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 涉水猖(四千求月票)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忽悠啊字數:4048更新時間:24/06/26 19:35:33
    許甲乃主持了入譜儀式,這張許甲許師公的堂譜,是爲總譜。

    但現在仙家衆多,加上往後弟子也多,便有必要進行“分譜”。

    於是又單獨寫了四張譜,狐仙堂譜系,黃仙廟譜系,龍仙洞譜系,碑王譜系。

    碑王譜系是以略撅爲堂主,弔客煞爲輔,十靈童爲佐,主一應鬼靈之類。

    狐仙堂譜系便是以胡金花爲主,不必說。

    黃仙譜系則以黃琵婆爲主,她的二百年大劫,若有貴人相助,不難渡過,只是修爲不足的問題,等待牛家將許甲修行的丹丸煉製出來,便夠她用了,又或者玉山邪氛降伏,天地清明,自有功德降下,她想死還死不了呢。

    龜仙譜系,則併入了龍仙譜系,畢竟龍王龜相,從來一體。這張人丁最凋零,但也地位最高。

    許甲分了四張堂譜,其實也算族譜,往後他們後輩,成了精,開了智慧,能夠幻化人形,渡過了初劫,便可由譜上仙家聯合討論,是否上譜,上了分譜,又能否上總譜,則又有一套流程。

    趁着現在威望正足,譜上仙家,親疏裏外,都在,許甲又立下規矩。

    這規矩,比此前許甲要小胖墩遵守的三條戒律多上許多,也嚴格上許多。

    第一便是不得偷盜,狐也好,黃鼠狼也罷,偷東西的性子,十分難改,故而偷盜初犯鞭十刑,由略撅神將執行。二犯則有“剁手”之刑,三犯則是“剝皮死刑”。

    第二便是不可殘害同門,背叛許甲,若有則是火焚之刑。

    第三便是不可仗法欺凌百姓,若有發覺,廢除道行法力。

    第四不可強索窮人供奉,錢財,不可隨意附身,騷擾不願意出馬的“乩童體質”凡人,違者受“墮石刑”,是將其化作原形,腰上時時刻刻綁着一塊石頭,帶着這塊石頭吃飯睡覺,修行,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後面又羅列攏共十九條,是爲“十九誡”,許甲要他們一一發誓,往後入堂仙家,俱守此誡,是爲“神仙十九誡”。

    做完這些,許甲才算了了一件事情,並囑託鰍金沙道:“水神通水脈,不知道能不能聯通水井,黃琵婆入地藏庵打探消息失敗,乃不夠隱祕之過,若能入從水脈溝通水井,知己知彼,此事必成。”

    鰍金沙知曉這也是入堂上譜以來第一樁事,做好了有功,做不好便丟了臉皮,只怕對不住自己剛剛來,就凌駕於狐仙,黃仙等上了。

    “前些日子,我們便從上游水源之中感應到了邪氣,這股邪氣到了下游,卻被化解一部分,被衝散一部分,小龍自是願意自告奮勇的。”

    “邪氣不怕,我傳你一道淨水咒!”

    淨水咒是水法之一,梅山水師進山打獵,如若口渴,身邊又沒有帶水,遇到水窪之類,害怕喝了得病,便有專門淨水咒,唸咒三遍,殺死水中四萬八千蟲,驅散瘟邪惡炁。

    閭山大法也有吸收,因爲許多邪師,喜歡水中下蠱,此法能夠殺死蠱蟲,便應用頗廣。

    這鰍金沙,雖是溪神,可竟然不懂什麼水法,不過有水遁,泥遁,兩門法術,許甲借得其法,只有一個水下呼吸,水下睜眼的本領,不過倒也不要緊,他不懂得多少水法,許甲教導就是。

    許甲別的知道的不多,就是旁門左道的各種靈驗法術,知曉得多,正經的齋醮科儀,反而只知曉個大概流程,需要就着經書指導。

    卻見許甲咒念道:“天水聖,地水靈,疾速與顫邪。吾奉閭山法主號令,召攝九天雲雷使者,速降天雷霹靂,入吾壇法。天關地軸,入吾水中。”

    當即便勅得一盂淨水,含上一口,當即噴出,淨邪一片。

    鰍金沙好歹爲溪神多年,當即領悟了要義,只是他不噀水,但也可以發生金沙溪水脈,附法於水脈,逆流而上,溯清本源。

    接着許甲又將已經攝服壇中的“多聞廣目”兩個小鬼,一併撥給了鰍金沙作手下。

    兩個小鬼十分不樂意:“法主公,我們不會水,我們又不是水鬼。”

    許甲呵呵道:“你自己努力了沒,爲什麼不會水想過沒有?現在不會水,爲什麼不學?難道要一直不會水麼?”

