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妖龍逞威

    天空露出魚肚白，一縷柔和的陽光刺破黑暗，地平線上，一團橘紅色的火球從地平線緩緩躍起，隔壁房間有人伸着懶腰，打着哈欠，林示心裏驚疑不定，昨夜一切似是幻影，卻又無比真實。門外傳來敲門聲，以往這時候都是林示先起牀，見林示未曾走出房門，楚何等人敲響了林示的房門。

    “林小子，別睡懶覺，太陽曬屁股了！”卜用心甕聲甕氣打趣道。

    林示打開了房門，幾人魚貫而入。

    “你小子咋頂着這麼大的黑眼圈？”幾人見林示一副未休息好的模樣，上前問道。

    “該不會大半夜揹着兄弟偷吃吧！”卜用心小眼賊兮兮，看的林示心裏發毛，林示只得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包子！皮薄餡大的肉包子！”此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吆喝聲，幾人一夜未食，聞聽吆喝聲聯想到鮮美無比的肉包子，五臟廟紛紛造了反，正欲下樓間，林示伸手攔住了衆人，衆人從一開始的疑惑的望向林示，再到瞬間明悟，昨夜幾人來到此地時，可是清楚記得，整個小鎮上空無一人！幾人探出身子望向樓下，街道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販夫走卒，錦衣貴婦，鶴髮垂髫，人間煙火氣升騰。

    “見鬼了！”衆人臉上無比驚愕，林示擺手示意衆人靜觀其變。

    幾人沿着木樓梯下到一樓，小廝肩膀上搭着一塊抹布，笑意盈盈迎了上來，“幾位小哥，昨夜休息得可好！”

    幾人一言不發，昨夜這客棧內可是連個鬼影都沒有，正在此時，樓上紛紛有客人拎着包袱走了下來，小廝見林示幾人不搭話，便帶着招牌笑容向着樓梯口客人迎了過去，幾人見狀面面相覷，昨夜整間客棧連個人影都沒有，這會兒怎麼冒出這許多人影來，樓上客人被小廝迎到前臺，幾人心裏發毛，當即不再遲疑，快速向着客棧外走去，身後傳來小廝急切的呼喊聲，“哎，看着人模人樣的，白住不想給錢啊！”，幾人絲毫不管身後動靜，一股腦向着大街上走，大街上人影漸漸多了起來，叫賣之聲不絕於耳，這熱鬧的光景在幾人看來卻是極其怪異，幾人驚魂未定一氣衝出了小鎮，再回首時候，身後哪有什麼鎮子的影子？分明是一片亂葬崗，有的墳頭高聳，有的連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形似個小土包，大大小小有幾百座。

    幾人後背發涼，難不成昨夜在這亂葬崗睡了一整晚？關鍵是幾人進入小鎮時候壓根沒往這方面想，現在想來就心裏發毛。

    “媽的，儘早遠離這是非之地！”卜用心狠狠啐了一口。

    “難怪半夜時候我感覺有人敲我窗呢！”元光生恍然大悟，似是後知後覺。

    “莫不是妖豔女鬼來找你暢談人生？”耿直和卜用心哈哈大笑。

    林示眉頭緊蹙，將昨夜發生之事一一道來，幾人聽過後越發後背發涼，林示自己也是一陣狐疑，直至此時才解開心中疑惑。

    煙霧升騰，遮住了幾人的視線，看不真切，幾人不再遲疑，頭也不回離開了此地，亂葬崗內卻有一股黑煙升騰而起，向着幾人離開的方向飄散。

    ......

    離開亂葬崗，幾人不敢停歇，連着趕了十幾日路程，來到一片大澤前，這裏瘴氣橫生，毒蟲密佈。“祭祭五臟廟！”天色將晚，幾人燃起篝火，自大澤中捕捉了一條青色鯉魚，足足有幾十斤重，形似一頭小豬，颳去鱗片洗淨後架在柴堆上烤了起來。

    林示將二黑從空間袋中放出來，這段時間來怪事不斷，林示未敢將這熊孩子帶在身邊，小家夥始一出來便釋放了天性，在草地上不住打滾，偶爾去淺水處逗逗魚蝦，幾人見狀紛紛被逗樂了，這小家夥就是個天然萌物，任誰見到都難以不喜愛。

