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海王獻祭，幼龍破殼

    聽聞新生兒的啼哭，整個紅堡的僕從皆是大鬆了口氣。

    不管手裏忙着什麼活計，雙手合十，由衷祝福。

    雷妮拉公主被譽爲“王國之光”，自幼深受國民愛戴。

    雷加清掃君臨街道，招募無產者開墾荒地，收容孤兒不必流浪……

    姐弟倆的功績如此醒目，受過恩惠的民衆無不稱頌。

    新生兒的出生，代表偉大血脈的延續，值得新舊諸神眷顧。

    公主臥房，牀榻上。

    雷妮拉面色慘白，渾身虛脫無力，眼神迷茫又無措。

    她好像，當媽媽啦。

    這麼想着，雷妮拉彷彿忘掉疼痛，側目尋找自己生下來的兩個小混賬。

    她得仔細看看。

    雷加以前給她講過睡前故事，會有壞蛋掉包國王的孩子，換成自己的孩子讓其撫養。

    她不想養別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反而挨餓受凍。

    “哼唧~”

    雷妮拉嗚咽兩聲，努力探頭去看圍攏一圈的侍女。

    “別怕，孩子已經出生了。”

    蘭娜爾替她擦拭額頭汗水，嗓音溫婉的小心安慰。

    她瞭解產婦的心理，都會有焦慮的情緒。

    可惜，她不瞭解好友的獨特思想，一直惦記孩子別被人掉包嘍。

    咔噠！咔噠！

    歐維爾拿起鋒利剪刀就是兩下，隨後兩手並用一陣忙碌。

    雷妮拉看的好怕，嗓子卻早已喊啞，用手推搡好友去查看。

    “別擔心，那是必要的工作。”

    蘭娜爾好笑道。

    歐維爾剪斷兩個新生兒的臍帶，打結放在小肚肚上。

    產婆端來兩盆溫水，摟過新生兒輕輕沖洗。

    洗乾淨後，抱在懷裏翻來覆去的檢查。

    雷妮拉時刻煎熬，等待擁抱自己的孩子。

    就聽產婆不停唸叨：

    “胳膊正常、雙腿正常……”

    好一番折騰，大概過了不到兩分鍾，興沖沖抱給期待已久的雷妮拉。

    笑容滿面：“讚美聖母，是兩個生龍活虎的孩子。”

    “感謝。”

    雷妮拉破涕爲笑，心裏懸着的大石頭落地，迫不及待伸手去接。

    一手一個孩子，剛好湊成一對。

    雷妮拉傻兮兮的笑着，先看了一眼襁褓，又不好意思的看向好友，說道：“很健康的孩子，對吧。”

    “當然！”蘭娜爾滿懷欣慰，撩起好友額前打綹的銀絲。

    “讓我好好看看。”

    雷妮拉止不住的笑，翻開兩個襁褓，看到兩張白白淨淨的小臉蛋。

    “哇哇~~”

    左手裏的新生兒眼睛還沒睜開，縮在襁褓裏扭來扭去，一雙小胖手胡亂抓取。

    右手裏的新生兒迷迷糊糊，兩條小短腿暴露在外，晃來晃去。

    “他們怎麼這麼白？”

    雷妮拉滿眼奇怪，下巴去蹭兩個新生兒腦袋瓜上的銀金胎毛。

    眼睛還看不見，頭髮是銀金色。

    是她的孩子無疑！

    產婆是位胖胖女士，欣喜道：“我也是第一次見一出生就這麼白的嬰兒，他們是如此可愛。”

    正常的嬰兒出生，皮膚都是皺巴巴、紅彤彤。

    雷妮拉的兩個孩子，出奇的乾淨粉嫩。

    “啵！啵！”

    雷妮拉左看看右看看，怎麼都看不夠似的，對着兩個孩子的臉蛋一人一口。

    兩個新生兒不哭也不鬧，任由母親輕輕()

    親吻，縮在懷抱裏感受溫暖。

    蘭娜爾看的羨慕，輕聲道：“雷妮拉，你真是生了兩個好孩子。”

    雷妮拉嘴角彎彎，嗅嗅新生兒的奶香味，滿足道：“雷加回來看到他們，一定會高興瘋掉。”

    “嘶嘎……”

    話音剛落，一聲嘹亮的龍吼傳來。

    緊接着，陽臺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夾雜灼熱氣息。

    “雷加！？”