    兩小鬼:?

    廣目鬼幾乎要流淚,多聞鬼的大耳朵耷拉下來。

    許甲想想:“我在收你們的壇中,放一粒珍珠,你們便可以入水了,不過鬼雖不會水,也不至於被水淹死,更何況還有一個溪神管着你們。”

    又與鰍金沙道:“水中可有煞,能煉水猖麼?”

    鰍金沙道:“水中自然有煞,是爲玄陰煞,金沙溪雖小,可也是可以淹死人的,夏日小兒入水,解救不及時,就成了水鬼,水煞便重……”

    “那就將煉猖法一併學了,煉一涉水猖,和胡金花的遊山猖並行。”

    雞撅子山的煞氣用完,也不過煉成了四十八只遊山猖,攏共四隊,胡金花本來以鮮血供奉,後來發現,比起鮮血,遊山猖更喜歡“馬蜂”,越兇越毒的馬蜂,這些遊山猖越喜歡吃,本來每月初一十五需要滴一滴鮮血,變成了每月初一十五,供奉一隻馬蜂,還有遊山猖喜歡一種菖蒲草,是斬草爲矛,作爲兵器,亦喜歡村民自釀的米酒。

    得了這些供奉,遊山猖便越發通人性,也更聽指揮,更兇猛。

    故而許甲便讓胡金花將煉猖的本事,傳給黃琵婆,黃仙廟治天梁山,可以將天樑的煞氣煉猖,黃琵婆煉了,就等於許甲煉了。

    不過天梁山,雖說山小,可確實玉山十景之一,不知道有沒有山神,不過也不要緊,打着黃仙廟的旗號煉猖,許甲又有玉山城隍的許諾,可以便宜行事。

    而許甲則單獨教授鰍金沙涉水猖的煉法,山煞藏於山穴洞窟之中,是地煞之炁。

    而涉水猖是汲取水煞,水煞無形,而且無定所,故而祭煉水猖,便需要先祭水聚煞,金沙溪的水煞,便是溺水小孩的魂靈了。長時間找不到替身,便會變成水猴子。

    煉此猖,乃是用魚鱗,魚鰾,魚鰓之物作引子,滴血唸咒,又取蝦目十對,燒苔蘚祭之……,寄託惡念於水煞,乃成涉水猖。平日養在罐子裏,喜歡的祭祀之物,就是各種腥臭之物。

    此猖善涉水而行,堪比浪裏白條,能弄漩渦,能在水中力大無窮,驅趕魚蝦,查探水底寶藏,聚藏水元。

    許甲講得很細緻,好在鰍金沙是正神,一時記不住,還可以將念頭錄入,回頭翻看。

    講完之後,許甲便不留着他們了,讓他們各自回去。

    雖說玉山城隍說玉山之事很急,但再急也得等,磨刀不誤砍柴工,許甲算定三日後是一個可以進行水火煉渡的好日子,可以將原身魂魄請入心廟,做丹元陪祀,護法神將,心恩命輔。

    煉成心將後,許甲便可以分心二用,施展許多高難度的大法,包括再次溝通前世廟系,借來法力。

    畢竟許甲現在不是許師公,而原身許及第,將代替許甲許師公的位置。

    生人無德不登神位。

    唯有鬼神受祀,入了心廟,原身魂魄便可以代替許甲溝通前世金身,借來法力。

    許甲曾經說過:從現在開始,我是許甲許及第,你是許甲許師公。

    包括黃琵婆都一併離開了這小小的狐仙堂後,胡金花便有些擔心的道:“許師,這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又都像是好人一樣,我都有些怕了。”

    “只要自身夠強,他們就都會是好人,如果自身不足,那就會變成羣狼噬虎,閭山大法以威懾爲主,這點你不必害怕,只是你和牛聰聰從今過後,要多多發展村民信仰,不可懈怠。”

    胡金花聽到許甲說沒事,放下心來:“弟子明白的。”

