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風波迭起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血濺武當山字數:3793更新時間:24/06/26 19:03:58
    史燕無言可對,想讓東方未明替自己辯解幾句,可東方未明深覺藍婷之言有理,自己與之想的一模一樣,又怎能幫史燕顛倒是非。

    史義趕車之術倒還頗有些道行,沒用半個時辰,便已至水旁,衆人知道只要一上這艘大船,一條命能否保得下來,一切都要看老天爺的慈悲了,東方未明本有些想打退堂鼓,可藍婷興致甚濃,史燕又對自己依戀殊甚,這兩個紅顏知己都上了船,他一個男子漢,又怎好意思退縮。

    更何況事情已到了這一步,史義定然怕人泄密,要是爲此爭執,也未免於友道有虧,思來想去,一咬牙也跟着上了大船。

    史義準備得倒甚是充分,船上的糧食清水,便是吃上一年半載也不會有何問題,東方未明甚是不解,問道:“茫茫大海之上,最不缺的就是清水了,何必還負載這許多勞什子,豈不是累的行船之速。”

    這番話,史燕和藍婷也都難以索解,還是鐵面見多識廣,說道:“小朋友有所不知,大海上的水是喝不得的,又苦又鹹,不但難以下嚥,就算勉強飲下,卻也是令人手酸足軟的毒水,萬萬飲不得的。”

    史燕道:“那要是當真困於孤島,豈不是還要活活渴死?”

    鐵面道:“那倒不然,只需身邊有鑊,底下有火,水氣而凝結的水滴,便可保不死,可這法子卻笨的很了,一天也喝不上一碗清水,要是無人看管,到最後仍是要活活餓死呢。”

    藍婷聽到此處,眉頭緊鎖,尋思此行實在太過冒險,要是能拿回一批財寶,倒也不枉,若是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還要甘冒奇險,卻又不值了。

    可她既在船中,一切也只能聽天由命,其實不光是她,連東方未明,史燕,花羿,鐵面四人,有的沒上船便已後悔,有的更是從一開始便生不願,奈何史義半推半就,衆人一半是捱不得情面,一半卻是貪得祕寶,難免各懷心思。

    到了這什麼荒島之上,又是另一番景象,因之海上行船可與陸地上全然不同,海上風浪一日大過一日,當真是遮天蔽日,又全無嚮導指引,全靠史義的航海經驗。

    奈何這地方他也是首次光顧,只是依照藏寶圖而走,究竟是對是錯,連他自己也是並無把握,可這麼一夥人或許到了島上,可以各施其技,但再無邊的汪洋之中,卻都是半句話也插不上嘴。

    到了島上,這島上的怪木嶙峋,與中土更是大異,史燕心中害怕,可東方未明也是心中發毛,史義着可靠幫衆看守船隻,卻又帶了三五個弟兄跟隨,一行十一人網這等人跡罕至的孤島上,未知能否如願。

    與此同時,天龍教中,夜叉報知毒龍教已然歸附,以及攜來的各樣財寶,還帶了鞏光傑來參見教主龍王。

    龍王心情甚佳,破天荒的打量了鞏光傑一番,說道:“好小子,今後你百草門有何爲難,有天龍教給你撐腰。”

    鞏光傑當即跪下磕頭,叩謝教主大恩大德,好似骨頭都輕了三分,待他退下後,龍王召見高層議會,見大都已然來到,便朗聲道:“本教昔年人才鼎盛,江湖上無人能及,即令是少林武當,也不能及,本當一統武林,奈何……如今的天龍教,雖然再度中興,可與昔年相較,仍是遠爲不及。”

    摩呼羅伽站起身來道:“教主何必過謙,本教厲兵秣馬,已有十餘年之久,教內人才濟濟,慕名而投的更是絡繹不絕,逍遙谷的玄冥子,武當派的莊人駿,武功均不在其掌門之下,如今連少林派的無戒和尚,也答應幫咱們的忙,還有毒龍教百草門這等用藥的大行家,作爲後備補給,何愁不能一統武林,請教主下令,屬下爲天龍教縱然戰死,也是絕無懊悔。”

    夜叉“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她這聲輕笑,顯然是大有譏刺之意,龍王瞧在眼中,心中着實惱怒,可夜叉武功既高,在教中地位又尊,龍王尚需倚重,不便直斥其非。

