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在千里 第三百六十七章 捨身成仁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雞腳芝士字數:4424更新時間:24/06/27 12:09:17
    姜牙牙瞬間紅了眼眶,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劃下,她從小到大在哪不是長輩、哥哥姐姐們的掌上明珠?在哪不是受到衆星捧月的待遇?她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見姜牙牙落淚,葉長衫也回過神來,他心中懊悔萬分,但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低下頭低聲說道:“你、你將它快點給回我,隨後……隨後我再與你道歉。”

    “我……我……我不給!除非……除非你先道歉!”姜牙牙也是硬氣,面對葉長衫的要求,她抽泣着說道。

    “快給我!”

    “我不!”

    “快!”

    “我就不!有本事你自己來搶!”

    見溝通未果,葉長衫只得走上前去自己拿。姜牙牙見葉長衫竟然真的來拿,立馬側身護住左手。葉長衫原本還耐住性子想等她主動交出,此時見姜牙牙還不肯將荷包還給自己,他也有些不耐煩,便伸手去夠。如此一來姜牙牙的脾氣徹底上來了,就在這一瞬間她鼻子又是一酸,先前的種種恩怨一齊涌上心頭,新仇舊恨交加在一起,讓她徹底失去理智,她連忙揮舞着小拳頭砸向葉長衫,嘴裏還不停喊道——

    “走開!快走開!快道歉!道歉!”

    面對姜牙牙如小貓撓癢似的繡花拳,葉長衫伸手抓住她兩隻手腕。

    姜牙牙更是感到氣憤,從小到大她動手就沒人敢回,這葉長衫倒好,竟然還敢這麼用力握住自己的手腕!於是她便使出渾身所有的力氣想掙脫。

    不知是擔心真正弄傷了姜牙牙,還是擔心弄壞了荷包,亦或是兩者都有,葉長衫並沒有真正去控制姜牙牙,而是隨着她手臂與軀體的扭動而挪動腳步,可也正因如此,二人在‘扭打’過程中不小心踩向了一旁的土坑,瞬間二人同時倒向一邊,順着土坡一路往下滾去。

    姜牙牙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壞了,緊緊地抱住葉長衫,葉長衫也意識到情況的不妙,本能地護住姜牙牙。

    就這樣,二人在向下翻滾的過程中緊緊抱成一團。土坡不算陡,但在這麼滾下去遲早二人會甩出山崖命喪當場,眼見翻滾的速度越來越快,葉長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一顆小樹,二人的翻滾之勢便被止住。

    荷包呢?在確定姜牙牙沒事之後,葉長衫第一時間便是去尋找荷包。荷包隨着二人一同落了下來,不過好在它本身就輕,一路滾下並沒有什麼破損。

    葉長衫準備起身撿回荷包,不想剛一用力就感到身子一沉。低頭一看,發現姜牙牙依然閉着雙眼,她的雙手與雙腿也死死纏住自己。

    少女雙手環在葉長衫的後頸,火熱的嬌軀隔着薄薄的衣衫緊緊貼住他。從少女口中呼出的溫熱之氣吹得葉長衫耳朵癢癢。與此同時兩團飽滿而又柔軟的雙峯壓在他寬闊而又結實的胸膛,隨着呼吸而起伏,少女修長而又緊緻的雙腿也與葉長衫交纏在一起。不過更讓葉長衫血脈噴張的是少女鬆散的衣襟——方纔劇烈的滾動讓少女的衣衫不整,此時她胸前一片春光已露出大半。

    好一副香豔無比的畫面!只怕世間任何男子看了都會爲之癲狂!

    葉長衫頓時口乾舌燥,一股熱血從他丹田噴涌而出,猛烈地流向小腹。與此同時他的胯間也有了反應,直直地頂在少女的雙腿之間。

    感受到這股滾燙的堅硬,姜牙牙先是一驚,她睜開雙眼發現葉長衫眼神渙散裏面充滿慾望。姜牙牙雖是處子,但她對男女之事也有所聽聞,見葉長衫這副模樣,她自然知曉發生了什麼……以及將要發生什麼。可她是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面對這種事怎能不慌?於是,姜牙牙只得小聲地哀求道:“不……不要……”

    姜牙牙低吟的哀求像是一顆春藥般重重地刺激着葉長衫,他只覺得自己下身比那玄鐵還要堅硬,若是自己不再做些什麼只怕那東西就要炸裂!可他在男女之事上毫無經驗,只是聽英平說過這些香豔之事,此時的他只能靠着本能慢慢貼近少女,雖然他殘存的意識告訴他這樣做是大錯特錯,但他的下身卻完全不受控制!