    雷妮拉趕忙回頭，想要見到心心念念的人。

    入眼，一顆橙黃色的龍首，瞪着一雙呆萌的豎瞳隔窗相望。

    蘭娜爾愣了一下，失笑道：“看來某人沒有龍更有責任心。”

    只見窗外。

    敘拉克斯趴着琉璃窗賊溜溜向裏尋摸，雙翼舉高遮住陽光，後足踩着陽臺地板，整頭龍緊巴巴的維持半吊姿勢。

    活像一頭爬牆的黃色壁虎。

    “嘶嘎……”

    豎瞳發現駕馭者的身影，敘拉克斯眸光一亮，發出興奮的嘶鳴。

    它就住在神木林的後花園裏。

    感受到駕馭者產子時的情緒波動，急忙忙趕來救援。

    貌似來晚了，也用不上它出力。

    雷妮拉看着窗外的巨龍，好氣又好笑：“好女孩兒，我也當媽媽了，快去睡覺吧。”

    雖然不是雷加，可敘拉克斯的出現，仍給她充足的溫暖。

    不愧是自幼相伴的龍。

    “嘶嘎……”

    敘拉克斯豎瞳中閃過清晰的愚蠢，似是明白駕馭者是在產蛋，撲騰着飛回後花園。

    蘭娜爾擁抱住好友，輕聲慰問：“萊昂諾大人已經寄信召回雷加，你們很快就能見面。”

    “嗯。”

    雷妮拉點點頭，靠在好友的懷裏，疲憊的閉上雙眼。

    ……

    此時，雷加正在飛回來的路上。

    “嘶嘎——”

    貪食者全速翱翔，一口氣衝到曼德河流域，仍在不停向前。

    雷加目光堅定，伏在龍背上減少風阻。

    他猜測雷妮拉分娩，披星戴月的往回趕。

    ……

    夜深。

    狹海之外，布拉佛斯。

    一座偏僻港口，一小隊人馬搬運特製木桶，進入幽深的地下長廊。

    木桶由木板車拉來，底部鋪着一層柔軟細沙。

    靠近輕嗅，散發刺鼻的濃烈氣味。

    竟是一桶桶罕見的野火。

    不多時，一架馬車緩緩駛來，走下一道銀色捲髮的高大人影。

    人影一落地，不停咒罵：“該死的鐵金庫管理，不批給我足夠錢財，怎麼與鐵王座抗衡。”

    月光照耀，顯露真容。

    布拉佛斯王，費雷哥。

    與他隨行的還有一名英挺劍士，時刻守在身旁。

    費雷哥滿眼血絲，神情急躁：“那些火術士、血巫都安排了嗎？”

    “全部參與計劃中。”

    英挺劍士壓低嗓音。

    “好！”

    費雷哥轉爲大喜，情緒反應強烈，邊走邊說：“成敗在此一舉，就看今晚了！”

    策劃小半年的龍蛋孵化，終於要化成圓滿句號。

    費雷哥走進地下宮殿，英挺劍士緊跟其後。

    良久，地宮大門關閉，連同搬運野火的近衛兵一同鎖住。

    孵化幼龍，情報不容有失。

    費雷哥如是想到，將這件事瞞得死死的，連妻妾都不透露半點風聲。

    就這樣()

    ，一場蓄謀已久的祭祀開幕。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港口外，一條紫色橋樑上駛來一輛馬車。

    車停在橋樑一端，與港口遠遠相隔。

    驀地，車簾掀開一角，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面孔。

    紫色捲髮，一黃一綠異色瞳孔，眼底閃爍精明之色。

    “費雷哥這個傢伙，神神祕祕到底在籌備什麼？”

    異瞳青年摸索下巴，遠遠眺望隱蔽的地宮大門。

    外觀就是一堵破爛石壁，不知內情根本發現不了。

    他叫斯潘達姆，鐵金庫幕後家族的衆多家族之一代表。

    費雷哥競選布拉佛斯海王至今，功勞寥寥無幾，反倒參與戰爭，將紫色紫帆艦隊打沒大半。

    鐵金庫幕後的家族紛紛不滿，厭惡這位不能帶來錢財與貿易的不稱職海王。

    “等等看。”

    斯潘達姆靠坐馬車，靜等費雷哥露出馬腳。

    午夜，萬籟俱寂。

    布拉佛斯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少數區域亮着燈火，劃分出富人與平民的不同夜生活。