    但香主公孫堅與摩呼羅伽素來不睦,雖然地位遜了一籌,卻還是要在會上跟他唱反調,當即站了起來,先跟龍王行禮,隨即說道:“護法言之欠當,本教如今雖說鼎盛,但江湖上隱隱有一股暗流,在企圖摧毀本教,少林,武當,峨眉,這些名門大派倒也容易對付,最要緊的只怕還是本教叛走的那些餘孽,一旦跟正派中人勾結起來,那才是心腹大患呢。”

    龍王點頭稱是,說道:“你說的不錯,正派一羣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卻是最愛惜羽毛,古里古怪的戒律清規一大堆,卻還是管不住作奸犯科的卑污行徑,眼下那羣餘孽,卻是心腹大患,那姓樊的不僅叛逃出教,還在閩贛一帶自立門戶,說是獨來獨往,說到底還是託庇南少林的麾下,不然本教出兵,可朝發夕至,早就將之剿滅了,豈容她妄自爲尊。”

    夜叉眉頭緊皺,似乎心有不忍,又似乎有些難以委決,摩呼羅伽瞧出公孫堅如此言語,已大大的得罪了夜叉,可教主他又得罪不起,只能含含糊糊的道:“這些螢蟲之光,只需教主金口一開,還不是收拾的服服帖帖。”

    摩呼羅伽和公孫堅各執一詞,在會上劍拔弩張,還是玄冥子出來打圓場,說道:“老道有一主意,管保讓阿修羅護法,老老實實的重歸本教,恭聆教主的令旨。”

    他如此說,龍王,夜叉,摩呼羅伽俱皆大喜,原來出走的乃是昔年八大護法之一的阿修羅,她離教遠赴,與旁人全不相同,乃是爲一己私事,而因私廢公,與天龍教始終不通消息,倒說不上破門出教,背叛天龍。

    龍王也頗有愛才之心,畢竟阿修羅當年之事,他原原本本的知之,平心而論,若是易地而處,只怕也是難以就此放過,再說了,阿修羅此人武功出神入化,猶在摩呼羅伽之上,亦爲本教棟樑,如她幡然悔悟,重入天龍教中,那可比什麼都令人歡喜不盡,當即着玄冥子處置此事,需要多少人手,財力,均可酌情供給。

    玄冥子正愁難施抱負,當即領命而去,他也隱隱覺得,天龍教目下該是有大動作,正是大展宏圖之時,可嘆自己年歲太大,縱然身居高位,卻又能掌權幾年。

    話說荒島之上,史義的藏寶圖卻是殘缺不全,畢竟藏寶之時,此地尚多半還是美輪美奐的建築,而此刻卻都被濃厚的植被覆蓋,原本這等雜草叢生的地方,該是極危險的所在,虧得有藍婷在場,她毒術既高,身上又有許多闢毒的寶物,分散給衆人佩戴,這才不致爲草中水蛭,各類蟲豸滋擾,可如此漫無目的的搜尋,便是找上一年半載,也是難以尋到入口,最爲難的該是史義,他雖然準備充分,可要是如此長久下去,飲食清水便成問題,那時若仍是一無所獲,只怕自己夥裏便要吵嚷起來。

    這時已然登島,藏寶圖輪流勘查,倒也不必有所隱祕,藍婷見多識廣,按理說應該有所發覺,可此地實在全無標記參照,要根據圖中模樣,別說是找祕寶入口,便是辨清方位,也是頗爲不易,更何況誰又能保準,史義找到的這座荒島,真的就是藏寶圖上的寶藏島呢?

    衆人忙了五日,都是一無所獲,史燕更是手酸足軟,說什麼也不走了,如此這般,衆人都是心力交瘁,想要回去卻又不捨,史義無奈,割了不少雜草,墊在地上,只好先生火做飯,填飽肚子再說。

    可飯還沒做好,斜刺裏一柄鋼叉刺來,東方未明見事最快,一把將鋼叉捏住,順勢站了起來,喝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見東方未明如此年輕,先是吃了一驚,可他卻並不收叉退避,反而挺叉疾刺,東方未明只覺手中劇震,竟然阻不住他這一擊之力。

