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拴不住她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明嫿字數:2491更新時間:24/06/26 19:23:16
    下樓後,蘇嫿一拐彎,進了衛生間。

    關上門,坐在馬桶蓋上,雙手捂着臉,平息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正事來。

    她拿出手機,給顧北弦發了條短信:媽讓你們下來,該切蛋糕了。

    顧北弦回道:好。

    蘇嫿又坐了幾分鐘,站起來,推開門,走到洗手盆前,打開水龍頭洗手。

    擡頭,看到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得厲害。

    她扯起脣角笑了笑,想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

    “噠噠噠”,清脆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

    緊接着門被推開,一道嬌俏的身影閃身走進來。

    身上穿着夜藍色的星空裙,是楚鎖鎖。

    她看了眼蘇嫿,皮笑肉不笑道:“又見面了,蘇嫿姐。”

    蘇嫿淡淡嗯了聲,拿毛巾擦手。

    楚鎖鎖繞過她,走到鏡子前,從精緻的手拿包裏掏出口紅,俯身,對着鏡子補起妝來,邊補邊從鏡子裏瞟蘇嫿,陰陽怪氣地說:“蘇嫿姐,這身禮服仿得不錯,淘寶買的嗎?”

    蘇嫿手上動作一頓,似笑非笑道:“禮服是我婆婆親手設計的。楚小姐要是眼神不好,建議去醫院看看眼科。”

    “是嗎?”楚鎖鎖佯裝吃驚地扭過頭,重新打量了她一遍,“秦阿姨設計的禮服,怎麼被你穿出了一股子山寨味兒啊。”

    她撇撇嘴,意味深長地“嘖嘖”了幾聲。

    言外之意,人長得山寨,穿了正品也不像正品。

    蘇嫿沒出聲,靜靜地注視着鏡子裏的自己和楚鎖鎖。

    明明楚鎖鎖是個富養出來的豪門千金,可不知怎麼的,自己反倒比她更像個傳統意義上的大家閨秀。

    可能因爲從小習畫吧,身上養出了一種清清雅雅的氣質,眼神也明亮清澈,不諂媚,不躲閃。

    倒是楚鎖鎖,雖然打扮得珠光寶氣,眼神卻飄飄忽忽,勾勾搭搭,騷裏騷氣的,像極了舊時小妾的那種眼神。

    用顧南音的話來說,就是婊裏婊氣。

    蘇嫿擡起下巴,指着鏡子,“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比你高,比你漂亮,比你優秀,氣質也比你好。誰是正品,誰是山寨的,一目瞭然。”

    “你!”楚鎖鎖氣得臉色漲紅,一使勁,把手裏的口紅折斷了。

    蘇嫿擡腳就走。

    走到門外,背後傳來楚鎖鎖囂張的聲音,“你比我漂亮,比我優秀又怎樣?我爸比你爸強啊。在這個圈子裏,有個好爹比什麼都重要。我一定會把北弦哥搶回來的,走着瞧!”

    想起顧傲霆說的那些話,蘇嫿心裏像有幾百只螞蟻在爬。

    刺刺拉拉的,太難受了。

    她用力捏着裙襬,回頭看向楚鎖鎖,輕描淡寫地說:“當小三當得這麼有優越感的,楚小姐大概是獨一份吧。希望你爹能活到兩百歲,一直罩着你。”

    楚鎖鎖氣得呼吸急促起伏,“我還有哥!”

    想到楚墨沉,蘇嫿淡笑,“你哥三觀挺正的,未必會支持你這麼做,還是想辦法多給你爹買點延年益壽的藥吃吃吧,能多護你一年是一年。”

    “哐!”楚鎖鎖氣沖沖地把衛生間的門摔上了。

    蘇嫿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口舌之爭勝了又怎樣?

