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是個過客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明嫿字數:2506更新時間:24/06/26 19:23:16
    男人身軀挺拔如鬆,如竹,劍眉星眸,五官英氣俊朗,剪裁良好的黑色襯衫修飾出他勁挺的腰身。

    氣質清凜,矜貴。

    是顧北弦。

    當蘇嫿打電話問他,今晚還來不來的時候,他就察覺不對勁了。

    因爲她一般都是有事說事,很少過問他來不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

    她還真沒讓自己“失望”。

    顧北弦脣角噙着一絲冷笑,眼神說不出的冷峻,一動不動地看着兩人渾然忘我地站在那裏,目光撞來撞去。

    雖然他們沒有擁抱,也沒接吻,可是眼神卻出賣了兩個人的真實情感。

    那眼神,熾熱,發光。

    這分明就是久別重逢的戀人,才會有的神情。

    想到過去的那三年,蘇嫿魂牽夢繞地喊着“阿堯哥”。

    顧謹堯又默默地守護着她,全心全意地爲她着想,送錢、鋪路,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顧北弦覺得自己才是那個第三者。

    一股屈辱噌地在他胸膛裏爆炸,挫敗、失落,複雜的情緒,啃食着他的尊嚴。

    很想轉身就走,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他覺得蘇嫿心裏還是有他的。

    她對他的笑是真的,說的話是真的,擁抱是真的,親吻是真的,溫柔是真的,關心也是真的。

    他想再等等。

    等她看到自己,給他一個解釋。

    只要她肯解釋,他就原諒她。

    他對她一向寬容。

    但是,他等了很久很久,等得心都涼了,蘇嫿也沒看他。

    她的視線一直膠在顧謹堯的臉上,眼裏再也沒有了旁人。

    隔着五十米的距離,顧北弦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只當他們在說一些甜蜜的情話。

    他的心揪得緊緊的。

    眸色很暗,目光刀鋒一般盯着顧謹堯的身影。

    一向警覺的顧謹堯,卻全然不知,五十米開外,有人一直盯着他。

    他只顧一個勁兒地向蘇嫿訴說。

    說的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蘇嫿終於相認了。

    等他住口後,蘇嫿問:“你當年爲什麼要假死?肯定有苦衷吧?”

    顧謹堯嗯一聲,“火災不是意外,是人爲,我媽那麼做,也是爲了保護我。”

    蘇嫿一驚,“是誰要害你?”

    顧謹堯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起,很快又鬆開。

    他笑,“不重要了。”

    當蘇嫿說秦姝對她很好很好的時候,他就已經原諒那個女人了。

    他怕傷了秦姝,蘇嫿會難過。

    他不忍心看她難過,一點點都不行。

    蘇嫿問:“害你的那人還活着嗎?”

    顧謹堯點點頭。

    蘇嫿抿了抿脣,鄭重其事地說:“你放心,我會保密,誰都不告訴,連顧北弦也不會說。”

    顧謹堯神色一滯,想說什麼,最終只是笑了笑,“好。”

    “我都認不出你了,當年想害你的那個人,肯定也認不出了。”

    顧謹堯應一聲,“對。”

    蘇嫿漂亮的秋水眼,目光沉靜地鎖住他,帶點埋怨的語氣說:“回來這麼久,就一直在我身邊,爲什麼不告訴我?”

    顧謹堯苦笑,“我以爲你早就把我忘了。”

    蘇嫿也苦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你是爲了救我而死。”

    忘了誰,都不可能忘記他啊。

    想想當時,他捨身救她,血肉之軀被大火炙烤,他在醫院奄奄一息的畫面。

    離別時,他憂鬱難過悲痛的眼神。

    蘇嫿心裏一酸,眼裏又有了一層薄薄的淚水。

    許是當時太過年幼,他的離世在她心裏留下了一個很大很深的創傷,直接影響了她的性格。

    她本就話少,自那之後,話更少了。

    甚至連朋友都不敢交了。

    那個火災的噩夢,從十歲起,就一直困擾着她,困擾了整整十三年。

    現在知道阿堯哥還活着,終於可以結束噩夢了。

    心裏像卸下了一塊大石頭,蘇嫿笑起來,眼淚卻滑落臉頰。

    她吸了一下鼻子,想把眼淚收回去。

    可是沒用,淚流成河。

    她覺得失態,急忙拿手背去擦,卻怎麼也擦不乾淨。

    顧謹堯掏出手帕,幫她一起擦,邊擦,邊溫柔地哄道:“別哭了,聽話,哭多了難受。那場火災因我而起,是我連累了你,救你是應該的。”

    看在顧北弦眼裏,只覺得這兩人纏綿悱惻,郎情妾意。

    他再也無法忍受了。

    轉身就走。

    步伐越走越快。

    一種深不見底的屈辱,在體內迅速蔓延。

    心臟痙攣起來,刀絞一般,他痛得如遭受凌遲之刑。

    出了別墅大門。

    司機看到他,急忙拉開車門。

    顧北弦朝他伸出手,神色冷峻,“車鑰匙給我。”

    司機一愣,“您要自己開車?”

    顧北弦緊抿薄脣,一把從他手裏抓過車鑰匙,俯身坐進去,關上車門。

    發動車子,一轟油門,把車開得飛快。

    要開去哪裏,他不知道,只是一個勁兒地往前開,往前開。

    車窗打開,風聲獵獵,刮過耳畔。

    顧北弦眉眼冷寒,握着方向盤的手,指骨泛白,手背上筋脈盡顯。

    英挺的俊臉清冷如雕刻,陌生,堅硬,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情模樣。

    不知開了多久,最後在江邊停下。

    手肘擔在車窗上,他不知該如何發泄才好。

    推開車門。

    他走到江岸,從西褲兜裏,摸出包煙,抽出一根點燃,深吸一口,吐出薄白色煙霧。

    煙霧模糊了他堅毅的面部輪廓。

    一陣江風刮過,吹散面前的煙。

    他冷笑,擡手猛地捶到旁邊的樹上,一陣劇痛,指骨沁出血跡。

    活到這麼大,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要什麼都能得到,唯獨得不到蘇嫿的心。

    得不到,又放不下。

    微微眯眸,極目遠眺蒼青色的江面,心中鬱氣還是難以疏解,他抽了整整一包煙。

    踩滅最後一根菸頭,顧北弦轉身離開,驅車回到日月灣。

    簡單衝了個澡,走進臥室。

    一進屋,就看到牆上掛着的巨幅婚紗照,蘇嫿摟着他的腰,巧笑嫣然,眉眼含情。

    以前覺得唯美。

    現在,卻只覺得諷刺。

    他上前,一擡手,把婚紗照摘了,扔進了書房裏。

    眼不見爲淨。

    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睡不着,腦子裏不停地閃現着顧謹堯和蘇嫿的各種曖昧面畫。

    他幾近抓狂,終是忍不住,拿起手機撥給沈鳶,“你在鳳起潮鳴嗎?”

    深夜接到男神的電話,沈鳶激動得尖叫一聲,興奮難耐,很快說:“不在。”

    “回去,守着蘇嫿。”

    沈鳶爲難,“嫿姐把我趕回家了,說她要見一個親人。”

    親人?

    親人。

    顧北弦冷笑。

    他拿她當愛人,當血肉相連的親人,可她的親人卻是顧謹堯,是她魂牽夢繞的阿堯哥。

    他在她心裏,不過是個過客,是個替身,一個微不足道的眼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