    幾人盤坐在柴火堆旁，篝火映紅了衆人臉龐，二黑上躥下跳，來到人羣中東竄竄、西看看，這小家夥赤子心性，生性活潑。

    魚肉在柴火堆上烤得滋滋冒油，衆人食指大動，大快朵頤起來。

    這魚肉質地細膩，入口即化，眨眼功夫便被衆人消滅小大半。

    突然，大澤上瘴氣四起，遠處雲霧翻騰，幾人第一時間察覺到異常，林示快速將二黑收入空間袋中，幾人戒備起來，眺望着遠處，一對碧綠燈籠般的眸子在那雲霧中若隱若現。

    “我草，這死畜生！”有了此前的經歷，卜用心不再冒冒失失。

    水面上瘴氣蔓延開來，很快籠罩了此地，遠處時不時傳來風雷之音，幾人神色凝重，耿直撐開五色光幕，將衆人罩在下方。

    一場大雨毫無徵兆下了起來，雨滴合着瘴氣灑在光幕上，這看似矛盾的一幕卻是實打實發生了，幸好被五色光幕所阻，不過衆人視線也因此受阻，看不清遠處情形。

    突然，風雷之音自衆人頭頂傳來，一聲龍吟響徹天地，衆人心中暗道不好，那未知生物顯然成了精，情況未明，衆人不敢輕舉妄動，五色光幕似是受到了重擊，似被大錘不停敲擊，震得衆人耳膜生疼。

    “一味捱打不是個事兒，得想辦法破局！”幾人面色凝重，那生物藏在暗中，唯有突破出去才能化解被動局面。

    林示與楚何相視一眼，快速向着光幕兩頭突圍，卜用心三人則是待在原地，持續加持光幕。

    大雨瓢潑，虛空中閃電密佈，視野不佳，藉着雷電之威，林示隱隱看清了前方那未知存在的身形，這是一條青色蛟龍，張牙舞爪，所過之處有風雷相伴，已然有了幾分神獸氣象。

    楚何與林示並肩而立，兩人面色凝重，沒成想來了這麼個成了氣候的蛟龍。

    兩名清秀少年攔在前方，那蛟龍瞪着兩隻碧綠如燈籠般的眸子，注意力完全被兩人吸引，下方卜用心三人抓住這個空擋及時撤離到遠處。

    “原來是你兩”林示兩人壓根沒想到那蛟龍竟然口吐人言，聽其言似是見過林示兩人，不過二人擠破腦袋也想不出與這妖獸有何過節。

    見兩人神色疑惑，蛟龍目露不屑，“卑鄙人族，可是忘了龍澤城！”光華一閃，蛟龍身化人形，身着錦衣，林示兩人目瞪口呆，正是龍澤城主龍章君之弟。

    “卑鄙人族，奴役我族自由，該殺，今日就從你兩個小子身上討點利息！”錦衣男子胸口劇烈起伏。

    “等等，把話說清楚再打也不遲！”林示一陣頭大，平白無故被人憎恨，怎地也要弄清楚個一二三，否則也太冤了。

    “幾隻蟲子，本座有必要和你說麼！”錦衣男子神色不屑，搖身一變，化爲蛟龍身騰雲駕霧，一道光束自龍口中吐出，向着二人掃來，兩人趕忙躲避，那光束所過之處，山石皆化爲飛灰，大地上出現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妖龍一族！”元光生神色凝重。

    “大塊頭，這死長蟲什麼來歷？”卜用心疑惑不解，幾人經歷無數生死考驗，關係密切，而這卜用心熱衷於給幾人起外號，元光生被稱爲大塊頭，耿直被稱爲耿大頭，楚何被其稱爲裝逼楚，林示被稱爲小林子，幾人簡直拿這滾刀肉沒辦法。

    “在那久遠到不可考證的年代，人族孱弱，妖族是世界的主人，被妖族當做血食，幾近族滅。直至上古末期，人妖兩族爆發驚世大戰，這一戰打得宇宙殘破，星河暗淡，被後世人稱爲神戰。人妖兩族死傷慘重，在付出極大代價後，人族大能聯手將大妖放逐至‘墟’這個地方，與妖族立下了誓約，具體內容早已不得而知，只知自此以後，大妖未再出世，而人族漸漸崛起爲萬靈之長，隱隱有第一種族之稱！”元光生娓娓道來，這是一段湮滅的歲月，時至今日，九州大陸仍然有不少妖族，卻沒有傳說中那般可怕。

    “元兄，你又從何得知這些祕辛？”卜用心滿臉狐疑，九州大陸上歷來有神戰傳說，不過年代久遠不可考證，今人皆以爲那是一段傳說罷了。

    “幾年前，我遊歷四方時，曾在一座神山見到一副石刻，上面記載了隻言片語，故而知道上古誓約之說，只不過誓約內容我也不清楚。”元光生搖搖頭，這段湮滅的歲月久遠到不可考證，屬實是神話中的神話。

