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天大的疏漏

    開櫃驗屍？！

    不要說李世通和馬世才，就連堂下那些旁聽審訊的鄉紳裏正，莫不啞然失笑。

    他們心裏無不暗自嘲笑：秦天明啊秦天明，屍體恐怕早就成了白骨，還勘察個屁！

    一具腐爛的屍體，就算你秦天明看上三天三夜，也於事無補。

    這個人做事太麻煩，以後跟着他斷案肯定少不了吃大苦頭。

    “屍體尚好，保存在庫房，可以開櫃驗屍！”

    幸好，席間師爺譚老四的一句話證明衆人的擔心是多餘的，遇害人吳婉的屍體還沒有被掩埋，而是保存在縣衙冰庫裏面。

    原來，這都是因爲朝廷吳大人的干涉，案子還沒有徹底結案，屍體才得以保存下來。

    要不是吳大人的強力干涉，吳婉的屍體早就入土爲安。

    但是，因爲大夏朝實在是技術落後，保存屍體的技術相當粗糙，只是將屍體保存在裝着冰塊的櫃子裏面，數月之後，恐怕早就腐爛無端了，何談驗屍？

    衆人又開始嗄笑。

    秦天明顧不上多做解釋，急忙命令李泰道：

    “李捕頭，事情緊急，你現在就去擡上吳婉屍體，我要親自驗看！”

    李世通和馬世才有些緊張，阻攔說道：

    “秦天明，屍體恐怕已經腐爛多日，還是不要再擺弄了吧？”

    “死者爲大，切莫作賤屍首！”

    秦天明擡手就想扇他們兩個王八蛋幾個大耳光，心想要不是你們兩個大忽悠，險些誤傷他人啊，還說我做賤屍體，同時嘴上喊道：

    “你們兩個給我退下！此案是朝廷要案大案，要是限期破解不了，不但我死，你們兩個的人頭也保不住！退後！”

    李世通和馬世才兩個人看着氣勢洶洶的秦天明，也被嚇住，只能點頭同意。

    不一會兒，捕頭李泰和韓猛兩個人，帶着一衆捕快，將吳婉的屍體擡上堂上。

    屍體被放置在屍桌之上。

    紅紅的燈火之下，屍體泛着青色的暗光，煙霧繚繞之中看起來非常滲人。

    秦天明命人打起幾盞燈籠，帶領大家顫巍巍湊到屍體跟前。

    還沒有來到屍體跟前，撲鼻的臭味差點將衆人打翻過去。

    衆人掩住鼻子，畏怯不前。

    秦天明從一名捕快手裏搶過一盞燈籠，屍杆都沒有拿，直接上前查看。

    幸虧他前世是解刨高手，遇到的腐屍無數，才敢向前查看。

    要不然面對一具半腐半全的乾屍，誰敢去探看？

    堂上鴉雀無聲，入目之中，在燈籠紅光照耀之下，屍體的頭部有些腐爛，整個頭骨赫然裸露出來，一對黑洞洞的眼眶直視屋頂。

    肢體蜷曲，手腳撐開，似乎要撕咬石馬。

    秦天明提着燈籠，仔細查看屍體周身，發現屍體軀幹部位保存還比較完好。

    蒼天有眼，還算幸運。

    屍霧之中，一層厚厚的屍蠟，包裹着屍體周身。

    秦天明目測屍蠟厚度，大概有四五分之厚。

    他眼前浮現出《古屍錄》一書詳細記載：

    死者要是被保存在封閉環境或者水中，因爲缺氧，屍體並不會立刻腐爛，而是會出現屍蠟，屍蠟會保護屍體。根據古屍錄記載，屍蠟一分厚，死者死亡時間爲一月，二分厚，死亡時間爲兩個月，以此類推，可以精確斷定死者死亡時間。

    秦天明伸出手指，從屍蠟斷裂之處比劃一番，頓時連連搖頭不已。

    和自己方纔估算的如出一轍！

    只恨李世通他們驗屍太粗心了！

    放過了最關鍵的證據！

    看着秦天明在屍體上鼓搗，李世通和馬世才等人不明所以，都捂住鼻子向前探看。

    一個個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良久，秦天明勘驗完屍體，忽然起身，吩咐李泰說道：

    “好啦，我已經查驗完畢啦，李捕頭你可以將屍體擡下去啦。”

    李泰等人迅速擡走屍體。

    衆人愕然，都不明白秦天明到底看出啥端倪啦。

    這個殺豬漢莫不是故弄玄虛？拿一具數月的乾屍來咋呼大家？

    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秦天明雙手叉腰，獨自擡頭看着屋頂，咂舌嘆息連連：

    “失誤，天大的失誤！要不是李生一句話提醒我，我差點也鑄成大錯！可怕，可怕！”

    李世通和馬世才慌里慌張上去，問道：

    “秦天明，你查驗到了石馬疑點？”

    李世通和馬世才心裏比秦天明還緊張。

    秦天明擡手推開二人，高聲說道：

    “趕緊去請大理寺卿和高縣令，我要現在斷案！”

    “現在斷案！？”

    李世通聞聽眼珠子瞪得比煮熟的雞蛋還大，連聲嚷嚷道：

    “秦天明，你瘋了嘛？你也不聽一聽外面的打更，都三更過了，你還要麻煩二位大人出來受累受苦？你他麼想找死啊？！”

