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一日王儲？

    “啊……雷加……快出來……”

    突然，蘭娜爾的慘叫再度響起，呼喊爲腹中胎兒準備的名字。

    這聲呼喊雷加聽到了，鏡像裏的其他人沒聽到。

    不對，似乎有人聽到了。

    “雷加~~”

    產牀上的艾瑪.艾林停止慘叫，瞳孔迅速潰散，重複出這個名字。

    雷加心肝一顫，差點分不清現實虛幻。

    下一秒。

    鏡像如玻璃板碎裂，轉眼間分崩離析。

    最後一個畫面，是一聲嬰兒的啼哭。

    剖腹產帶給他太大的心理刺激，腦子有點混漿漿的。

    “……”

    老學士聞言動手，艱難的縫合。

    先將傷口縫好，加速血肉癒合。

    創傷接連治癒，蘭娜爾猛然清醒，身體的疼痛大幅減緩。

    剪掉麻線，擦拭血漬，接着縫合肚皮。

    刨腹時流了很多血，高溫洗過的棉布擦拭，棉線縫住傷口。

    “孩子活下來了嗎？”

    老學士手法嫺熟，確定此法可行，很快將傷口縫好。

    “嘶嘶……”

    雷加看向面色大變的***，點頭道：“縫針，銜尾蛇會加速傷口癒合。”

    雷加還不想鏡像粉碎，茫然的盯着艾瑪.艾林。

    外界。

    一聲嬰兒啼哭響起，喚醒緊盯燭火不放的雷加。

    “出來了，孩子出來了。”

    老學士面色激動，雙手捧着一個渾身是血，紅皺皺的嬰兒。

    止住血，才是關鍵。

    鏡像中，每一眼都是恩賜。

    叫喚一聲過後，啼哭戛然而止。

    熟悉的嗓音帶着悲傷，鏡像隨之消失。

    蘭娜爾雙眼失神，呼吸微不可覺，渾身被汗水打透。

    老學士將孩子遞給***抱着，拿出針線顫抖問道：“王子，確定要縫合傷口？”

    這是他的母親，從未見過一眼的母親。

    這種時候，也不在乎什麼衛生，會不會傷口感染。

    嬰兒四肢耷拉着，只有腦袋與身體託在一雙大手裏。

    銜尾蛇蠕動兩下，將最後一縷黑煙吞食。

    “雷加？”

    “呼呼~~”

    ……

    紅堡沒有她的畫像，鷹巢城也沒有她的痕跡。

    銜尾蛇趴在肚皮上胡亂扭動，身軀吞吃黑煙變得臃腫，仍舊吸納新誕生的黑煙。

    老學士尚未所覺，拿着剪刀剪斷臍帶。

    蘭娜爾茫然四顧，嘴脣毫無血色。

    “哇哇~~”

    子宮縫合，傷口迅速癒合。

    雷加茫然回神，手掌貼着冰涼的肚皮，輸送所剩無幾的火魔力。

    “好好休息，你的身體嚴重貧血。”

    雷加叮囑一句，默默起身往外走。

    肚皮與子宮都切開口子，幾乎沒有縫合可能。

    幾分鐘過去。

    “艾瑪，你是說孩子叫雷加嗎？”

    還有鏡像中的母親，似乎產生了某種特殊反應。

    或許，身懷坦格利安血脈的母親也是夢行者，與他的夢境產生了碰撞。

    “蘭娜爾！”

    戴蒙全程旁觀，急忙忙走向妻子，與侄子擦肩而過。

    ……

    雷加出了閣樓，找到一座涼亭休息。

    大腦放空，釋放壓力。

    “吼嗚……”

    瓦格哈()

    爾爬起身軀，寬大的雙翼支撐廢墟，昂首發出一聲深深悲鳴。

    它感受到了駕馭者的情緒。

    濃濃的悲傷！

    雷加瞥了它一眼，繼續閉目放空。

    或是憋的時間太長，或是早產緣故，那個孩子沒能活下去。

    大概過了一刻鍾，戴蒙抱着一個襁褓走出閣樓。

    雷加仰頭閉目，耳朵聽到腳步越來越近，輕聲道：“我盡力了。”