    姜牙牙原本劇烈跳動的心臟跳得更加歡快。不過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面對葉長衫的逾越雷池的非分之舉,她竟然沒有絲毫牴觸,反而從內心深處冒出一個聲音、一個不斷慫恿她抓住這一切的聲音。在這個聲音的勸說下,她甚至有些期待即將發生的一切——她十分清楚自己要面對什麼,但此時此刻一股想要佔有這個男子地衝動徹徹底底支配着她!愛戀?羨慕?嫉妒?她也說不清心中的感覺與想法,總之她就是想要他!

    在這股衝動的支配下,姜牙牙不再拒絕,她反而將葉長衫抱得更緊!口中的喘息更加急促,並嬌聲道:“你……你輕點兒……人家這……這是第一次……”

    姜牙牙嬌豔欲滴臉頰已紅透,像一顆待摘的紅蘋果。

    葉長衫徹底失去了束縛,他伸出右手握住少女富有彈性的嬌臀,下一刻他就要褪去她的長裙……

    就在金風玉露將要相逢的那一刻,一股狂風忽然吹來!狂風捲起的塵土飛入葉長衫的眼中,一時間讓他睜不開眼,待他搓揉雙眼後睜開時,卻被所看到的畫面驚得從地上跳起——狂風將荷包吹向懸崖,只怕再多走一丈,它就要墜入山崖!

    葉長衫此刻哪裏還顧得上姜牙牙,他一個箭步撲向荷包,試圖將它拿住。

    “我的荷包——”

    姜牙牙被葉長衫的叫喊聲驚醒,她轉頭望去,見那個荷包被吹向懸崖,她也是掩口一驚。

    葉長衫一路狂奔,就在他將要靠近荷包的那一刻,老天像是故意捉弄他一般,狂風竟再次捲起!葉長衫拼了命地撲上去試圖抓住荷包,可荷包卻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隨風飄起,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被吹向空中、飄向懸崖,最後緩緩地落入深淵……

    葉長衫失魂落魄地跪在山崖邊,他望着身前的萬丈深淵,他忽然有股跳下去的衝動!

    此時姜牙牙也趕了過來,她連忙抱住葉長衫,生怕他做出什麼傻事。

    葉長衫雙目無神地看着姜牙牙,回想起方纔自己的行爲,他忽然心中生出一絲懊惱——剛剛要是他沒有色慾薰心、剛剛要是他及時將荷包撿起,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失落、絕望、悔恨以及愧疚充斥着葉長衫的心間,可這些卻不能挽回一切。

    淚水從葉長衫的眼眶流下,他嚎啕大哭起來,像是當年父母死在他面前一般。

    “對不起……對不起……”

    姜牙牙一把將葉長衫抱在懷裏,試圖安慰這個傷心的男子,畢竟是她的‘任性’才導致現在的局面。

    可面對姜牙牙的寬慰,葉長衫卻毫不領情,他猛地掙脫出少女的溫柔懷抱,用着比先前還更冰冷的眼光看着她。

    “長衫……你……”

    “方纔……是在下唐突了,還請姑娘海涵!”

    看着葉長衫翻臉不認人的模樣,姜牙牙渾身冰冷,她感到一股恥辱,這股恥辱比先前自己身子被瞧個一乾二淨帶來的那種恥辱還要強千萬倍。

    “你、你、你……”

    姜牙牙‘你’了半天卻說不出第二個字,葉長衫毅然決然地將眼神移開,說道:“承蒙姑娘擡愛,等此行結束回到長安,葉長衫願做牛做馬相報,就算是要我這條命,我也絕無二話!”

    “葉長衫!”姜牙牙再也繃不住自己的情緒,徹底爆發出來。她紅着眼眶激動地說道:“你可知道,這是我第一次替人縫補東西,你……你就這樣對我嗎?”

    葉長衫低頭不語,此時的他根本不敢與姜牙牙對視。

    姜牙牙輕聲啜泣着,道:“從小到大從來沒人兇過我,也從來沒人讓我覺得值得爲他做些什麼,可今天……可今天全在你身上發生了!到現在你卻、你卻——”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幾天的患難與共下來,葉長衫對姜牙牙的態度與情感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只是他生性木訥,加之對伊依的忠心不二,有些微妙情感他不敢面對,也不願面對,這些感情在出現苗頭之時他就死死將其壓住,直到今日面對姜牙牙近乎告白的質問,他才發現自己塵封已久的心竟然被人悄悄打開!

    姜牙牙依然低聲啜泣,葉長衫則是一動不動地站在一邊,二人共同選擇了沉默,隨後又極有默契地同時開口——

    “我——”

    “你——”

    葉長衫與姜牙牙皆是一愣,隨後又異口同聲道——

    “你先說吧——”

    “你先說吧——”

    二人對視片刻,隨後又是一陣沉默,最終,還是姜牙牙率先開口,問道:“我就問你一句,你的心裏……可曾有過我?哪怕……哪怕就那麼一小點兒?”

