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月如鉤 八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堵上西樓字數:2646更新時間:24/06/26 19:04:50
    那一刀,活生生劈出了一條血路!

    甚至刀芒還劈碎了刑部大牢的那兩扇堅固的大門!

    謝二喜依舊站在原地,她長刀杵地,收回了視線,扭頭就對哈木令說了一句:

    “你可以進去了,找到我相公,我馬上就來。”

    哈木令又吃了一大驚。

    他只是聽過第三鷹抓住了寧國的大人物王正金鐘,可他並沒有見過王正金鐘啊。

    進去……?

    這村姑要是死了,那自己深陷牢獄豈不是連跑路的機會都沒了?

    就在他遲疑的這一瞬間,謝二喜身影一晃已到了他的後面。

    一腳……

    哈木令飛了出去。

    他穿過了那條血路,那些在謝二喜這一刀之下尚存的獄卒根本就沒回過神的那一瞬間,他已飛入了大牢之中。

    “噗通”一聲。

    他摔了個鼻青臉腫。

    但他沒覺得疼。

    他的內心無比絕望。

    現在還能怎麼辦呢?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這村姑能夠快點將天上飛來的那個高手殺死。

    他連武器都沒有。

    如果那些獄卒進來……他根本無處可逃!

    這特麼的!

    太危險了!

    哈木令翻身就起。

    爬起來就跑……

    刑部大牢很大,他並不知道王正金鐘關押在哪裏。

    他的腦瓜子飛快的轉着。

    既然是大人物,那肯定就關在最嚴密之處。

    那就是地牢了。

    該死的,地牢的入口又在哪裏?

    哈木令在刑部大牢中就像無頭的蒼蠅一樣亂竄。

    巷子中。

    顧西風身隨劍走,從天而來。

    謝二喜這才眼睛一眯,起刀。

    就在她的刀從地上掄起的那一刻,

    有風起。

    有雲涌。

    天地彷彿變色。

    顧西風陡然感覺到了一股難以匹敵的冰寒殺意!

    他的眼頓時瞪得如燈籠一樣大!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宗師!”

    這特麼的!

    寧人竟然派來了一個大宗師!

    難怪自己就算是用了逍遙步也找不到她的蹤跡。

    半步大宗師與大宗師相差半步。

    但顧西風卻很清楚這半步的差距何其之大!

    他的劍勢已成。

    他的劍芒距離刀芒而今只剩下三尺距離!

    他就算是想跑也來不及了。

    他狠狠的一咬牙,將內力催發到極致。

    長劍劍芒更甚,如滿月之光!

    謝二喜手中的長刀刀勢也成,她的刀沒有招式,就是這麼向天一撩。

    “鏘……!”

    一聲比煙花爆炸還要大的金鐵交鳴之聲陡然響起,那些存活下來的驚呆了的獄卒們,他們忽然丟下了手裏的武器捂住了耳朵。

    在這一聲爆震之下,他們的眼角竟然有血流了出來。

    顧西風的虎口在刀劍相接的那一瞬間迸裂。

    他的劍,

    斷!

    他的人被這股強悍的力量反震向天上倒飛而去。

    謝二喜擡頭。

    月如鉤。

    這人彷彿就要被掛在那鉤上。

    她雙腿微曲,向着空中電射而去。

    以比顧西風更快的速度飛到了空中。

    長刀再起。

    一輪。

    顧西風在這一瞬間亡魂大冒!

    他看見的不是皎潔的月光。

    他彷彿看見了一輪耀眼的紅日升起!

    那極致浩然的光芒令他根本無法直視。

    這是什麼刀?

    他根本來不及去想,也根本生不起戰意。

    他的身子在空中強行一扭,腳踩逍遙步,身影陡然從空中消失。

    謝二喜的刀落下。

    斬在了空中。

    空中彷彿有一圈圈的漣漪激盪開來。

    那些漣漪就像被點燃的火一樣。

    有色。

    有形。

    還有溫度!

    就這麼在空中飛快的四散開去。

    顧西風的身影在外圈的漣漪中出現。

    他狂噴了三口鮮血,手裏的斷劍猛然在這漣漪中一插,

    彷彿有咔嚓一聲。

    他的劍再斷。

    他身上的衣裳破碎。

    他拼盡了最後一口內力再踩逍遙步……

    漣漪消失。

    夜空中無比寂靜。

    只有那一鉤彎月依舊高懸。

    謝二喜手握長刀,望着顧西風消失的地方沉吟三息。

    落地。

    她沒有去追。

    她要去救丈夫王正金鐘!

    她也沒有去殺那些呆若木雞的獄卒們,就這麼大喇喇的走入了刑部大牢的門。

    大牢裏關押了許多的犯人。

    那些犯人們當然也被外面的爆炸聲驚動,他們一個個站在鐵柵門前緊張並好奇的看着,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謝二喜當然沒那好心去將這些犯人給放了。

    藉着大牢牆壁上的油燈昏暗的光芒,她四處打量了一下,吼了一嗓子:

    “哈木令……!”

    “村姑大人……來這……!”

    哈木令找到了地牢的入口。

    入口的門是一扇厚重的鐵門。

    鐵門上掛着一把很大的鐵鎖。

    “小人估計王正金鐘大人就關押在下面,只是沒鑰匙這玩意兒弄不開呀!”

    “讓開!”

    謝二喜將那把長刀丟給了哈木令,從腰間拔出了她的那把菜刀。

    刀起。

    “鐺……!”的一聲。

    一篷火光閃過,那鐵鎖應聲而落。

    哈木令張大了嘴巴,再看向謝二喜的背影的時候,他的眼裏除了震驚便是佩服!

    當然又有了光。

    謝二喜推開了那扇鐵門。

    一股潮溼的黴味撲面而來。

    她眉間一蹙,擡步順着臺階而下……

    臺階的盡頭是昏暗的通道。

    通道的兩旁都是牢房。

    關押的人似乎不多,謝二喜扯着嗓子又是一聲大吼:

    “死鬼……”

    “你在哪?”

    她擡步而行。

    就在這地牢的盡頭,有個輕微的聲音傳來:

    “你妻子?”

    王正金鐘咧嘴一笑,虛弱的回了一句:“對,我妻子。”

    “看來你妻子很厲害啊!”

    王正金鐘又苦笑:“對我……對我還是很溫柔的。”

    “哦,來,再喝一杯。”

    “好,就再喝一杯。”

    坐在王正金鐘對面的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頗爲富貴的員外服,頭上也戴着一頂員外帽。

    這一身行頭一看就不是個窮人,可偏偏他這時候就坐在這間潮溼、陰暗,還充滿了各種難聞的味道的地上。

    兩人之間有一張破爛的矮幾。

    偏偏這矮几上卻放着一罈畫屏春,還有兩個極爲精美的青銅酒樽。

    當謝二喜來到了這間牢房門前的時候,這個老人扭頭看了看她,伸手一引,說了一個字:

    “坐!”

    這裏沒有凳子,那就只能坐在地上。

    謝二喜坐下,眉間一蹙,“你是何人?”

    “哦……老夫就是個商人,從樓蘭而來,想委託提舉大人轉告一下你們寧國的皇帝李辰安。”“老夫想要與李辰安做一點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