    幾人正在交談間，那妖龍攻勢越發猛烈，林楚二人不斷閃避，神色狼狽，這妖龍修爲在兩人之上，已然達到了化能境界，其龍軀中一團橙色若隱若現，兩人完全不佔上風。

    “這死長蟲！”林示打得火起，雙手掐訣，一條金龍閃爍着耀眼的光芒，搖頭擺尾自林示掌指間快速騰躍而出，正是金龍印，這是林示結合華夏傳說所摸索出來的印法，威能莫測，曾經以此印斬殺了一名小日子，金龍搖頭擺尾，身軀迎風暴漲，一口咬住了妖龍身軀，那妖龍見林示掐訣打出金龍印，戾氣頓生，眸中兇光大作，張開血盆大口與金龍纏鬥了起來，一金一青兩道身影交織，虛空中雷電密佈，雨如瓢潑，電光火石間，兩道身影分開，青色血液自妖龍身軀中灑落，順着雨水淌落而下，匯聚成一條小河，妖龍吃了個大虧，金龍張牙舞爪，妖龍身軀上青色霧靄蒸騰，快速修復傷體穩住了身形。

    雨水夾雜着汗水滑落臉頰，金龍印消耗巨大，林示快速取出幾枚丹藥服下，楚何盤坐虛空中，身後一副道圖若隱若現，一隻白鶴自那道圖中一飛沖天，鳴叫聲響徹天地！金龍和白鶴同時向着妖龍攻擊而去，虛空中閃電密佈。

    “兩隻蟲子！”妖龍不屑，卻是騰雲駕霧不斷躲避攻擊。

    “壞了，這畜生想活活耗死咱兩！”林示兩人覺察到了不對勁，那妖龍篤定兩人法力難以持久，因此不與兩人正面硬鋼，伺機而動尋找機會。

    眨眼間，妖龍身影消失在前方，林示兩人見狀召回金龍和白鶴防禦，蒼穹中雷雲密佈，一顆碩大無比的妖龍頭自厚重的雲層中探出來，巨口一張，一片片雷電形如山嶽，藉助大雨之威，大雨助長雷電之勢向着二人砸來！還好兩人提前召回金龍白鶴防禦，饒是如此，仍然被劈了個結結實實，電弧在兩人身體中亂竄，兩人身體麻痹，金龍和白鶴抵擋了絕大多數雷電，消散在天地間，林楚二人口吐鮮血，即將敗北。

    “林兄，這妖龍主場作戰，不利於我，且退！”楚何冷靜分析，這妖龍興雲佈雨，駕馭雷電，兩人打的束手束腳，儘管體質強橫，卻佔不了多少便宜。

    林示搖頭，眼下兩人若退走，那妖龍被牽着鼻子走還好，若妖龍識破兩人計策，轉而遷怒卜用心等人，則將是滅頂之災！

    林示苦思破敵之策，妖龍口中噴出一道光束向着兩人激射而來，兩人不斷閃避，林示驚奇發現巽之書記載的祕法極爲活躍，一副殘缺道圖浮現於林示心海世界，這祕術林示極爲殘缺，尚未發揮出全部威能，當下一邊閃避妖龍攻擊，一邊心神沉浸，細心感悟，不斷推演，神則交織，一道神祕符號成型於林示掌間，細看之下，那符號形似八卦中的巽卦，兩條陽爻在上一條陰爻在下，形如一隻倒扣的巨碗，始一出現便抽乾了周圍天地元氣，林示雙手十指相抵，狀若抱鏡，那符號靜靜懸浮在兩掌間。

    妖龍看着前方那少年凝聚出一道神祕符號對準了自己，暗道不妙。

    只見林示掌指間元氣被陰陽爻接引而來，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機鎖定了妖龍，妖龍覺察到了危險，興雲作雨，龍頭高昂，向着蒼穹騰雲駕霧而去，似是要遠遠逃離此地，不過這一切皆無用，神祕符號禁錮住了這方天地，妖龍身軀直直被禁錮在虛空中動彈不得，一對燈籠大小的巨眼露出恐懼之色，死亡的感覺籠罩了其身軀。

    “楚兄，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林示大喝，神祕符號威能超出了林示預期，戰機稍縱即逝，楚何不再遲疑，流光劃過，素琴浮現身畔，周身散發光芒，似是燃燒一般，沒入其軀體中，與其身合二爲一化爲一柄巨劍，巨劍化作流光，直直向着妖龍刺去。

    妖龍動彈不得，眼睜睜看着那巨劍化爲流光，蒼穹上，青色血液如同天河灑落，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只是剎那，其身軀便被巨劍一穿而過，妖龍只覺被禁錮的身軀恢復了自由，正待行動間，只見其軀體極速向下墜落，脫離頭顱而去，緊接着頭顱自蒼穹掉落，眼底最後閃過一絲不甘之色，便沒了氣息。

