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春秀大會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牧山棠字數:3606更新時間:24/06/26 19:04:50
    月光如銀,灑落天地。

    問心小築庭院中央,蘇岫早已安排僕人佈置了一桌淡雅酒席。

    不遠處桃花盛開,月光之下更顯嫵媚。

    陳仙衣端坐上席,一邊飲酒一邊賞花。

    今日,從魂海中淬鍊而得的“煉邪劍”成功顯化,被封鎮的修爲隨即恢復。但萬千疑惑依舊留存心頭,縈繞不去。

    魂海之內,忽而響起那位劍仙女子的聲音:“你已經忍了二十九天,沒有問你的魂海爲何出現如此鉅變?”

    陳仙衣試探道:“能問嗎?”

    劍仙女子莞爾一笑:“當然。如今你已經成功淬鍊第一支本命劍,有些事情就算你不問,我也必須告訴你。”

    陳仙衣果斷問道:“那就請劍仙姐姐解惑。”

    劍仙女子沉吟片刻道:“首先,我並非劍仙,只是你體內這把名爲‘九羽大涼’的上古神劍的先天劍靈,已被封鎮沉睡二十載。其次,我爲什麼會甦醒?很簡單,當‘九羽大涼’出現在你魂海之內時,我自然隨之甦醒。其三,你如果想問‘九羽大涼’爲什麼會出現在你魂海,抱歉,這個我也不知道,此事還需要你去探查,可能涉及你的血脈身世之祕。其四,作爲劍靈,我的絕大部分記憶仍被封鎮,甦醒之後也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全力助你修行,煉化‘九羽大涼’劍。”

    這不是老天白送了一個貼身師尊嘛?

    血脈身世之祕?

    陳仙衣愣了一下。

    隨即笑容滿面問:“如果你不接受這個任務呢。”

    劍仙女子怔了一怔:“大約會被烙印任務之人留下的封鎮之力抹殺吧。”

    陳仙衣心中一跳,忽然想到什麼:“煉化‘九羽大涼’劍,有時間限制嗎?”

    劍仙女子道:“十年爲期。十年後如果仍未煉化成功,你將被它吞噬。”

    陳仙衣臉色一白,好殘暴。

    不過幸好有十年時間。

    劍仙女子似乎聽見他的心聲:“‘煉邪劍’只是它的一道劍意所化,想要完整煉化此劍,還需淬鍊一百零七道劍意。屆時,體內一百零八條經脈,各自鎮守一道本命劍意,一旦出手,即可合爲‘九羽大涼’,一劍斬斷萬里虛空,一劍斷絕生死因果。”

    共要淬鍊一百零八道劍意?

    手中這把“煉邪劍”,那可是受了二十九天苦難磨礪才成功顯化。

    而且煉化失敗就要被吞噬?

    陳仙衣臉頰微微一抽。

    劍仙女子道:“修行,無非術法、靈氣、戰鬥。爲了你的小命,不要沉迷享樂,不要試圖擺爛。走出小小北涼郡,走出大魏國,浩瀚大荒,無盡精彩在等你。”

    陳仙衣面露奇異之色:“劍仙姐姐,你這蠱惑人心的本事好拙劣啊。”

    劍仙女子彷彿被傷了自尊,再不說話。

    ——

    “公子,有一封信自玄京而來,署名由您親啓。”

    蘇岫匆匆而來,遞來一封信。

    上書“大魏北涼郡陳仙衣親啓”,字跡婉約秀麗,一看就是女子筆跡。

    陳仙衣雙指夾起信封,放在鼻翼輕輕一嗅。

    蘇岫一陣惡寒,好變態的公子。

    陳仙衣嘆息道:“純香凝萃,至臻至美。落筆女子必然傾城傾國。”

    玄京乃大魏國帝都,書信自玄京而來,最快也得月餘時間,想不到居然還有餘香。

    打開信封,陳仙衣將摺疊信紙緩緩打開。

    開啓一瞬,一陣黑煙驟然升騰,重重黑煙中一隻潔白如玉的骨爪陡然伸出,直抓陳仙衣面門。

    陳仙衣臉色不變,端坐不動。

    蘇岫驚叫一聲。

    在骨爪觸及陳仙衣肌膚時刻,忽而消弭無形,黑煙隨之飄散,一道宛若銀鈴般的少女聲音響起:“陳仙衣,被嚇死了吧?誰讓你好幾個月不給我寫信。再不回信,下次我就真殺了你,哦不對,殺了蘇岫。”

    蘇岫無語,試探問道:“這是玄京那位周姑娘嗎?”

    陳仙衣一邊看信,一邊回答:“除了周瀟然,誰能這麼幼稚,玩這種小把戲?”

    蘇岫撇撇嘴,你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吧。

    信紙上書:

    多日不曾通信,仙衣君已移情別戀否?若如此,瀟然自當體面而退,一紙婚書無法束縛你我自由。玄京城中,翩翩公子良多,吾自當另尋良配。

    暮春初夏,五月初五。大衍武宮將再開聖門,招當世奇才。以君之天賦,當入此門,修行無雙妙法,遨遊無盡虛空。盼君至玄京一見,若不按時抵達,殺爾侍女蘇岫,省得她勾引你。

    落款:大衍武宮掌門弟子周瀟然。

    陳仙衣一陣無語,這寫的是什麼和什麼啊?

    玄京周家,堪稱大魏頂級豪門。也不知什麼緣故,小小北涼郡的陳族居然和周家嫡女結有一紙婚約。關鍵是這位女子驚才絕豔,幼年就進入大衍武宮修行,成爲掌門子弟,風頭無雙。

    三年之前,這位名叫周瀟然的女子就曾祕密送信於陳仙衣,勸他不要癡心妄想,試圖以婚約逼迫於她。陳仙衣何等高傲,偏又睚眥必報,於是犀利回信,言辭之間自無添狗風格,極盡嘲諷之能事。一來二去,從相互攻訐威脅到友好溝通,再到互生情愫,也不過十餘封信而已。

    大衍武宮再開聖門?

