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毒液

    紐約一個傍晚，太陽像是守財奴一樣把它最耀眼的光輝藏起來，逃跑時落下一小片黃金般的餘暉。

    所有事物的影子都被拉得細長，一盞盞亮起的路燈下又多了些逐光的飛蛾。

    一條無人的幽暗巷道中，彼得被陰影攔住去路。

    擋在他面前的是曾經的朋友艾迪.布洛克，現在的毒液宿主。他來勢洶洶，共生體毒液從他身體裏探出頭，就像是艾迪.布洛克長了一顆巨大的黑色素腫瘤。

    彼得沒有慌張，面對這個致命的守護者，他依舊顯得淡定如同往常。今天是到超市掃貨的日子，所以他現在手裏還抱着兩大袋牛皮紙袋的百貨。

    “今天是家庭聚餐的日子，艾迪，你不在邀請的名單上。”彼得說。

    艾迪目光如炬地審視彼得：“我不是來參加聚餐的。我是來解決蜘蛛俠被共生體感染這件事情的。”

    在墨水吞噬掉毒液留在彼得帕克身上的備份樣品時，毒液與他的宿主艾迪.布洛克感應到某種聯繫斷掉了。

    毒液對於自己的備份樣品被別的共生體吞噬這件事非常不爽，並且曾經的蜘蛛俠主動拋棄自己現在卻有別的共生體寄生，所以新仇舊怨疊在一起，乾脆來找彼得了結。

    而作爲宿主的艾迪.布洛克有自己的憂慮，他擔心的是共生體之神納爾。

    “我不是被共生體感染，恰恰相反，是我收留了它。”彼得輕描淡寫地說，彷彿共生體只是無害的流浪狗。

    艾迪對彼得無所謂的態度感到生氣：“曾經毒液在你身上時，你做了多少糊塗事情忘記了嗎？共生體是一把雙刃劍，很容易傷到持劍人。”

    “在你身上的共生體吞噬了毒液留下的備份樣品，這樣的備份樣品他只要吞噬得足夠多就可以聯繫到母巢，喚醒共生體之神納爾。”

    事實上，按照這個方法來聯繫母巢，需要大量的備份樣品，就是毒液留在宿主體內的那些。

    光憑彼得體內這一份，充其量只能給納爾發個短信。

    “難道你不覺得應該約束毒液，不要讓它到處留下標記嗎？”彼得反問道。

    毒液陰沉說到：“嘿，你這話真是冒犯。艾迪，我們兩一起給他個教訓吧。只要伱需要我的幫助，我一定會出力狠狠揍飛他。”

    它就像艾迪.布洛克耳邊的小惡魔一樣給艾迪出謀劃策。

    艾迪直視彼得的眼睛，問道：“你真就不肯放棄身體裏的共生體？只需要簡單地用喪鐘在你耳邊敲一下，或者把你丟在焚化爐旁邊，你就可以擺脫這個困擾。”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艾迪還不想動手，蜘蛛俠可不是好對付的，自己曾經已經在他手上吃過虧的。

    接下來該怎麼行動就取決於彼得的回答。

    而彼得卻只是淡淡地搖頭。

    艾迪失望得到這樣的答案，現在他必須動用武力了。

    “毒液，揍飛他。”

    他語氣凝重地下達命令，毒液興奮地迴應他的召喚，共生體黏液涌出生長直至將艾迪完全包裹，變成那個兇狠的致命守護者。

    這對多年的老搭檔默契地合而爲一，艾迪.布洛克與毒液發出嘶吼，巨大的響聲貫徹街道。

    他們碾碎每一塊踏過的磚塊朝彼得衝來，而迎接他們的是墨水蛛的蜘蛛俠形態。

    儘管彼得還沒有完全熟悉墨水給他帶來的能力，但也顧不上那麼多。

    毒液揮動拳頭朝彼得猛砸，可是卻感覺到被什麼東西阻擋，無法再向下一絲一毫。

    它看到一把純黑的雨傘撐開，而自己的拳頭砸在上面居然沒有任何波動，傘面移開，戴着圓邊帽的蜘蛛俠正紳士地整理風衣。

    毒液不甘心地再度發起進攻，他身上的共生體黏液可以隨意地伸長，就像甩出長拳一樣。

    可是這個對他來說也同樣陌生的墨水蛛居然總是能夠靈活地側身或左右閃躲規避開他的攻擊，然後再用他手裏那把古怪的雨傘抽打在自己身上。

    “艾迪，這傢伙有蜘蛛感應。”毒液通過腦波與艾迪進行交流。

    “當然有，他可是蜘蛛俠，一個有共生體的蜘蛛俠。他的各種能力發揮到極致，再加上協調的肌能，這讓他變得更難對付了。”

    艾迪提出辦法：“共生體讓他變得比以往強壯，可也給我們帶來一個無與倫比的優勢，那就是我們比任何人都要更瞭解共生體。”

    彼得可不知道他們通過腦波在聊些什麼，他在與毒液的戰鬥想着創造一種優雅的格鬥方式，符合墨水蛛形態的格鬥方式。

    不是什麼時候都有可以蕩網的參照物，自己需要能夠應對無法使用蛛網時的應急方案。

    當彼得再一次擊中毒液時，一顆手雷狀的物品從毒液手中緩緩滑落。

    這就是艾迪說的辦法，對付共生體需要的是火焰和噪音，而那是一枚燃燒彈，當然不至於將彼得燒死，只是會讓彼得身上的共生體感到難受主動脫離而已。

    在燃燒彈的引信被撞針激發的短短一瞬間，彼得發動墨水的能力。

    爆炸聲後，眼前的一小段狹窄的巷道空間變成黑白兩色，燃燒彈也同樣囊括其中，碎裂後留下的只是一大片濃墨。

    毒液他們震驚地看着眼前的奇異景象，就如同置身於舊日年代的黑白電影中。

    “在黑白分明的世界中，沒有火焰的顏色。”彼得用電影旁白的聲音說道。

    “艾迪，在感受到這一切之後，你還不相信我有能夠掌握共生體的能力嗎？”

    毒液卸下面甲露出艾迪那張冷酷的臉：“當然，甚至覺得你更加是個必須要處理的威脅。”

    實際上他有些相信彼得帕克了，問題不在於他身上到底有沒有共生體，而是他能否不被共生體影響。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不是共生體在控制他，他確實完成得非常出色。

    “好吧，但我沒有時間陪你在這胡鬧了。”

    彼得丟下這句話之後，轉瞬間移動到巷道的盡頭，原本站立的地方留下一灘墨跡，迅速消失在毒液的視野。

    這樣的瞬移方式非常地消耗彼得體力，連續幾次後他在無人的地方變回普通中年彼得帕克。

    來到公寓門前，他按響門鈴，氣喘吁吁地說：“梅姨，我準時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