    史義見事不對,挺棒替東方未明接過了這一招,可他全無防備,鐵棒全無蓄勢,竟也被震退一步,但他二人聯手,已然堪堪匹敵,三股力氣在空中一撞,那使鐵叉之人,也被震退了一步。

    東方未明見這人滿臉大鬍子,身上破破爛爛,實在看不出多大年紀,可既然鬚髮尚黑,總不會年過六旬,只是他這等怪模怪樣,上來就偷襲暗算,實不知是何路道,心底暗暗警惕,卻也不知此人能不能聽得懂言語,又生怕他暴起傷人,因此忙抽出陰陽棍,一旦此人再造次胡爲,憑自己和史義,當可抵擋的了。

    藍婷忽然手中一枚蚊須針一擲,那人竟然全沒知覺,登時委頓在地,難以支撐。

    衆人都沒料到此人膂力如此沉雄,居然這般大意,當真是奇哉怪也,可他身上滿是泥垢,衆人都覺噁心,好在海沙幫帶有鉤鎖繩子,當即將此人捆縛住了,史義本來正待生火,這時卻也不忙做飯,當即審問起此人究竟是何來歷。

    這長胡子的傢伙,見對方人多勢衆,卻是絲毫不懼,厲聲喝道:“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雛兒,竟然如此放肆,真是不知馬王爺有幾隻眼了。”

    史燕雖然心中害怕,但見他已遭捆縛,沒了還手之力,走上幾步,笑道:“你有幾隻眼睛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在你頭頂再開一隻眼睛,你只怕還要感謝我呢。”

    東方未明一拉她衣袖,意思是說,此人來歷古怪,莫要一個失閃落入其手,不免平添波折,鐵面年歲最長,也能沉得住氣,走上前去問道:“你姓甚名誰,在這裏是幹什麼的。”

    那長須之人,尚自頑抗,但見到藍婷的美貌,一時竟然癡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衆人見他癡癡的望向藍婷,知道要這怪人開口,非藍婷出馬不可,藍婷走上兩步說道:“先前用暗器傷你,真是不好意思,可你不問情由,上來就打我朋友,咱們也沒傷你分毫,有幾句話要問你,你老老實實的說了,要是一場誤會,咱們化敵爲友,也還不遲。”

    東方未明見藍婷所言不卑不亢,入情入理,當真不愧是久做教主之人,只聽那長鬚男子,漸漸冷靜了下來,這才結結巴巴的,說起了一段經過。

    原來他本是東海酆都殿的創始人,自幼遭生身父母拋棄,不知姓甚名誰,幸得巴蜀一名閻姓武師眷顧,姓了繼父的姓,後來他在一十八歲上,在兩廣一帶打家劫舍,做的是沒本錢的買賣。

    有一次在海外討生活,卻無意間來到阿鼻島,得到了一本武功祕籍,從此躋身一流高手,他年少成名,自然而然的志得意滿,收羅了天下間的奇人異士,轉眼聲勢已然大的驚人,他們這些人所作所爲,雖然狂妄大膽,但還有些約束,倒還不至於成了淵弊。

    可聲勢如此之大,與正派之間或許尚無糾紛,可天龍教爲非作歹,兩派在洞庭湖大戰了一場,天龍教聲勢浩大,酆都殿落了下風,順着水路便逃了下來,天龍教主龍王親自追了下來,路上船隻分散,酆都殿又損折了大半人手,好在海上風浪太大,天龍教地處西域,不善海戰,不敢貿然追擊,只能悻悻而歸。

    他遇難的這艘大船,本來最是結實堅固,遭了天龍教的破壞,在水中急速沉降,本來掌舵的水手,也已斃命,只有閻丹生一個活人。

    這等磅礴的船隻,憑閻丹生一人,縱使他武功再強,無論如何也操縱不了,雖然拔起了大錨,揚起了風帆,但這艘鉅艦,卻是一路東行,任憑閻丹生想遍主意,卻是無計可施。

    也不知行了幾日幾夜,閻丹生忽然被外面的一陣呼嘯吵醒了,還沒來得及走出船艙,忽覺天旋地轉,忙伸手牢牢的抓緊桅杆,哪知仍然穩不住身形,海水打在身上臉上,猶如刀鋒割肉一般疼痛,漸漸地神志迷糊,就此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