    這可是一個好機會。

    按劍仙姐姐所言,實在不必偏居北涼郡一隅。攫取任何可用資源,全力修行,解決十年煉劍之約的生死大事,才是根本。

    還有什麼血脈身世之祕。

    陳仙衣瞬間決定:

    待春秀大會過後,再奪下那枚“紫火如意符”。

    就離開北涼郡,前往玄京城。

    當然可不是爲了去見那位“純香凝萃,至臻至美”的周瀟然。

    而是要進那大衍武宮。

    ——

    短短三日,轉瞬而過。

    陳仙衣每天必須分出一粒心神,按劍仙姐姐指點,於魂海內淬鍊劍意。

    好在一粒心神煉劍,並不影響其他,所謂一心多用,即是如此。

    陳族演武場。

    春秀大會正式開啓。

    此會每年一屆,旨在考校年輕一代的修行,按排名予以獎勵。

    只是今年略有不同。

    因爲今年的春秀大會第一,將成爲新少主。

    衆所周知,如今的少主陳仙衣修行出了問題,導致修爲盡失。

    誰將成爲新的少主?

    衆人議論紛紛:

    “這一屆的春秀大會要選新少主,有熱鬧看嘍。”

    “什麼?要選新少主,仙衣公子出什麼事了?”

    “啊?你還不知道,陳仙衣已經修爲盡失,成了一介廢人。”

    “小弟這半年來在外遊歷,昨夜方纔趕回,想不到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

    “戰風公子這次對少主之位勢在必得,憑他紫品煉魂境巔峯的修爲,只怕無人可敵。”

    “如果仙衣公子修爲盡失,戰風公子的確不會再有對手。”

    “噓,快看!族長、長老,還有陳仙衣,他們來了。”

    ......

    大長老兼族長陳靈公與其他九大長老入場,端坐演武場上。

    陳仙衣、陳戰風等一衆嫡脈子弟也各有座位。

    聽見族人議論,陳戰風微微一笑,今日少主之位,非他莫屬。

    只不過無端又想起三日前問心小築陳仙衣那冷冷一瞥,心中又有幾分不安。

    修爲盡失的廢物而已,又有何懼?

    他復又如是安慰自己,想起少主之位,心頭一片火熱。

    ——

    按照既定流程,陳靈公宣佈春秀大會開啓,宣講規則流程,鼓勵族人奮進。

    最終正式宣佈重磅消息:

    “此次春秀大會第一,將擔任陳族少主之位。”

    衆人雖然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但聽族長親自宣佈,又是另一番感覺,一時喧囂震天。

    誰不想搏一搏?搏一個少主出來。

    三長老陳業公,也是此次罷免陳仙衣少主之位的主謀。

    他望向陳仙衣,溫和道:“仙衣,你如今身無修爲,倒也不必下場比試,屆時讓出少主之位即可。你放心,你爲陳族立下過汗馬功勞,族內必然會厚待於你,讓你後半生無憂無慮。”

    這話倒也不錯。

    身爲陳族少主,自然要爲族內分憂。這些年來,在北涼郡內,爭奪祕境靈礦、靈寶,他負傷無數,戰果累累,爲陳族發展出力不少。北涼郡青年修士第一人的稱號亦不是憑空得來,而是用無數屍山血海換得。

    陳仙衣微微一笑:“多謝三長老關愛。不過作爲陳族子弟,首先得有一顆無畏爭鋒之心,即便敗,我也會敗在演武場上。”

    陳業公笑意凝結,不再言語。

    族長陳靈公微微嘆氣,這孩子什麼都好,怎麼就一夕之間沒了修爲?他作爲一名貨真價實的綠品大修士,也曾親自爲陳仙衣檢查,但卻毫無頭緒。

    春秀大會賽制簡單明瞭,兩人一組,抽籤選擇對手,敗者淘汰,勝者晉級。

    陳仙衣仔細觀察演武場,不一會兒就興致缺缺,族內年輕人境界大多都在紫品熬筋境和磨骨境之間,極少見煉魂境。

    雖然自己一個月前,也不過是煉魂境而已。但現在,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紫品境界,相對修士而言,尚處於築基階段,旨在打熬筋骨,煉魂煉體。

    等進入下一層的藍品境界,才有資格選擇修劍、修拳、修道、修鬼、修陣、修器、修符等等各種修行大道。

    ——

    兩個時辰後。

    現場勝負基本已定。

    作爲紫品煉魂境巔峯修士,陳戰風戰力的確不可小覷,等他將一位同族青年打下擂臺後,基本已經宣告他是這一屆春秀大會冠軍。

    也就是新一任的陳族少主。

    看陳戰風笑容滿面,得意洋洋。陳仙衣摸了摸鼻子,這是完全把他遺忘了啊。

    “我似乎都還沒有上場呢?”

    陳靈公道:“仙衣,如果沒有把握,倒不必非要上場。”

    他擔心陳仙衣修爲盡失,被陳戰風重傷。

    陳業公笑呵呵道:“仙衣說了,作爲陳族子弟,首先得有一顆無畏爭鋒之心,即便敗,也要敗在演武場上。族長就不必多勸了吧?”

    他可是恨不得陳仙衣死在演武場上。

    陳靈公大怒。

    就在此刻,一聲輕佻聲音響起:

    “聽說陳族今天選了新少主,我王怒豈能不來討教一二?”

    衆人大驚!

    只見一位身穿玉袍的粗豪青年帶着十餘位侍從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