    暴雨傾盆，青色血液在地上匯聚成一條小河，妖龍軀體和頭顱一前一後重重砸向地面，半晌才傳來巨響聲，地面被砸出一條十丈長的巨坑，遠處，卜用心等人見狀歡呼雀躍，林楚二人竟於瞬間扭轉戰局，反敗爲勝！

    二人緩緩降落到地面上，林示掌中出現一隻玉瓶，對準將灑落地面的青色血液，瓶口猛吸，青色血液倒流而回，這可是煉藥不可多得的材料！

    幾人圍了上來，與林楚二人擊掌，看着地面上碩大的龍頭，和十丈長的妖龍身軀，幾人目光燥熱，這可是一條實打實的化能期妖獸！竟然被林楚二人斬殺。

    “林兄，那神祕符號？”楚何上前欲言又止，若非林示關鍵時刻以那神祕符號禁錮住了妖龍，兩人還真打不過。

    “生死大戰間竟然悟透了一些東西。”林示搖頭，生死大戰時悟道不可謂不兇險，稍有不慎便會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林示擡手將碩大的龍軀拘禁了上來，幾人一番搜刮，所獲不少，一隻錦囊引起了林示的注意。

    幾人圍了上來，猜測其中是否有寶貝，正待打開錦囊之時，林示眉頭緊皺，渾身毛骨悚然。

    “不好，快退！”林示抖手將錦囊扔出去十里地。

    “何人殺我鈞弟？”遠方一道耀眼的白光劃破蒼穹，一聲怒喝響徹天地，只見一口巨劍自錦囊中探出，那巨劍形似蛟龍，發出陣陣破空聲，搖頭擺尾向着衆人刺來，幾人見狀迅速防禦，五色光華流轉，光幕罩住了衆人，林示心裏沒底，迅速召喚出藥神鼎將衆人收了進來，只見巨劍穿透光幕，重重刺在鼎上，鼎身騰起符光，護住了衆人，饒是如此，衆人身在鼎中如遭雷擊，口鼻溢血。

    藥神鼎被這巨劍打飛了幾十裏，衆人驚愕，耿直施展出五行門祕傳神術，號稱絕對防禦，竟然不能抵擋那巨劍一擊，不過巨劍一擊之後，力有未逮，衆人踉踉蹌蹌走出藥神鼎，前方一柄形似蛟龍的巨劍懸在空中，劍尖遙指衆人。

    那巨劍發出威嚴的聲音，“你等吃了仙人膽？竟敢殺我鈞弟？”，那聲音不怒自威，質問衆人。

    “並非實體，僅是一道靈識而已，不能持久戰鬥，消滅他。”楚何開口，林示默契配合，兩人也不搭話，各自施展最強攻擊攻向那道靈識，那靈識所化巨劍無比靈活，林示二人攻擊並未一舉奏效，不過僅是一道靈識，並無肉身支撐，此前發出全力一擊差點重傷幾人，此刻已是強弩之末，林楚二人不與之硬碰硬，而是不斷纏鬥阻擊，漸漸地，那道靈識所化巨劍動作慢了下來，最終徹底被林楚二人合力擊散。

    “殺我鈞弟，我必生擒食爾肉寢爾皮！”那道靈識在最後消散前發出詛咒，林楚二人離得最近，一道道莫名的規則之力向着二人席捲而來，二人被那詛咒之力籠罩，不過並未對二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二人左臂上一道蛟龍印記快速浮現，而後消失。

    “無妨，只要不遇到他，便不會被其感知。”卜用心等人圍了上來，細細察看一番後說道，這是龍章君那道靈識消散前佈下的詛咒之力，日後二人距離其一定範圍便會被其感知，只要把握好距離便無恙。

    “該來的跑不了，真到那時，誰勝誰負還猶未可知呢！”林示和楚何神色平靜。

    大雨停歇，篝火重新燃起，林示將那青色血液注入藥神鼎中，最終煉化成三枚青光閃爍的丹藥。剩下的妖龍軀體儘管在先前的餘波中毀去了大半，剩下的部分足足有三丈多，衆人快速將其剝皮洗淨，架在火堆上烤了起來，這可是大補之物。

    篝火跳躍，肉香撲鼻，衆人大快朵頤，妖龍肉品質比之前食用的魚肉不知高出多少倍，林示和楚何在食用後，道行明顯精進了不少，卻並未突破，兩人心知要突破至化能境界，需要靠悟和機緣，沒那麼容易突破！而卜用心、耿直和元光生三人的修爲竟然直接突破到了煉氣期九層天，雖未一舉達到九層天巔峯，但假以時日，突破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