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二章：因爲我們每個人都會老

    此刻，易辰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看來要想在薩克人部落中獲得公開挑戰古茲曼的機會並不容易啊，就連塔卡斯好像也不太看好我一力選擇的計劃b方案。

    “撲通！”

    正在這時候，一個重物摔地的聲音傳來，易辰尋聲望去，就見一名薩克人戰士從自己的奔雷獸脊背上掉了下來，倒在了距離易辰和塔卡斯附近。

    “渾蛋，猶貝格，你沒吃飯嗎，連騎在奔雷獸上的力氣都沒有，居然還摔了下來，丟人現眼，回去接受二十軍棍的懲罰！”

    瓦希德見自己統率的薩克人戰士這般不堪，有些惱怒，他對着那名叫做猶貝格的傢伙，大聲喝罵不止，覺得對方讓自己在易辰和塔卡斯跟前失了面子，實在可惡。

    猶貝格正在慌亂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朝瓦希德道歉，一邊當即表示謹遵瓦希德的命令，到了錫安城之後，自己第一時間就去領受軍棍。

    易辰見此情景，不覺莞爾。

    他倒是理解猶貝格的心態，估計對方把他這個撒加託當成大角星上的明星對待了，一有機會便想靠近過來瞭解一番。地球上的那些粉絲對待他們喜歡的明星不都是這樣幹的嗎，恨不得連明星早中晚三餐吃幾個碟子都想知道。

    其實這樣以來，易辰反而很高興，至少證明猶貝格是易辰的潛在支持者。等易辰真正實施計劃b方案的時候，說不定猶貝格還能成爲了輔助易辰成功的一份助力哪。

    於是易辰決定幫着猶貝格求情，結一個善緣：

    “瓦希德拿督，請你先別生氣了，誰沒有個三災九難身體不舒服的時候，猶貝格今天可能偶感不適，才不慎從奔雷獸脊背上墜下。給我個面子，就饒過猶貝格一次吧！”

    在瓦希德心裏挺佩服易辰，他見易辰親自出面替猶貝格求情，便決定放過了猶貝格，轉頭氣呼呼地衝着猶貝格訓斥：

    “猶貝格，還愣着幹嘛，快點謝過撒加託呀！哼，今天要不是撒加託替你求情，我必定打你二十軍棍讓你長長記性。這要是在戰場上，墜下自己的奔雷獸，會被奔雷獸羣踏成肉醬。”

    猶貝格倒也順從，唯唯諾諾地朝易辰見禮，笨拙地說了些感謝的話。不過在這個過程中，猶貝格的眼睛一直沒同易辰對視，使易辰感覺有些奇怪，這名薩克人戰士還真有點膽小呀！

    但易辰也沒多想，粉絲近距離接觸自己的偶像之時，大都謹小慎微，希望給偶像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可能猶貝格也有類似的心理吧。

    一個小插曲就此揭過，一行人繼續朝錫安城進發。

    錫安城還是老樣子，外表宏大壯麗，望之令人震撼，內裏很多高樓大廈卻早已腐朽不堪，似乎一陣風就可以把它們吹倒了一般。

    沿着一條寬闊卻垃圾遍地的街道前進，臨街的一些大樓破破爛爛的窗口中，不時有薩克人從裏面探出頭來。

    他們有的對易辰、普陀米爾、索拉和塔卡斯等四人一獸報以吶喊，表示好感；有的面露憤怒，呲牙咧嘴，揮舞赤烏人特有的四條手臂，發泄不滿；這兩撥人數量差不多，難分伯仲。也有一些麻木不仁的，就是木然地俯視着一行人從自己所住的大樓下經過，沒有任何明確表示。

    塔卡斯靠近了易辰，低聲說了句：

    “撒加託，看到了吧，計劃b方案，實施起來前途未卜呀！”

    易辰暗暗攥緊了拳頭，露出了一個堅定的表情：

    “塔卡斯酋長，情況確實不太樂觀，但不管怎樣，事已至此，我們必須繼續，成敗與否，在此一搏了。”

    塔卡斯重重地點了點頭，最後眼眸深處升騰起一股熾熱，用壓抑的聲音，悄悄地道：

    “撒加託，你說得對，成功與否，的確在此一搏，勇往直前，才是最好的選擇。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一名真正的勇士，不僅僅是我們薩克人的，而且是整個赤烏人的。”

    易辰故作輕鬆地補充了一句：

    “呵呵，塔卡斯酋長，你說的不對，我乃是整個大角星的勇士才對！”

    塔卡斯一怔，隨即也低聲笑了一下：

    “哈哈，撒加託，不錯，你是整個大角星的勇士！我還期待，看到你將整個大角星兩大族羣赤烏人和原黃人捏合在一起，幫助我們擺脫奴隸身份哪！”

    “......”