    他不是在對戴蒙說，而是對蘭娜爾。

    “蘭娜爾昏睡過去了。”

    戴蒙低頭看了眼襁褓，說道：“你保住了孩子的母親。”

    雷加睜開眼，淡淡道：“恭喜，你沒失去所有。”

    蘭娜爾與母親的境遇一模一樣。

    區別在於，一個丈夫做出了選擇，一個丈夫將選擇留給妻子。

    雷加幫助蘭娜爾，何嘗不是幫助未曾蒙面的母親。

    “雷加，我要謝謝你。”

    戴蒙神情失落，呢喃道：“但這個孩子沒有你幸運。”

    兩者都叫雷加，都只在出生時啼哭一聲。

    然而，他的孩子永遠不會睜開雙眼。

    “呵呵~”

    雷加搖頭失笑，不客氣道：“戴蒙，你的一生任性妄爲，他或許是你的報應。”

    戴蒙沉默不語，摟着襁褓的手用力。

    雷加不依不饒，歪着頭問：“你曾稱我爲一日王儲，還記得嗎？”

    戴蒙臉色一冷。

    雷加毫不在意，手指向府邸外的戰火，說道：“瞧瞧你幹的好事，違令摧毀了一座城邦。”

    “我奪下了它。”戴蒙聲音發冷。

    雷加不屑一顧，嗤笑道：“是你的貪婪傲慢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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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親答應給我一座城邦，我自食其力。”戴蒙眼神陰鬱。

    “你既然知道他答應給你一座城邦，爲什麼還要自作主張？”

    雷加快氣笑了，吐露真心話：“每一座城邦的歸屬都要嚴格分配，我原本打算勸父親將里斯封給你，可你更喜歡泰洛西。”

    “我的哥哥沒親口說過會給我封賞城邦，他只是不斷敷衍我。”

    話到這個地步，戴蒙動了真火，說出壓抑許久的怨懟。

    “你要的東西，你的哥哥什麼時候虧待過你！”

    雷加憤憤不平，聲量不禁拔高。

    除了鐵王座與雷妮拉，戴蒙想要什麼韋賽里斯沒有給過。

    金袍子、榮譽、財富……

    甚至，如果雷加一出生便死去，戴蒙沒有說出“一日王儲”，當初繼承人不一定落在雷妮拉頭上。

    戴蒙怒目而視，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

    一個毛頭小子，什麼都不懂。

    他當初壓根沒想繼承哥哥的王位，而是想擔任國王之手。

    爲此，他在哥哥登基的前幾年內，幾乎將御前會議的所有職務輪換一遍。

    毫無例外，全都被各種挑剔，最終被踢出御前會議，淪落到都城守備隊。

    要知道，即使是都城守備司令，也不過是法務大臣的下轄職務。

    他是被不斷降級！

    雷加直視着好叔叔，懶得提及更多。

    對於父親兄弟倆的過往，他大致瞭解一些。

    戴蒙性格捉摸不定，行事驕縱乖戾。

    某些緣故，前國王之手奧托.海塔爾與他結怨，兩人經常爭吵。

    時間一長，戴蒙在政治鬥爭中敗給奧托，被踢出局。

    雷加揉了揉緊繃眉心，正色道：“你打下了泰洛西，我()

    會和父親彙報，提議將泰洛西賜給你做封地。”

    “城邦是我打下來，不要用賞賜的態度。”戴蒙不悅道。

    “你的軍隊來自鐵王座，你的龍屬於坦格利安。”

    雷加直接回懟，說道：“封地解決，我會申請父親正式冊封你爲親王，將泰洛西納入坦格利安王朝的版圖。”

    戴蒙愣了一下，沒想到好侄子這麼好說話。

    他還以爲，入主泰洛西會有一番波折。

    雷加瞥了襁褓一眼，直戳心窩說道：“叔叔，你是親王，有自己的領地，但你的繼承人貌似才是一日王儲。”

