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後山的老頭兒

    第二天天不亮。

    張成才就提着柴刀扛着扁擔，一瘸一拐地上了山。

    在他離開後沒多久，齊默也上了山，對於他而言，三百斤柴火和六百斤柴火並沒有多大的區別，連半天時間都不用。

    剩下的時間，他打算全部用來修煉。

    不使用聚氣丹，齊默的修煉速度非常慢，大半天下來，幾乎沒有什麼動靜。

    不過，齊默也並沒有氣餒，他的修煉速度已經比皇竹山的絕大多數弟子都要快了，再如那個土匪過山風，年過半百也才堪堪煉氣期一重罷了。

    只要每天修煉，總會有突破的時候。

    等到天色漸黑，齊默這才扛着兩大擔柴回到雜事房。

    此時，雜事房大廳裏，張成才正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帶着哭腔哀求道：“仙長，我明天一定能砍夠三百斤柴的，我保證！您就饒了我這回吧！”

    楊才揮着鞭子暴怒道：“老子他娘的給了你多少次機會了，每天就砍這幾根破柴，燒壺熱水都不夠，還敢跟老子求饒！”

    說着。

    楊才揮鞭就要打。

    然而就在此時，楊才卻突然發現，自己手中的鞭子被一股力量牢牢拽住，揮也揮不下。

    他回過頭，看到齊默正用一隻手牢牢拽着鞭尾。

    齊默指着腳下的兩大擔柴火，道：“張成才的三百斤柴，還有我的，全都在這裏了。”

    楊才看了一眼柴火，又看向齊默，冷哼道：“你替他砍的？”

    齊默道：“他自己砍的，我替他背回來而已。”

    “算你小子走運！”

    楊才冷哼了一聲，又空甩了一下鞭子，嚇得張成才抖了一下。

    隨後，他又對齊默說道：“既然你這麼能幹，明天我再多給你安排個活，要是完不成的話，你們兩個一起給老子挨鞭子！”

    齊默扶着張成才回到宿舍。

    張成才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十分勉強的笑容，道：“謝謝你。”

    齊默笑道：“不用跟我客氣，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的窮苦人家，互相扶持也是應該的。”

    齊默一直是這樣，對自己好的人，他會加倍報答。

    對自己不好的，也要百倍償還。

    楊才給齊默安排的工作內容是送飯，聽起來很簡單，但聽雜事房的老人討論的語氣，齊默隱隱覺得，這個工作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一天三頓飯，必須要按時按點的送到後山，如果漏了一次或是遲到，輕則挨鞭子扣工錢，重則直接被楊才活活打死。

    在齊默之前，已經有很多雜役因爲去後山送飯而死，但卻不是被楊才殺的，而是在踏入後山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就算偶爾有幾個運氣好活着逃出來的，也變得瘋瘋癲癲，最終被趕下了山。

    當然，這些事，剛到皇竹山的齊默並不知道。

    他一大清早就提着柴刀和食盒上了後山，打算先去送了早飯，再把今天的柴火給砍了。

    後山常年霧氣繚繞，山間松柏密佈。

    這樣靈氣繚繞的地方，往往有強悍的妖獸盤踞，所以齊默走得很小心。

    半山腰上有一座洞府，名叫雲崖洞，齊默的目的地就在那裏。

    起初他還能辨別清楚方向，但隨着走的時間越來越久，他發現，自己好像是在原地打轉，走了半天也沒靠近雲崖洞半點。

    齊默也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誤入了迷陣。

    “難怪，那些雜役這麼害怕來這裏送飯，如果不能走出去的話，我恐怕得餓死在這裏。”

    齊默並沒有慌張。

    他運起靈力，將周圍的迷霧吹散。

    然而就在此時，迷霧突然再度凝聚，變成了一頭斑斕白虎，壓低了身軀攔在齊默的面前。

    齊默立即從乾坤袋中抽出了長劍，警惕地盯着眼前迷霧所化的白虎。

    白虎發出一聲獸吼，猛地撲向齊默。

    齊默運起長劍，低喝一聲：“靈蛇劍法！”

    長劍挽起一道劍花，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殺向白虎的咽喉。

    無論是人還是獸，咽喉都是弱點，齊默殺過很多人和猛獸，自然清楚該如何對敵。

    只一劍。

    白虎被齊默刺中，再度散成一片霧氣。

    正當齊默想要繼續向前的時候，霧氣之中，又突然飄出來一道人影，懸空站在齊默的面前。

    這是個身穿白衣的老頭兒，道骨仙風，他給齊默的感覺雖然並沒有像土匪窩裏遇見的雲從龍那麼深不可測，但也足夠讓齊默仰望了。

    齊默將劍橫於胸前，警惕地看着眼前這個老頭。

    老頭卻並沒有打算對齊默出手，而是問道：“皇竹山居然派正式弟子來這裏送飯了？”

    齊默答道：“我不是弟子，只是個雜役。”

    “雜役？”

    老頭兒的話音剛落，齊默就突然感覺到一陣勁風撲面而來，緊接着，老頭就到了齊默的面前。

    他伸出一隻手，枯瘦的手掌死死的抓住齊默的手臂，齊默連忙收起玉佩隱藏修爲的效果，在這樣一位可以隨意掌控自己生死的強者面前，這點小心思沒有任何作用。

    與其如此，還不如坦誠相見，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老頭兒訝異道：“煉氣期二重的雜役？你的天賦很一般，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修爲，可是有什麼奇遇？”

    齊默沒有回答。

    老頭兒又問：“爲什麼要來皇竹山？”

    齊默如實答道：“我妹妹在這裏，我就來了。”

    老頭兒並沒有繼續發問，而是用那雙彷彿足以洞穿人靈魂的眼睛死死盯着齊默，片刻後，他這才鬆開齊默的手臂，道：“飯菜放下，你可以走了。”

    齊默並沒有多說多問，放下食盒之後，轉身就走。

    看着齊默離開的背影，老頭兒抹了一把鬍鬚，古井無波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莫名笑容：“天賦明明這麼差，小小年紀卻能有如此修爲，心性和身手也在同齡人之中堪稱頂尖，是個可造之材啊！”

    “這樣的小家夥，如果只屈才當個雜役的話，未免太可惜了。”

    當然，這些話，齊默並沒有聽到。

    他還要趕在午飯之前把柴火砍完，再回來給老頭兒送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