    葉長衫擡頭看向姜牙牙,他本想說些什麼,可當他看見少女眼中殷殷的目光時,他又默默地低下頭。

    見葉長衫如此反應,姜牙牙又是一陣絕望,但她依然不肯放棄,繼續問道:“那我與她……要是我和她送你的荷包同時落入山崖,你會選擇救誰?”

    或許是不想輸得太徹底,姜牙牙的話問得有些委婉。

    可葉長衫又不是傻子,他又怎會聽不出少女話中的含義?他雙拳緊緊攥住,內心做着激烈的爭鬥。他不知道什麼叫愛,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該說什麼,他只知道自己對面前這個少女有着不一樣的感情,他願意與她一同分享過往、願意與她同行同住、願意保護她、願意看到她燦爛的笑容與美麗的容顏、願意向她傾述那些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甚至一路走來他有一種想一直這麼長長久久走下去的荒謬想法。這個想法讓他感到十分慌亂,以至於他只能用冷漠來掩蓋他的真情實感。面對少女的質問,自己到底該如何是好?如果自己真的說出來了,那伊依呢?伊依倘若將來有一天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發現自己已經成婚,已經與別的女子在一起,那對她又何其不公?自己的選擇又對得起她麼?不!不行!就算自己一輩子孤獨,也不能做出任何傷害伊依的事!不能!

    葉長衫仰天長嘆,隨後他面如死灰地說道:“你……知道我的答覆……”

    姜牙牙如同天塌一般,此時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她目光無神地看着葉長衫,癡癡地說道:“好……好……好,你果然專一癡情,這樣倒沒讓我看錯你……”

    說罷,姜牙牙猛地一轉身,竟是想跳入萬丈山崖!

    葉長衫眼疾手快,一把摟住少女的芊芊細腰,順勢將他抱在懷裏,怕她再尋短見。

    姜牙牙再次無助地哭泣起來,她試圖掙脫,卻依然無濟於事。最後,姜牙牙抓起葉長衫的胳膊用力一咬,頓時鮮血從手臂流出!

    葉長衫感到劇烈的疼痛,但他依然不肯鬆手,反而他覺得這股疼痛能稍稍消除一些心中的愧疚,讓他好受一些。

    見無法掙脫葉長衫的懷抱,姜牙牙無力地癱倒在他厚實的胸膛前,嘴裏大聲喊道——

    “葉長衫,我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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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魏皇宮。

    王清、王遠兄弟二人跪在地上,他們不停地叩首,嘴裏還哭喊道——

    “丞相!此事有違天道!必將給我大魏帶來災難!望丞相三思啊!”

    “丞相!家兄所言極是!古人雲‘天行有常!不爲堯存,不爲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兇’,若我大魏強起戰事,只怕——”

    “夠了!”

    面對苦苦勸諫的王家兄弟,女相表現的十分不悅,這對兄弟是她一手栽培起來的,如今兄弟二人的反對令她感到更加惱火。

    “丞相!天道不可違啊!”

    見女相依然沒有動搖,王清仍然嘗試做最後的努力。

    女相冷冷地看着王清,道“天道?既然你說天道,那本相便問問你,何爲天道?”

    “天道乃世間萬物之道,既存之、則順之,如今天下之勢已定百年,皆天道所驅,萬不可違啊!”

    “‘既存之、則順之’?呵呵,若是本相就是要背道而馳,這‘道’又能奈我何?”

    女相口中充滿了狂傲與不屑,王家兄弟口中不可違背的‘天道’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張隨手可撕的紙一般。

    “若違天道——”

    “別說了!”見王遠還想勸阻,女相毫不客氣地喝止住他。隨後,她淡淡地說道:“本相告訴你,今時今日我大魏之道便是天道!順我大魏者昌,逆我大魏者亡,你二人清楚沒有?”

    王清王遠相互對視一眼,隨後無力地低下頭,不再開口。

    “退下吧。”

    “是——”

    兄弟二人退了出來,剛一出屋,王遠便對兄長說道:“兄長,眼下如何是好?”

    王清長嘆一口氣,說道:“文死諫、武死戰,若丞相仍不肯聽我等之言,爲兄只得以死明志!”

    “兄長!”

    “希望爲兄之死能喚醒丞相!”王清面色從容、語氣淡然,像是在說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一般。

    “若兄長捨身成仁!小弟生死相隨!”

    “爹孃年事已高,爲兄妻兒也需要賢弟多多照料!”

    “兄長!”

    “賢弟不必多言,爲兄心意已決!”

    說罷,只見王清甩了甩袖袍,昂首闊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