    在顧北弦那裏,她卻實打實地輸了。

    現實多麼殘酷啊,再怎麼努力,都不如有個好爹,有個好爹,連婚姻都加分。

    等顧傲霆和顧北弦下樓後,蘇嫿已經平復好心情了。

    她像沒事人似的,同他們一起給秦姝唱了生日祝福歌,吹了蠟燭,切了蛋糕。

    吃完蛋糕後,顧北弦對她說:“讓司機先送你回去,我這邊要晚點才能回家。”

    蘇嫿微笑着點點頭,“好,你忙就是。”

    同秦姝告別,蘇嫿離開顧家,上了車。

    路上經過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店時,她喊司機停車,下去買了一盒緊急避孕藥。

    昨晚和顧北弦同房了,她是排卵期,他也沒採取安全措施。

    這種時候,不適合要孩子。

    顧北弦心思未定,說不定哪天就離婚了。

    她從出生起,就沒有體會過父愛,太懂那種缺愛的感覺了,不想讓自己的孩子也走這條路。

    回到家,蘇嫿按照說明書摳了一粒藥,就着溫水服下。

    另一粒要12小時後再服,蘇嫿把藥盒隨手放到飲水機旁邊的鬥櫃上。

    去樓上簡單衝了個澡,洗漱完躺在牀上,她卻睡不着,心思千迴百轉。

    快十二點的時候,顧北弦才回來,陪着客人們喝了點酒。

    換了拖鞋,他單手解開西裝鈕釦,脫掉,掛到衣架上。

    拿起杯子走到飲水機前倒水喝,目光忽然一硬,瞥到了放在鬥櫃上的避孕藥。

    他拿起來,看了看。

    沒錯,的確是避孕藥。

    還剩一粒,另一粒已經被蘇嫿吃了。

    她不想生他的孩子。

    顧北弦的眼神一點點冷下來,拿起手機,撥出蕭逸的號碼。

    沒多久,手機裏傳來一道慵懶的男聲:“哥,大半夜的,找我啥事?”

    顧北弦沒什麼情緒地問:“一個女人不肯給她的丈夫生孩子,說明什麼?”

    蕭逸睡得迷迷糊糊,反應慢半拍,隨口說:“還能說明什麼,這女人不愛他老公唄。”

    顧北弦心裏猛地一頓,隨後淡淡道:“知道了。”

    他掐了電話,臉色出奇得平靜,手卻越握越緊,手機都快被他捏得變形了。

    許久,脣角溢出幾聲冷笑,他笑自己可笑。

    居然想通過孩子來拴住她,拴住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

    把手機扔到桌上,他拿起酒杯,打開酒櫃,取出一瓶紅酒,倒了滿滿一杯。

    走到沙發上坐下,仰頭喝了一大口。

    想起蕭逸的話,他用力握着手中的杯子,手背上的青筋隆起。

    忽聽砰的一聲,酒杯被他捏碎了。

    尖利的碎玻璃割着手掌皮膚,可他卻感覺不到疼。

    一直沒睡着的蘇嫿,忽然聽到樓下傳來清晰的碎裂聲,一個激靈從牀上爬起來。

    走到欄杆那兒,往下一看。

    看到顧北弦右手上滿是暗紅色的液體,分不出是酒,還是血,地上有碎掉的玻璃渣。

    她急忙回屋,打開櫃子,找出醫藥箱,就朝樓下走。

    等她急匆匆地走下樓梯時,顧北弦已經走到窗邊去打電話了。

    高挑頎長的身影,佇立在落地窗前,淡漠,英氣,身姿筆直,像風雪裏的松柏。

    有的男人,僅憑一個背影,就能惑亂芳華。

    蘇嫿停下腳步,靜靜地等他打完電話。

    聽到他問對方:“砸爛楚鎖鎖手的那個男人找到了嗎?”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顧北弦突然發起脾氣來,“一羣廢物!讓你們找個人怎麼這麼費事!再去找!找不到全都滾蛋!”

    蘇嫿凍在那裏,心裏一片冰涼。

    他可真在意楚鎖鎖啊。

    深更半夜的,還在幫她找兇手。

    她居然還屁顛屁顛地拎着醫藥箱,下來幫他包紮傷口,真沒出息!

    蘇嫿彎腰,把醫藥箱輕輕放到地上,扭頭就走。

    走出去幾步,聽到身後又傳來顧北弦的聲音:“那個叫黃鵲的女人抓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