    雖然不合禮法，意思卻足夠明白。

    戴蒙曾經說過的話，印證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孩子的葬禮我就不參加了，記得守好坦格利安的領土。”

    雷加發泄過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好叔叔執拗了一輩子，希望他如願以償能夠有所成長。

    戴蒙被罵的狗血淋頭，緊了緊懷裏襁褓，眼裏閃過一抹茫然。

    他得到了城邦，卻失去了一個男嗣。

    他一直想要的男嗣！

    “嘶嘎——”

    貪食者洪亮咆哮，載着駕馭者騰空飛天。

    雷加面色平靜，暗道自作自受。

    “吼！”

    瓦格哈爾低吼一聲，昂首凝視散發灰燼氣味的食龍種。

    那是一種收斂獠牙的危險氣息，替換掉了張揚刺鼻的腐臭味。

    貪食者振翅翱翔，龐大的身軀越過府邸。

    兩條巨龍一上一下身軀交匯，體型基本重疊。

    雷加思緒轉動，判斷道：“食龍後，貪食者的體型暴漲。”

    貪食者原本的體型比瓦格哈爾遜色五分之一不到，大概相差十米左右。

    雷加血統蛻變，外加吞食莫古爾提供能力。

    貪食者在沉睡中野蠻生長，以90歲的巔峯期，達到了瓦格哈爾170歲衰老期的體型。

    其中或許有天賦的差別。

    畢竟貪食者的與衆不同，具備同類相食的習性。

    瓦格哈爾一生征戰，天賦在初代三龍中卻排末尾。

    相信過上二三十年，沃米索爾也能達到這種體型。

    “吼！”

    貪食者低吼一聲，綠色豎瞳流露孤傲。

    此時此刻，它已經不怵下方的那條老龍。

    真要硬碰硬，起碼不會給其同歸於盡的機會。

    雷加不禁莞爾，說道：“走吧，夥計。”

    看來貪食者的成就不會止步於野龍之王。

    ……

    風暴地，雨林。

    森林之子時期，維斯特洛大陸上遍佈森林。

    安達爾人到來，利用鐵器將森林之子逼的節節敗退，並且砍伐了數不清的樹木。

    時至今日，王領的御林，風暴地的雨林，便是大陸稀少的森林地貌。

    從風怒角的石盔城沿岸算起，繞過雨林邊緣，一條大路蜿蜒通往風息堡。

    沿途上，屹立幾座世代傳承的貴族城堡。

    莫里根家族的鴉巢城，克林頓家族的鷲巢堡。

    多恩入侵多日，一萬士兵圍困石盔城，數量更多的士兵分散在雨林附近，埋伏兩座城邦的援兵。

    鴉巢城五十裏外，一片茂盛的原始森林。

    一支人數衆多，身穿黃褐色戰甲的多恩士兵緩慢行軍。

    咯吱咯吱……

    車輪聲作響，士兵們推着幾架體型巨大的蠍子弩。

    “快走，風()

    息堡的援軍路過此地，咱們提前埋伏那名瓦列利安家族的龍騎士。”

    一名黑髮褐瞳的年輕將領高聲下令。

    他的盔甲繪有綠色棋盤格上的金色鵝毛筆，象徵多恩的喬戴恩家族，族地位於多恩海的南岸。

    此次入侵風暴地，喬戴恩家族便是主力之一。

    轟隆隆——

    忽的，地面出現震顫，似有戰馬嘶鳴傳來。

    拔特.喬戴恩立馬趴在地面，側耳分辨聲音，興奮道：“準備作戰，前方有大鼓騎兵！”

    不用想，必然是風息堡的風暴騎士馳援。

    五千多恩士兵迅速散開，分佈在森林裏張弓搭箭。

    弩手操控蠍子弩，填充精鋼長矛的發射臺對準蔚藍天空。

    只待兵馬或巨龍出現，立即出手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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