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八章：巨猿之罰

    古茲曼舉辦的角鬥娛樂活動，種類繁多，有赤烏人和赤烏人角鬥，有赤烏人和野獸角鬥，有野獸和野獸角鬥，等等，各種角鬥娛樂活動變着花樣來玩。

    還真別說，這種血腥又暴力的角鬥娛樂活動，正符合了赤烏人崇尚的價值觀暴力和武勇，讓薩克人部落中的很多人，非常樂意觀看。相應的，大家也都更加支持古茲曼了，就算部分對古茲曼不服氣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情古茲曼辦得很不錯！

    易辰可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角鬥娛樂活動！

    但爲了自己的前途和未來，易辰暫時只能選擇屈服，參與接下來的‘巨猿之罰’考驗，他扶着塔卡斯，邁步走出了大鐵門，站在了角鬥場中央的沙地上。

    角鬥場四周的觀衆席上，立刻爆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他們不是因爲看到了易辰和塔卡斯而高興，是發現又有人要參加血腥暴力的角鬥娛樂活動才開心不已。

    等一部分人將目光鎖定在了易辰和塔卡斯身上之時，他們忍不住議論紛紛起來。

    “哎呀，那不是塔卡斯酋長嗎？塔卡斯酋長要參加‘巨猿之罰’的考驗，難道就是在今天？”

    “塔卡斯酋長被流放出錫安城的時候，一定受了不少苦，看看現在變成什麼模樣了，都骨瘦如柴了呀！”

    “咿，我一直覺得古茲曼酋長當時流放塔卡斯酋長有點不合適。再怎麼說，塔卡斯酋長曾經也是我們薩克人部落的酋長呀，人家又沒犯什麼背叛部落的大罪。”

    “......”

    “吆嘔，在塔卡斯酋長旁邊的那個人真奇怪，黃皮膚，黑頭發！”

    “你吆嘔個蛋蛋呀，奇怪個卵卵啊！那是撒加託，你都不認識了？”

    “撒加託！”

    “......”

    不知道是誰先高喊了一句撒加託這個名字，角鬥場四周的觀衆席上，不斷有人跟着喊了起來，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大有不可抑止之勢。

    易辰前段時間雖然被公佈過一次罪行，擅自闖入薩克人部落的禁地真神殿，昨天又再次被重申了一遍這條罪狀，但易辰的個人戰力實在太突出了，這在拳頭大就有道理的薩克人部落中間，給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所以就算易辰犯了罪，在薩克人部落中還是有很多人，對易辰發自內心的佩服和崇拜，現在易辰突然出現在了他們面前，當然就忍不住呼喊出了撒加託的名字。

    與此同時，在角鬥場觀衆席最好的一處看臺上，一個身穿華服的薩克人戰士，正一臉冷漠地望向角鬥場中央沙地上的易辰和塔卡斯。他聽到了角鬥場四周觀衆席上，大家呼喊撒加託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臉上的冷漠逐漸變成了嫉妒，最後化成了殘忍，絲似乎是在說：

    “哼，黃蟲子，任你個人戰力再高也無用，今天就是你和塔卡斯的死期！”

    這名身穿華服的薩克人戰士，身上佩戴着很多黃金飾品，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不過，他肩膀上披着的一件紅色毛皮縫製的短斗篷，則更爲醒目，令人一眼難忘。

    如果對大角星風俗習慣瞭解足夠多的人，通過這件紅色毛皮縫製的短斗篷便可以認出來，這名身穿華服的薩克人戰士乃是一個酋長。

    紅色毛皮縫製的短斗篷就如同地球上華國的龍袍一般，在大角星上只有一個部落的酋長或者國家的國王才有資格穿戴，否則就是僭越，會被嚴厲的懲罰。

    但是這名身穿華服的薩克人戰士身上的紅色毛皮縫製的短斗篷，對他來說好像有點不太合身，看起來鬆鬆垮垮，顯得小了一號。

    “沐猴而冠的貨色，簡直是我們薩克人部落的恥辱！”

    易辰和塔卡斯被押解他們的薩克人戰士驅趕到了角鬥場中央沙地的正中間，塔卡斯擡頭眺望了那名身披紅色毛皮縫製的短斗篷的酋長一眼，一臉鄙夷地嘀咕。

    五感靈敏的易辰，當即聽到了塔卡斯的話，他順着塔卡斯的目光望去，一眼便認出了對方，頗爲贊同塔卡斯的評價，低聲笑道：

    “嘎嘎，塔卡斯酋長，古茲曼這貨雖然身材魁梧，儀表堂堂，但我觀之毫無酋長氣度，他縱使奪走了你的酋長寶座，自己也無福消受。嘿嘿，還真被你說中了，古茲曼穿戴着你的那件紅色毛皮縫製的短斗篷，確實有一種不倫不類的滑稽感！”

    “......”