    兩人竊竊私語，看着倍感親密，讓瓦希德注意到了，瓦希德沒有反感，反而有點羨慕易辰和塔卡斯的關係，瓦希德也希望自己能夠同古茲曼擁有類似的良好關係。

    可惜古茲曼獨斷專行，目空一切，殘暴不仁，肆意地破壞赤烏人各種傳統和行爲方式，同時古茲曼的破壞不是爲了建立更好、更適應的新的傳統和行爲方式，而是一切都爲古茲曼自己便捷、舒適服務，這就讓爲人方正守規矩的瓦希德，內心極爲反感，卻又無力改變。

    “轟隆！”

    忽然一陣砂石的碎裂之聲傳來，接着一行人前方不遠處，從二樓掉下了兩個黑影。

    ‘撲通！’

    “撲通！”

    兩個黑影先後摔在了街道上，又立刻扭打在一起。

    原來這是兩名醉醺醺的薩克人正在打架，他們所在的二樓窗戶年代久遠，酥脆不堪，被兩人直接撞碎了。

    易辰和塔卡斯停下了談話，望向了那兩名醉醺醺的薩克人。

    一個年輕、一個年老，年輕的正牢牢地將年老的給摁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兩人嘴裏都在罵罵咧咧。好像是年輕的看中了年老的一杆大矛，非要搶奪過來，年老的自然不從，於是兩人就毫無懸念廝打了起來。

    塔卡斯張了張口沒有發出聲音，隨即便放棄了。他想到了自己現在的境況，有點同情年老的薩克人，自己的酋長之位被古茲曼奪走，年老的薩克人正在被更年輕的薩克人搶一杆大矛，情況何其相似呀！不過，這就是赤烏人的傳統和行爲方式，弱就是原罪。

    瓦希德是薩克人部落現在的拿督，理應有他出面解決。瓦希德一夾自己的奔雷獸，衝到了年輕和年老的薩克人面前，舉起鞭子不分青紅皁白地一通抽打，咒罵道：

    “米洛維奇、澤聯基，你們兩個蠢貨不要擋路，要打去一邊打去，滾！”

    叫做米洛維奇的年輕人，這才放開了叫澤聯基的老年人，這時候，澤聯基已經被米洛維奇揍得口鼻流血了。

    米洛維奇一邊站起來一邊還在不停地威脅澤聯基，馬上把大矛送給他，否則要澤聯基好看，態度囂張至極，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澤聯基站都有點站不穩了，眼神中有些傷感，嘴上卻很倔強，那就是絕不妥協，繼續戰鬥。

    米洛維奇獰笑表示，薩克人中拳頭大就是道理，沒人能救得了澤聯基，然後身後將澤聯基拉扯得一個踉蹌，朝着街道的邊緣走去，準備繼續搶過澤聯基大矛的戰鬥。

    澤聯基一瘸一拐，口鼻中的鮮血滴滴答答，在他走過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明顯的血印子，看着令人同情不已。

    易辰雖然知道赤烏人崇尚暴力和武勇，講究拳頭大就有道理，但對這種年輕人公然搶劫老年人的可恥行爲，還是無法接受，更令易辰無法認同的是，身爲薩克人部落拿督的瓦希德，遇見了都不過問。

    “哼，你們不管，那就讓我來管好了，反正我也現在債多不壓身，能否順利實施計劃還難說，便幫一幫這個叫澤聯基的老人好了。”

    易辰帶着不悅，雙腿和腰腹發力，從自己的奔雷獸脊背上一躍而起，大鳥一樣落到了米洛維奇和澤聯基面前，然後一拳將米洛維奇打倒在地，一腳踏在米洛維奇的胸口，不讓米洛維奇起身。

    “米洛維奇是吧，我剛剛聽你說，薩克人中拳頭大就有道理，既然你可以搶澤聯基，那麼我也可以搶你了。快點，把你的武器裝備和所有財富都交出來，否則我不介意狠狠地修理你，直到你答應爲止。”

