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貝爾隆與伊蒙

    “我懷裏的這個是哥哥哦。”

    雷妮拉笑眼彎彎。

    “呵呵，那我懷裏這個就是弟弟了。”

    韋賽里斯逗弄着小孫子。

    雷妮拉充滿驕傲：“他很厲害，出生第一天便孵化龍蛋。”

    “哦，那可真是一名天生的龍騎士。”

    韋賽里斯驚愕，看着小孫子的眼神越發和藹。

    誰會不喜歡一個血統純正的子孫呢？

    “他們都很棒，未來都將是最好的龍騎士。”

    雷加神情舒緩，充分融入一家團圓的溫馨氛圍，接過問題：“兩個孩子還沒有命名。”

    聞言，韋賽里斯眼前一亮，虛弱的身體煥發新生力量。

    雷加露出微笑：“我和雷妮拉一致認爲，您是孩子的祖父，孩子們會更喜歡您來命名。”

    說着，輕撫小兒子的臉蛋，回眸與雷妮拉相視一眼。

    韋賽里斯激動起來，遲鈍的腦子突然加快運轉。

    雷妮拉繼續給予鼓勵，善解人意的說：“父親，孩子們的命名權正式交到您手裏嘍。”

    “好！好！”

    韋賽里斯一連說了兩個好，在一雙兒女的體貼中，綻放出從未有過的幸福笑容。

    這一刻，病痛似乎也不再那麼可怕。

    雷加只是笑着，等待父親想出兩個看好的名字。

    他由衷希望兩個新生兒，能帶給父親另一個春天。

    再陪伴他與雷妮拉下一個16年，下下一個十六年。

    “你們真是，都是我的好孩子。”

    韋賽里斯明白子女的心意，眼眶泛起紅暈，喜不自禁的在兩個孩子與孫子身上打轉。

    一番深思熟慮後，心中有了計較。

    在屋內三個大人期待的目光中。

    韋賽里斯看着女兒，或是女兒懷裏的小嬰兒，語氣堅定道：“貝爾隆！這個孩子就叫貝爾隆.坦格利安，繼承你們祖父的名字。”

    雷妮拉微微側目，思索這個名字。

    雷加神情自然，贊成道：“好，這個孩子就叫貝爾隆，希望他像祖父一樣勇敢。”

    他曾逆流時間長河，一瞥母親生出自己時的夢境碎片。

    母親在彌留之際叫出他的名字，他才有如今的名字。

    在這之前，貝爾隆是父親早就選好的名字。

    就是用來紀念逝去的祖父。

    “你們喜歡這個名字就好。”

    韋賽里斯眼神懷念，低頭看向吱哇囈語，小嘴吐泡泡的小孫子，沉吟道：“貝爾隆最好的兄弟是伊蒙.坦格利安，他們是上一代的驕傲。”

    雷加靜靜聆聽，對小兒子的名字心中有數。

    果然，就聽父親說道：“這個孩子就叫伊蒙，希望他們能像那一對兄弟一樣手足情深，成爲橫壓一個時代的驕子。”

    鐵王座繼承人伊蒙，勇敢的貝爾隆。

    一人馴服血蟲科拉克休，一人駕馭開國三龍之一的瓦格哈爾。

    兄弟倆集合智慧與勇武，那是人瑞王時期最榮光的一段日子。

    雷加與雷妮拉心有靈犀的看向彼此，都對這兩個飽含深意與祝願的名字很滿意。

    雷妮拉不顧正在吃奶的小貝爾隆，捏捏他的臉蛋，嬉笑道：“聽到沒有，祖父給你命名，你往後叫做貝爾隆。”

    “這是一個好名字，肯定的！”

    韋賽里斯對自己的起名十分自傲。

    父女三人全都笑出聲。

    一直旁觀的蘭娜爾加入其中，坐在牀邊打量小伊蒙，感慨道：“繼承外祖父的名字，他一定會是個優秀的坦格利安。”

    她對外祖父的印象很朦朧，大約只剩母親偶爾的緬懷。

    韋賽里斯斂去笑意，眼神柔和的看着蘭娜爾，說道：“堂姐沒法延續伊蒙的榮耀，我給小家夥如此命名，也是希望你母親聊以慰藉。”

    “我想母親會很喜歡這個小家夥。”

    蘭娜爾輕輕笑着。

    韋賽里斯沒有開玩笑，認真嚴肅道：“等多恩戰爭結束，雷妮絲返回君臨，一定讓她抱抱這個孩子。”

    堂姐痛失愛子，他沒法想象自己能否承受等同的傷害。

    蘭娜爾微微失神，說道：“感謝您，陛下。”

    “我們是一家人！”

    韋賽里斯放下國王的架子，言語分外暖心。

    101大議會上，他與雷妮絲競爭鐵王座的繼承權。

    雖然他勝利了，卻一直活在擔憂海蛇造反的憂慮陰霾下。

    那段時光長達十年，令他臥榻難眠。

    正因種種原因堆疊，他與雷妮絲的關係急轉直下，互生怨懟。

    即使雷加威懾潮頭島，與科利斯宣告《龍族法則》，限制瓦列利安家族繼續持有馴龍權。

    這份裂痕仍舊難以彌合。

    如今，他有了最理想的繼承人，六個優秀的子女，甚至一對雙胞胎孫子。

    心中缺失的安全感得以彌補，強大敏感的心靈。

    反之，雷妮絲失去長子蘭尼諾，瓦列利安家族屈從在鐵王座腳下。

    韋賽里斯心中埋怨消除，只想儘量照顧這位孤零零的堂姐，加強兩個家族間的緊密關係。

    蘭娜爾眼中閃過一絲暖意，感受到陛下的充沛善意。

    臥房內幾人默默不語，沉浸在難得的美好願景。

    一刻鍾後。

    兩個孩子先後睡着，安靜的閉上眼睛。

    韋賽里斯愛的不得了，奈何肩膀實在痠痛，依依不捨的把小伊蒙還給長子。

    雷加接過孩子，說出另一層來意：“父親，您想如何處理阿利森？”