    在易辰和塔卡斯悄悄議論觀衆席看臺上的古茲曼的時候，古茲曼本人也沒閒着。

    沒錯，身披紅色毛皮縫製的短斗篷的那名酋長，正是古茲曼。

    古茲曼在打敗了塔卡斯之後，不怎麼懂得管理薩克人部落，弄得薩克人部落一團糟，導致爲他專門定製的紅色毛皮縫製的短斗篷還沒有完工。

    於是，在今天這樣重要的場合，古茲曼不得不用塔卡斯的那件紅色毛皮縫製的短斗篷應急。

    角鬥場上喧囂噪雜，各種議論聲絡繹不絕，有些對古茲曼不利的言論，古茲曼也隱隱約約都能聽到耳中，但古茲曼滿不在乎。

    古茲曼已經是薩克人部落的酋長了，暫時放眼整個薩克人部落，沒有任何一名薩克人有資格公開挑戰古茲曼。只要古茲曼今天在這場‘巨猿之罰’的考驗中，公開、公平、公正地弄死易辰和塔卡斯兩人，那麼所有不利於他的言論，也就煙消雲散了。

    這座角鬥場很大，不過由於今天的人數實在太多了，所以不斷發出‘嗡嗡嗡’的共鳴聲，任何一個人的聲音，都會在這洶涌澎湃的聲浪中被淹沒，留不下一朵浪花。

    古茲曼擡頭望了望天空中的大角星太陽，見時間差不多了，他先是吩咐兩邊的人看管好普陀梅爾和索拉，接着從座椅上站起來朝角鬥場四周做出了一連串的禁聲動作，整個嗡嗡作響的角鬥場才逐漸安靜下來，最後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軟弱、無力、像是一隻在下水道中苟活的老鼠，......”

    古茲曼的聲音雖然嘶啞難聽，卻很有穿透力，一連串的謾罵和詆譭從他嘴中脫口而出，最終其居高臨下地指向了瘦弱不堪又渾身髒兮兮的塔卡斯。

    “你們，還有你們，你們所有人，誰願意讓這樣無能弱小的傢伙做酋長？”

    古茲曼的聲音陡然間拔高了好幾個八度，他對着角鬥場各個方向上的角落咆哮，質問現場的所有薩克人觀衆。

    薩克人部落是一個崇尚暴力和武勇，熱衷殺戮和血腥的羣體，他們看到現在的塔卡斯已經瘦弱不堪，好像一陣風都可以吹走了的模樣，自然不可能再支持塔卡斯了。隨着古茲曼的質問，現場的很多薩克人觀衆下意識地連連點頭，表示不願意讓如今的塔卡斯再次成爲薩克人部落的酋長。

    古茲曼管理薩克人部落的能力不怎麼樣，爭奪到酋長之位後，樹立自己個人權威的手段倒是很不錯。古茲曼這一番演講，對塔卡斯殘餘威望的打擊甚大，使留戀塔卡斯在位時期的薩克人數量，大幅度的減少了。

    角鬥場中央沙地上，易辰小聲地說道：

    “古茲曼這個癟犢子玩意兒倒是一點都不傻，他在利用一切機會打擊自己的潛在對手啊！塔卡斯酋長，你現在有何感想？”

    塔卡斯面色發苦，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易辰了。

    身爲薩克人部落中的一員，塔卡斯認同薩克人部落的傳統和行爲方式。

    不過，當塔卡斯看到他奉獻一生的薩克人部落，在他陷入人生至暗時刻之際，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心中還是不免悲涼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塔卡斯甚至生出了輕生的情緒。