    易辰學着剛纔米洛維奇威脅澤聯基的模樣在威脅米洛維奇，真可謂天道好輪迴，轉頭就打臉了。

    米洛維奇喝得醉醺醺的，一直沒注意這一行隊伍中有易辰，現在被易辰一拳打醒了，終於看清了易辰的模樣，但還是不願意交出他的武器裝備和財富，不斷地掙扎反抗，試圖站起來，整個紫皮腦袋上根根血管暴起，活像一個纏着藤蔓腫起的大茄子。

    可以看得出來，米洛維奇這一刻心中非常憤怒，也很憋屈，但是他不敢咒罵易辰，只能拼勁全力地反抗，害怕易辰暴起幹掉他。

    “哈哈，米洛維奇，你現在是不是很生氣，期望有人來拯救你，保住你的武器裝備和財富？你別做夢了，因爲我拳頭大，所有我就有道理，沒人會來救你，死了那份心吧。說，交不交出你的武器裝備和財富。”

    易辰一邊威脅米洛維奇一邊加重了腳上的力道，米洛維奇的胸口微微的凹陷了下去，只要易辰再一用力，肯定可以將米洛維奇的胸腔踩爆。

    米洛維奇意識到了自己在生死邊緣了，就是再不情願，再怨恨，再不甘等等也是枉然，自己實力在易辰面前根本不夠看，只能選擇屈服。

    易辰嘴角露出了一抹勝利的微笑，腳從米洛維奇的胸口移開了。

    這一刻，米洛維奇從腫起的茄子變成了霜打的茄子，感覺整個力氣都從自己身上抽走了。他很憤怒，很不甘，但是又不知道朝誰去報仇，畢竟易辰也是按照赤烏人的規矩打敗了他，要求他奉上自己的財富和武器裝備合情合理。

    對，就是那種滿腔的仇恨，無處發泄的感覺，委屈的心都死了，感覺活着沒有了任何意義，甚至生出輕生的念想。

    這時候，易辰開口了：

    “米洛維奇，你這一刻的感受，就是不久前澤聯基的感覺，我現在只不過是讓你親身體驗一下罷了！”

    米洛維奇一怔，他不知道易辰這是什麼意思。

    易辰繼續說：

    “米洛維奇，我哪，也不要你的那些什麼武器裝備和財富了，但是我要讓你記住彼時彼刻難忘的感受！”

    米洛維奇聽後大喜，一切失而復得，這種幸福感讓他仿若從無間地獄一下子升入美妙的天堂，有點不敢相信，趕忙連連稱謝，其內心對易辰不但沒有怨恨，反而全是無盡的感激。

    易辰話鋒一轉：

    “慢着，米洛維奇，我還沒說完哪。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答應，否則我前面說的統統作廢！”

    米洛維奇的幸福感，一下子消失不見，換成了強烈的患得患失，用顫抖的聲音問易辰，到底是什麼事想要他做。

    易辰輕笑：

    “米洛維奇，我要求你不得再搶奪澤聯基的大矛，不但不得再搶奪澤聯基的大矛，而且也不得搶奪薩克人部落其他老人的任何東西！”

    米洛維奇面露迷惘，不知道易辰爲何會有這樣奇怪的要求。

    易辰不管米洛維奇的反應，他用高亢有力的聲音反問道：

    “米洛維奇，你可知道，你自己有一天也會變老，變得同現在的澤聯基一樣，被別的年輕的薩克人搶奪。剛剛，你被我搶奪時的感受，就是澤聯基被你搶奪時的感受。既然這種感受如此糟糕，如此令人痛不欲生，我們爲什麼不徹底終結它哪！”

    米洛維奇眼神閃爍，他似乎理解了易辰要表達的意思，但其中還有些參不透。

    正在這時候，易辰站直了身子，似一杆衝破天際的大矛，凌厲、霸道、不可阻擋，對着街道周圍的樓羣大聲道：

    “我，你們的撒加託，這次回到錫安城，就是爲了結束薩克人部落中老人們被搶奪的命運，每一個薩克人，都是薩克人部落的主人，年輕的時候爲薩克人部落做出了貢獻，年老的時候都應該得到尊重，有一個安詳的晚年！今天我救下了一個澤聯基，明天我就要救下薩克人部落中所有類似澤拉基的老人，當然這也是救下薩克人部落中所有人的人，......因爲我們每個人都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