葉和四葉捧着木盒，一步步走向後院供奉口嚼酒的屋子。未發酵的口嚼酒會被暫時放在這，等待之後送到御神體之前供奉起來。

    換裝，清洗身體上因爲跳神樂舞流出的汗液。

    宮水三葉捧着巫女服，和妹妹並肩走在神社通完家的路上。

    越過山巔的第一道鳥居，小跑着來到石階上。

    愚蠢帶的妹妹四葉居然讓自己把口嚼酒放到網上售賣，還要配上自己的寫真海報。只是稍微想象那個場景，三葉心裏就覺得羞恥的不行了。

    跑到山腰的第二道鳥居處，看着下面漆黑的小鎮，倒映着月亮的系守湖。想着羞恥的儀式，無聊的小鎮生活。

    三葉忍不住大喊：

    “這種小村莊我受夠了，這種無聊的人生我受夠了，下輩子讓我變成東京的帥哥吧。”

    情緒激動之下，她的眼角甚至溢出幾滴晶瑩的淚珠。

    雖然是大喊，但少女甜美的嗓音還是讓回聲顯得很悅耳。

    胸中鬱結的氣隨着大喊傾瀉而出，三葉想到了那個備忘錄，想到了北條京介。對啊，自己現在不就可以做東京帥哥了嗎？那家夥好像就是東京的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帥哥？

    這是神明給予我的恩賜嗎？這麼想着，宮水三葉的心情瞬間變好。擡起手輕輕抹掉眼角的淚珠，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

    跟在後面的宮水四葉，看着自己姐姐一會傷心的大喊，一會又開心的大笑，一滴冷汗流了下來。

    “真是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