    自己何必再次奮鬥，何必再次拼搏，何必再次努力爲大家爭取未來，不如就此作罷，在錫安城角鬥場中，直接死了算啦，一了百了！

    還好，易辰沒有逼問塔卡斯答案，否則搞不好真會讓塔卡斯這位薩克人部落的前任酋長，現場直接心態崩潰，自我了斷啦！

    易辰開口低聲問：

    “塔卡斯酋長，怎麼樣，現在完全認同我原先的觀點了吧？你們赤烏人這樣單純地崇尚暴力和武勇，熱衷殺戮和血腥的行爲方式，看似個個勇猛無敵，卻讓你們整個部落的凝聚力小得可憐。沒人願意真心爲這樣的部落付出一切，因爲沒人願意自己到頭來落得個一場空！塔卡斯酋長，你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嗎，現在是不是很後悔，以前對薩克人部落的付出？要是你早就知道，自己老了之後會被薩克人部落無情地拋棄，是不是當時就不會再盡心盡力地爲薩克人部落付出了？”

    塔卡斯很想大聲地反駁‘不是’，但是他的內心很清楚易辰說得對，有氣無力地道：

    “這是我們赤烏人的傳統和行爲方式，每一個赤烏人部落都是如此。人老了之後，對部落沒有了作用，還是一個負擔，就應該被拋棄。”

    塔卡斯弱弱的語氣，暴露了他的心虛和言不由衷，其實塔卡斯已經認可了易辰的假設。要是塔卡斯年輕的時候，早就知道會有現在的結局，他一定會對赤烏人一直都在堅持的所謂傳統和行爲方式產生質疑。

    彼時彼刻，塔卡斯只不過是在保持一份最後的倔強罷了。不管怎麼說，那些赤烏人的傳統和行爲方式都是塔卡斯堅信並且踐行了大半生的信仰，哪能說拋棄就拋棄得了呀！

    易辰又豈能看不出來塔卡斯現在的內心糾結、痛苦！

    讓塔卡斯這樣一個老人的價值觀崩塌重塑，對塔卡斯來說是何其的殘忍和冷酷，但易辰必須堅持這樣做，繼續pUA塔卡斯。

    在來錫安城之前，易辰pUA塔卡斯並沒有完全成功。

    塔卡斯答應易辰一起來薩克人部落，爭奪薩克人部落的酋長，內因主要是朝古茲曼復仇。對於易辰那套想要完全改造薩克人部落，進而建立一個統一的赤烏人國家的想法，塔卡斯持保留意見。

    這可不是易辰想要的結果。

    易辰決定在大角星上建立自己的勢力，並從薩克人部落開始，便離不開塔卡斯的全力配合。兩人的價值觀要不能一致，早晚會出現決裂，分道揚鑣，甚至刀劍相向都有可能。

    爲了避免將來出現那種慘劇，易辰就必須重塑塔卡斯的價值觀，徹底pUA塔卡斯成功才行。

    易辰繼續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

    “塔卡斯酋長，有些事情不是每個人都在遵從就一定對！隨着時代的進步和變化，所有的傳統和行爲方式都應該與時俱進，否則便會成爲歷史的包袱被無情的淘汰。我們不說別的大事，就說說你的女兒索拉吧。上次我和索拉等人去了一次薩克人部落的真神殿，你塔卡斯要不是違背了你們赤烏人不準有家庭的傳統，放我們一起離開的話，那麼索拉今天早就變成了一堆白骨啦！塔卡斯酋長，變則通不變則亡，乃是宇宙運轉的基本法則，你還在堅持什麼呢？”

    塔卡斯被易辰說得啞口無言了，他不得不承認易辰說的是事實。如果塔卡斯沒有違背赤烏人的傳統，當日不放易辰等人離開，那麼索拉他們大概率已經被處死了。

    與此同時，在角鬥場觀衆席高臺上演講的古茲曼，話頭開始轉向了易辰。

    “......撒加託，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等等，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帶頭擅闖了我們薩克人部落的真神殿，褻瀆了真神特塞。從古到今，任何褻瀆真神特塞的人都應該被處死，以平息真神特塞的憤怒。撒加託個人戰力很強，他也曾經擊沉過可恥的原黃人兩艘天空風帆戰艦，這些我們都看到了，所以說，撒加託對我們薩克人部落有貢獻不假。同樣的，我們的前任酋長塔卡斯，也對我們薩克人部落奉獻了大半生，居功至偉。......”

    角鬥場觀衆席上，十多萬薩克人部落的成員們，聽到了古茲曼滔滔不絕的演講，臉上開始浮現出了迷惘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