    一如往常的寧靜。

    轟！！

    突然，意外發生，爆炸聲響徹方圓數十裏。

    地宮大門，破舊牆壁一陣震顫，花崗岩材質出現裂紋。

    下一刻。

    轟——

    兩扇牆壁轟然倒飛，磅礴洶涌的慘綠野火竄出，火山噴發般直衝天際。

    轟！轟！轟！

    爆炸不止於此，整座港口都在地震，搖晃中地面塌陷。

    斯潘達姆在馬車上等的昏昏欲睡，猛然被爆炸驚醒。

    “發生了什……”

    剛掀起車簾往外看，一股惡臭撲鼻的灼熱洪流撲面而來。

    轟隆！

    馬匹聲嘶力竭，熱浪連車帶馬一塊掀翻，險些摔落橋下。

    斯潘達姆只感覺眼前一花，臉色熱浪滾燙，頓時不省人事。

    轟——

    地宮徹底傾塌，野火不斷外冒，爆炸中摧毀一切。

    布拉佛斯漆黑的夜晚，點亮一簇格外明亮的綠色篝火。

    燃燒，吞噬。

    ……

    次日，天矇矇亮。

    大火吞沒一切，港口滿地瘡痍。

    放眼望去，盡是殘桓斷臂與破爛焦屍。

    整個布拉佛斯的居民一夜未睡，全都縮在家裏，唯恐是傳聞中的死亡之翼襲擊。

    地宮深處。

    或者說，一堆碎石掩蓋的廢墟裏。

    一具漆黑龍骨匍匐在塵埃裏，即使缺少頭骨，全長依舊不可小覷。

    骸骨附近，一具具焦屍橫七豎八。

    這些都是費雷哥請來孵化龍蛋的能人異士。

    費雷哥錯聽煉金術士之言，採取野火加溫，孵化龍蛋的策略。

    顯而易見，失敗了。

    並且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咔噠！

    驀然，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

    骸骨之下，三枚橢圓龍蛋掩埋在灰燼堆裏。

    似乎受到牽引，三枚烏漆墨黑，看不出原本色澤的龍蛋漸漸搖晃，外殼接連出現破裂。

    咔噠！

    中間一枚龍蛋破碎，撞出一顆小巧的黑色龍首。

    龍首拳頭大小，頂着一塊焦黑蛋殼，東張西望的環顧四周。

    咔噠！咔噠！

    又是兩道破殼聲，左右兩枚龍蛋從中裂開，鑽出兩頭家貓大小的小東西。

    ()

    一頭通體紅色鱗片，翼膜略顯灰白，嘗試着張開雙翼。

    一頭藍色鱗片，遍佈深邃的條紋，背鱗與翼膜是淡紅色。

    “嘶嘎……”

    細微嘶鳴發出，來自卡在蛋殼裏的黑色幼龍。

    黑色幼龍第一個嘶鳴，張開龍吻咬碎蛋殼，顯露出全身上下。

    通體黑色鱗片，背鱗與翼膜呈紅色，龍首生長小巧犄角，琥珀色豎瞳靈動活潑。

    “喔喔喔~~”

    一道中氣十足的雄雞打鳴傳來，朝陽漸漸升起。

    “嘶嘎！”

    黑色幼龍好像受驚，慌忙拍打雙翼，鑽出狹窄逼仄的廢墟。

    “嘶嘎……”

    “嘶嘎……”

    一紅一藍兩條幼龍有樣學樣，嘶鳴着往外飛。

    幼龍剛剛孵化，別說噴吐龍焰，就連飛翔都十分吃力。

    然而，三頭幼龍搖搖晃晃的飛起，竟真的掌握平衡。

    “嘶嘎！”

    黑色幼龍本能對出生的廢墟感到牴觸，四處嗅了嗅，挑了一個大海的方向飛翔。

    另外兩頭幼龍遲疑片刻，互相不服氣的嘶鳴一聲，各自挑選一個方向亂飛。

    若有人在此，就會發現三頭幼龍選擇的方向。

    紅色幼龍生性桀驁，選擇日出的東方，順着無人的溝渠一路翱翔。

    藍龍性子膽小，看中一片農田，鑽進入朝着南方去飛。

    黑色幼龍單純牴觸身下的海島，討厭喔喔叫的大公雞，選擇朝陽相反的方向逃竄。

    狹海對岸，則是被稱爲西大陸的維斯特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