    秦天明決然說道：

    “你們說話如同放屁！你們知道我心裏有多着急嗎？我是立下生死狀的人，可不比不得你們兩個草菅人命的傢伙！”

    李世通聞聽勃然大怒，又要拔刀搞死秦天明。

    秦天明豁出去了，將頭遞給李世通，說道：

    “來來來，你現在殺了我！你要是殺了我，吳婉的案子從此就成了死案，從此沒有人知道其中的玄機，你不是就得逞了嘛？！”

    李世通氣憤難耐，提刀惡狠狠看着秦天明，下手就砍！

    忽然，一道身影如電光石火般衝出，舉劍蕩開李世通的佩刀。

    強亮亮一聲響動，李世通差點被打倒。

    衆人定睛一看，又是那個黑衣美女！

    李世通踉踉蹌蹌後退，高呼來人。

    衆捕快往上一撲，圍定高燕嬌，拔刀相向。

    雙方相持不下。

    一堆人正在僵持的時候，忽聽堂外有人高喊：

    “欽差大人駕到！”

    衆人急忙散開。

    高燕嬌也閃到一旁。

    須臾，欽差大臣徐如海睡意朦朧，打着哈切，邁着小碎步上得堂來。

    他的身後跟着高不爲高縣令和法曹李志。

    三個人都穿着一聲內衣，來不及穿官服，一看就是着急忙慌趕來的。

    衆人趕緊按板站定，依次排開。

    徐如海打着哈切，坐上太師椅，摸到驚堂木，輕輕一拍桌面，說道：

    “你們還想不想讓人睡覺啦？鬧騰石馬？搞得我不能入睡！”

    李世通急忙撲通跪地，惡人先告狀：

    “大人，都是這個秦天明，三更半夜胡亂驗屍，搞得雞犬不寧！死人活人都難以安寧，我看索性拿了他，關在死牢問斬算啦！”

    高燕嬌忽然上前，用劍指着李世通，冷冰冰說道：

    “我看該死的人是你！草菅人命的慣犯！大壞蛋！”

    李世通拔刀，怒目而視，兩個人又開始對峙起來。

    徐如海一拍驚堂木，呵道：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趕緊散了，本官和縣令要斷案，還不趕緊給我退下！”

    李世通率先收刀，高燕嬌隨之退下。

    看着矗立堂下的秦天明，高不爲有些不高興的問道：

    “秦天明，你半夜喊我們聽你斷案，是不是吳婉案子有眉目啦？”

    秦天明點點頭，說道：

    “徐大人，高大人，案情基本上已經有了着落，只是大人們想不想聽我分析案情！？”

    徐如海一聽立馬高興起來，精神抖擻的說道：

    “哎呀，秦天明你果然厲害，沒有辜負我的期待，既然你已經發現了端倪，何不趕緊說來聽一聽！”

    秦天明振作衣衫，上前說道：

    “大人，要是我沒有勘驗錯誤的話，吳婉此案出現重大疏漏，導致我們冤枉了李生！”

    李世通和馬世才兩個人有些慌張，紛紛說道：

    “秦天明，你說話可要當心，不要因爲你立下生死狀，就信口開河，胡搞胡鬧！”

    縣令高不爲也不相信，一個連大理寺御史臺和刑部都搞不定的案子，你個小小的杵作，不到十二個時辰就揚言搞定，是不是真的在胡鬧？

    高不爲嚴肅說道：

    “秦天明，這是公堂之上，你可不要胡言亂語！”

    秦天明慷慨說道：

    “我有確切的證據！”

    高不爲搖頭說道：

    “你可要爲自己的言行負責！”

    大理寺卿徐如海急忙擺擺手，說道：

    “高縣令，且不說這些，我們先聽一聽他如何說個道理出來。”

    秦天明大步向前，高聲說道：

    “根據我的驗屍判斷，你們所謂的死者吳婉，根本不是吳婉本人，死者是另外一個人，所以李生才拒不認罪，明白嗎！？”

    不可能！

    不可能！

    馬世才聞聽此話，率先狗急跳牆，喊道：

    “不可能！不可能！秦天明你一派胡言！該死！該殺！”

    驗屍是馬世才驗的，可不敢胡說。

    楊小翠的案子就搞砸啦，現在吳婉的案子要是再有疏漏，他馬世才難免一死！

    李世通也有些傻眼，這個殺豬漢一登場就接連踢翻兩宗案子，讓他這個著名的大夏國基層判佐簡直無地自容。

    李世通囁嚅着嘴巴說道：

    “這，這，這根本不可能，秦天明，你可不敢胡言亂語！”

    縣令高不爲也吃了一嚇，低頭問堂下的秦天明說道：

    “秦天明，你可不能信口開河，你說的話是需要證據才行，否則本官要判你一個欺詐罪名，你可會死的更早更難堪！懂嗎？”

    就連一向看好秦天明的徐如海，也哼了一聲，衝秦天明說道：

    “秦天明，據我所知，吳婉的屍體是刑部和大理寺高級杵作勘驗過的，這些人可非同尋常，他們勘驗過的屍首，你可不敢戲言啊？”

    高不爲補刀說道：

    “秦天明，你要知道，大夏國的刑法非常嚴厲，勘驗屍體如果出錯，驗屍杵作要受酷刑的，你難道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