    韋賽里斯聞言一愣，旋即沉默下來，半響道：“你和雷妮拉不要多管，我會親自處理，不會影響到你們。”

    說到最後“伱們”兩個字，意有所指的聲音咬重。

    雷加聽出弦外之音。

    這個“你們”不是指他與雷妮拉，而是包含伊耿、海倫娜等六個兄弟姊妹。

    父親他要……

    雷加並不意外，保持沉默。

    韋賽里斯突然笑了，拍拍長子的肩膀，安慰道：“別多想，阿利森這次確實過火。”

    雷加依然不語，複雜的望着父親。

    “嗚唔~”

    懷裏的襁褓動了動，小伊蒙似乎做起美夢，小嘴裏哼哼唧唧。

    雷加輕撫小兒子的粉嫩臉蛋，側目留意到父親放在肩頭的手掌。

    那是缺少無名指與小拇指的左手，蒼白膚色帶有褶皺。

    心神一晃，一個念頭突兀萌生。

    “我也是一名父親了？”

    雷加怔怔出神，突然對父親一詞有了更多感悟。

    父親爲了他，什麼都肯付出。

    包括，阿利森！

    驀地，父子倆一同陷入沉默。

    雷妮拉輕晃着襁褓，注意到父子倆的沉悶氛圍，眼中閃過一抹探究。

    她突然意識到，父親剛說的“處理”，似乎不是想要包庇阿利森。

    雷妮拉心中一緊，升起莫名的複雜情緒。

    蘭娜爾心思敏感，看出這個場合不適合自己，對雷妮拉使了個眼神，默默走出臥房。

    雷妮拉目光在父子倆身上轉一圈，猶豫着跟着出去。

    昨日的御前會議上，乃至產牀上，她恨不得除阿利森而後快。

    前者是憤怒，後者是後怕。

    她害怕死在產牀上，阿利森繼續粘着雷加，想先送昔日無話不談的好友去見陌客。

    今天……

    雷妮拉抱着懷裏的兒子，不想參與父子倆的謀劃。

    兩個女人一走，臥房內氣氛愈發低沉。

    雷加沉默良久，說道：“待會，我去見見阿利森。”

    “沒有必要。”

    “見一面，有什麼話當面說清。”

    雷加單手抱着小兒子，將還魂蘭的粉盒放在牀頭，起身說道：“過兩天我還要去舊鎮，您先安心修養，有什麼事我來料理。”

    說罷，露出一個放心的微笑，抱着孩子走出臥房。

    韋賽里斯怔怔看着長子的背影，擡起手掌想要挽留，僵住半空無力垂落。

    長子明白他的保護，他也聽出長子的深意。

    事情，似乎出現轉圜餘地。

    韋賽里斯失神不語，臥房內除了濃重藥味，隨着家人的到來，平添幾分蘭香與嬰兒的奶香味。

    臥房外。

    兩名白騎士把守門戶，目送王儲與公主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倏然，門後的臥房透出一陣剋制的低低哭泣。

    兩名白騎士心驚肉跳，埋下頭努力降低存在感。

    ……

    梅葛樓後方，七神聖堂。

    雷加與雷妮拉走出父親臥房，徑直來到這座關押王后的地點。

    蘭娜爾早已分別，通知首相大人準備召開御前會議。

    聖堂大廳。

    七神雕塑分別安放在四面牆壁，環繞開闊的大廳圍成一圈。

    大廳中央，一座圓形祭壇十分扎眼。

    黑死神——貝勒裏恩的頭骨，噹噹正正的放在祭壇上。

    雷加走到祭壇邊緣，手掌在密密麻麻的蠟燭上平放，感受燭火的熾熱。

    幼時，貝勒裏恩的頭骨贈予他第一個遺物。

    他就是在這裏，利用白色牛油蠟燭試驗【血火同源】的加持效果。

    “貝勒裏恩吶，真是塔格利安家族的蓋世功臣。”

    雷妮拉抱着孩子走來，蔥白指尖搭在雷加手上，一同撩撥微弱的燭火。

    雷加笑了笑，牽過手說道：“跟我來，見一見咱們的繼母。”

    他拒絕了父親的犧牲。

    不是爲了阿利森，也並非心慈手軟。

    他不想父親做出違心之舉，一把年紀還要再次喪妻。

    同時，看着懷裏的孩子，對幾個弟弟妹妹心存愛護。

    他自幼沒有母親，不想撕碎幾個弟弟妹妹的雨中傘。

    小時候他嫉妒伊耿有母親，雷妮拉彌補他缺失的感情。

    阿利森要是死了，他可沒法提供這些情緒價值。

    雷妮拉聽出調侃，橫了他一眼，順從的攜手上樓。

    雷加懷抱小伊蒙，看着身旁的雷妮拉與小貝爾隆，心情如初春般明媚。

    這麼多年了，阿利森還算說得過去。

    針對她沒有意思，交給父親來處理就好。

    相比之下，雷加更想解決一切麻煩的源頭。

    “海塔爾家族，在舊鎮過的太舒服了！”

    ……

    聖堂，頂層閣樓。

    說是閣樓，其實是一間狹窄逼仄，被人遺忘的小黑屋。

    雷加順着爬梯登上頂樓，身上沾染許多蛛網和灰塵。

    “嗚嗚嗚……”

    走廊盡頭，一扇破爛木門裏隱隱傳出壓抑的哭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