    ……

    接下來三日,許甲並沒去外出,在狐仙堂中每日服食雞湯,以神洗身,鞏固心宮,吞吐紫氣,練習六合樁,打八段錦,困了便打坐,運行龜息蟄眠法,調整身心最佳。

    很快最後一碗雞湯喝完,參也只剩下藥渣子。

    許甲面容紅潤,還陽之前留下的不足,已經完全補足,先天精亦盈滿,精滿則溢,但許甲夜無淫思,故而不給他轉化爲後天精的機會,只徐徐補腦,用作天機運算的消耗。

    許甲結合了前面瞎老漢傳授的“盲派先天神算”,一邊用數術運算,一邊又不用術數,力求“福至心靈”,以心視之。

    兩兩驗算,卻也不算耽誤功夫,磨刀不誤砍柴工,許甲不喜歡做無效輸出,力求一擊必中,爭對弱點,佔據天時地利人和。

    上次擊殺邪道人,又或者治死雞精,都是如此。

    盲派神算不愧是老天爺給瞎眼殘疾之人的開的一道天賦窗。

    許甲雖還看得見,受“外障”所迷,不見內心,可每每入定打坐,冥冥杳杳之時,便有靈光一閃,是“天眼”代表了肉眼,於法界之中觀到了一些未來之事。

    “難怪!”許甲測算出來了因果,一時嘆息:“難怪,難怪!”

    一連三個難怪,道盡天意。

    一絲絲,一串串,都有蛛絲馬跡,可以串聯起來。

    許甲心中看到的,正是那日集市上的瞎眼老漢,傻活佛兩個人。

    那日他們說要尋女,請許甲算上一課。

    許甲曾言:“伱女兒暫時平安,藏匿於青燈古佛之地,但將來未必吉,有性命之危……”

    老漢便頓時瞭然:“那我知道在哪裏……”

    …說明他也算出來了。

    許甲看着他們越是往目的地行走,越是死兆明顯。

    只一句“命中有劫還需自渡”。

    如今卻和今日所求對應上了。

    這問題,出在這對老夫妻抱養的女兒身上。

    這個女兒……正是長生教的聖女。

    許甲一時嘆息:“成佛因緣,到底是放下,還是拿起。”

    許甲本就是三教不吝傳,從中已經看出了十二因緣的痕跡。

    或許,這也是一場魔考。

    若只是一場虛幻的魔考也就罷了,可偏偏牽扯上數十萬生靈,便是“劫”了。

    ……

    地藏庵,初一十五,大開山門,接受信徒許願還願。

    ……

    許甲起身,打算回家。

    狐仙堂中諸狐狸已經因爲狐仙堂顯聖人前開始十分忙碌,並不在此處了,只一個麻雀精戰鷹還跟着許甲。

    她聽從許甲的話,選了一根雞妖羽毛,插入尾巴,用心煉化,此時尾巴已經翹得老高,看起來不像是麻雀,倒是像一些長尾鵲。

    此時在許甲頭頂飛來飛去,吵死了:“大仙,爲啥那泥鰍能開一個龍仙堂,我戰鷹不能開一個鳳仙堂呢?我可以收很多鳥妖手下的,大仙你是不是嫌棄我道行低,我承認,我只度過了五個冬天,但馬上我就六歲了,六歲和五歲不一樣了,但拋開這些事實不談,大仙難道沒有一點點偏見麼?我這麼多功勞苦勞,怎麼就不能成爲鳳仙堂的堂主呢?怎麼就不能單開譜系呢?”

    許甲道:“等我收伏了狸貓,開了一個喵仙堂,把你給喵仙當手下。”

    “不要啊!大仙!你壞事做盡!狸貓都是很壞的!”

    “從前有個狸貓,後來他變成了太子,又變成了皇帝,說起來,我們殺的那只逆羽雞妖,還是他母親呢,你覺得他會不來找我們麻煩?”

    “啊?那我們怎麼辦!我最怕狸貓了!”

    “那沒辦法了,還好你煉化了雞妖羽毛,那狸貓就只找你了,就不會找我們了,犧牲你一個,成全我們大家,這不是很好麼?”

    “啊!我就知道!快把這麼什麼雞毛拔了!”

    戰鷹急得哇哇亂叫。

    許甲逗他逗得樂呵。

    很快便到了許府,許父並不在家,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又去找縣令討論文章,縣令留飯,又留他過夜……

    許母見着許甲回來,忍不住道:“你們爺兩,沒有一個在家,像是個什麼樣子?”

    許甲解釋道:“那邊出了些事情,需要我拯救蒼生。”

    “瞎說你個屁話,蒼生自有蒼天厚土,人間帝王來救,你排名老幾,才十六歲大,能救只雞救只狗就不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