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守吧

    大唐邊城。

    小城中只有兩千人口，五米高的黃土城牆，黃土街道盡顯荒蕪。

    秦川進城。

    城中百姓都站在街道上看着秦川。

    婦人們揹着小包領着孩子，男人們推着木車。

    準備離開這裏。

    “守嗎？”

    一名拄着柺杖的老者擋在馬前道。

    老者只有一隻手，走路雖顫可步伐堅定，雙目渾濁可堅毅。

    “請問將軍守嗎？”

    老者又道。

    秦川下馬。

    “老先生你們都走吧，如果吐蕃進攻，這裏守不住的。”

    秦川道。

    老者渾濁的雙目怒視秦川。

    “將軍說的真輕鬆，我們能去哪？”

    老者怒聲道。

    故土難離。

    “樹挪死，人挪活。”

    秦川勸道。

    這句話讓所有百姓怒視秦川。

    樹挪死？人挪活？

    人挪也是死。

    他們逃難這一路要死多少人？要餓死多少人？

    這裏有他們的土地，他們不守着土地吃什麼？

    去別的地方？

    到外地他們就是外地人，誰會把他們當人？

    誰會把土地分給他們種？

    全城百姓全部淪爲沒有土地的下等人。

    秦川看着百姓們。

    女人們哭的泣不成聲，男人們赤紅着雙目。

    “你們的一切我秦川會安排，你們會得到很好的安置。”

    秦川道。

    百姓們不說話，上一次也有人這麼說。

    結果他們有一半人籤了十年的賣身契。

    老者是唯一活着回來的人。

    “守吧。”

    老者流淚雙膝跪地。

    “守吧！”

    百姓們跟着跪下。

    守吧兩個字是他們的全部。

    守吧！

    不守沒有活路，守或許會死，死在自己的土地上他們願意，客死他鄉他們不願意。

    “守吧。”

    老者單手扶着地面重重的磕頭。

    只要將軍帶領他們守他們才有希望。

    秦川彎腰想要扶起老者，老者搖頭。

    “守吧。”

    老者道。

    秦川鋼鐵一般的心被觸及。

    守吧兩個像一柄大錘，狠狠的敲打着秦川的心。

    看着跪滿地的百姓秦川擦一把溼潤的眼角。

    “守。”

    秦川道。

    百姓們擡頭，眼中再次燃起對生活的希望。

    “陽主大事不好，小城已經被包圍。”

    一名陽星成員道。

    秦川還是錯過了最佳逃跑的時間。

    吐蕃還是沒忍住，攻打邊城就是入侵大唐的開始。

    老者顫巍巍的起身。

    “孩子們拿着你們的武器，城在人在。”

    老者鏗鏘有力道。

    男人們起身去拿武器。

    女人們回去拿弓箭。

    孩子們撿起地上的石頭。

    秦川長處一口氣。

    攻城他會，守城他不會。

    看向老者。

    “老先生你會派兵佈陣嗎？”

    秦川道。

    老者意外的看了秦川一眼。

    “只要有將軍在老夫就能守住邊城。”

    老者道。

    秦川的作用不是殺敵，剛剛接觸這些百姓他也沒法指揮，他不知道百姓們的優勢在哪。

    他的作用是鼓舞人心，只要秦川在城裏大唐就沒有放棄邊城，只要秦川在百姓們就敢拼命。

    狼羣需要狼王。

    很快全城百姓登上四面城牆。

    秦川與老者站在城樓最高處。

    “將軍你不要擔心，我們在這裏盤踞幾百年不是跪來的。”

    老者道。

    吐谷渾每年都會騷擾這裏，百姓們從來就沒有怕過。

    說實話，這裏的百姓誰家都有幾把刀。

    有的更是有老舊的鎧甲，鎧甲五花八門。

    有突厥的胸甲，有吐蕃的皮甲，還有吐谷渾的輕甲。

    他們的裝備比敵人好。

    秦川面無表情點頭，看着遠方的敵人。

    敵人已經運動包圍結束。

    人數最少三萬。

    是城內百姓的十多倍。

    按照慣例十倍敵人攻城此城必失。

    “孩子們藏好，如果守不住我會讓三十六騎把他們送出去。”

    秦川道。

    老者對着秦川一拜。

    他不在乎孩子們會不會被送出去，他在乎秦川這句話，他沒有說自己要走。

    這是要與邊城共存亡。

    秦川這輩子從來就沒想過當逃兵。

    他說守那就一定是死守，哪怕是戰死。

    敵人攻城開始。

    百姓們開始防守，滾木礌石都有。

    敵人第一次試探進攻結束，百姓們沒有什麼傷亡。

    很快第二次進攻到來。

    一排排攻城雲梯搭在城牆上。

    一隊隊敵人不畏生死的向城牆上爬。

    秦川拔出橫刀。

    “你指揮。”

    秦川道。

    直接走下城牆 。

    老者心中雖有不解，可沒有多問。

    秦川召集三十六騎。

    “我們要反衝鋒，馬戰才是我們的優勢。”

    秦川道。

    陽星成員應是。

    城門打開。

    秦川一馬當先衝出。

    正在攻擊城門的敵兵做夢也沒想到會被反衝鋒。

    一時間被戰馬衝撞的七零八落。

    秦川橫刀揮舞殺穿正在攻城的敵軍。

    敵軍潰敗。

    秦川追擊十里。

    老者站在城樓上看着。

    心中一嘆，將軍還是離開了。

    他已經看不見秦川的影子。

    搖搖頭，心中失落，看着城牆上陷入呆滯的百姓。

    秦川跑了。

    老者步履蹣跚的走下城樓，這一瞬間好似老了十歲。

    秦川殺穿敵軍。

    敵軍慌張組織沒有任何用處的反擊。

    汗血寶馬太快了。

    快到前一秒還在遠處下一秒就已經撞穿軍陣。

    吐蕃主將認出汗血寶馬。

    沒想到在這裏遇到。

    “圍住他們，不要讓他們跑了。”

    吐蕃主將大喊一聲，內心激動，踏破鐵屑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只要幹掉秦川他就是頭功。

    秦川帶領三十六騎像泥鰍一樣，憑藉戰馬的速度根本就不給敵人包圍的機會。

    每次都能在他們形成包圍之前衝出。

    路線也不固定，敵軍想要埋伏都做不好。

    秦川一邊殺敵一邊心裏默默盤算着數字。

    “一百。”

    秦川道。

    三十六騎同樣算着數字。

    他們如在吐谷渾一樣很少殺人，他們砍手製造傷兵。

    目光所及之處看不見敵軍。

    他們成功衝了出來。

    “陽主我們衝出來了，我們一共殺傷三百三十人，這錢您記一下。”

    頭領道。

    秦川無語，狠狠的瞪他一眼。

    “這麼危險的時候你們居然還想着錢？這次算你們雙倍。”

    秦川道。

    他從來就不會吝嗇獎賞，要想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吃草。

    三十六人面露興奮。

    這麼多錢能買多少地啊。

    “陽主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頭領道。

    秦川看向三十六人。

    “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們，回去你們都會死，沒有任何活着的機會，你們還願意回去嗎？”

    秦川道。

    三十六人沉默良久。

    “陽主我家裏還有老父親。”

    頭領道。

    “陽主我家裏還有六十歲老母。”

    一名陽星成員道。

    “陽主我家裏還有三歲孩子。”

    又一名陽星成員道。

    最後只有秦川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秦川能夠理解他們，拖家帶口的不容易，他們能跟着秦川來已經仁至義盡，沒有人生來欠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