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退下

    這團勇，農閒時，每日操練三個時辰，農忙時，除了大忙的幾日，由團練首領決定可以暫停操練外，均爲每日操練一個時辰。

    團勇操練，均按軍法管理，執行軍紀，凡有違抗軍令，操練不到的，執行軍法。軍法分爲罰操，禁閉，軍棍，斬首四種，但凡有被斬首示衆的，其家均要沒收財物田產，攆出山莊，不得在山莊居住。

    第二級爲團練，由35到45歲的丁壯組成，也按伍、班、都、哨、營、團編制組成，人數則不確定，按照保甲歸屬組織，甲長即爲班長，甲長不在團練裏的，由甲長指定。農閒時兩日一操，農忙時10日一操，每操練爲兩個時辰，團練操練，除了戰陣武藝，主要是行軍運輸，扎營救傷。

    第三級爲少年團，由13歲到17歲的少年組成，跟着團勇操練，時間減半，一樣按軍規管理，見習軍事，作爲將來團勇的補充和後備隊，同時，一旦山莊有事，聽團練首領調派，負責山莊婦女老幼的組織和鎮撫管理。

    同時，這周行又規定，凡是團勇和少年團頭目。均有周行組織，學習兵法軍規，一年之內最少要認500字，三年之內，識得2000字以上。

    衆人聽周行將團練之法解說了，衆人似懂非懂，只是聽操練的規定，不會誤了農時，不耽誤大家吃飯生活，幾位甲長也就沒啥意見。至於軍法和團練組織，反正大家都是不懂的，不過幾位家主也都信得過周行，周行說啥是啥，一致通過了就是。自己等人只要照辦就是了。

    周行見大家都無異議，取出名冊，計點人數，全莊合計有符合條件的團勇58人，團練42人，少年團24人。幾個人商議着，58人分爲六個班，暫歸一個都，都正周行自兼，都副定了周寶，其他人各入班伍，定了周燦，王通，黃海，張江，周大虎，週二虎爲班正，又選了六人爲相應班副。

    團練42人，分爲四個班，以週三叔、周叔和王叔，陳叔爲班長，暫定週二叔爲都正。

    少年團24人，以周輝、陳堅、王河爲班長，這三人雖是歲數不大，但都是周行奧數班的弟子，又是周、陳、王三族子弟，自然大家也沒有異議。

    隨後大家又商議，先由各甲長，明日組織人手，在山莊北面，平出4畝荒地，夯的實了，做爲操場。大後日午後開始團練起操。周行安排衆人，各自通知自己甲內的村民，務必準時，不得不到，衆人齊聲應了，才各自散去。

    衆人散去，周行卻是發愁，這人組織來了，可該怎麼練，自己還是茫無所知，什麼陣法軍規，自己也不清楚，想了又想，心道：“這山民強壯，也有幾個懂的武藝，可練兵不是練武。這古代怎麼練兵自己可不知道呀”轉念一想，“我一堂堂穿越青年，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好歹自己也參加過一個月的軍訓，就按那個章程，練上一段時間再說”

    想得清楚了，趕緊回憶自己軍訓的過程，從左右、排隊、立正軍姿和行進，按次序編排了一個大綱，記在紙上。又想想這要練兵，先要有威才能震得住，於是粗定了軍法，才自行睡去。

    到了次日晚間，這衆人都已得了甲長的通知，那周寶、周燦、王通、周家兄弟、周蓉和周輝陳堅王河幾個人，相互約了，興沖沖的跑到周行這裏。要先聽聽這團練到底該怎麼練。周行看這團勇和少年團的核心幹部，也就缺黃海、張江二人，乾脆就讓王河去將二人也叫了來，拿出自己的擬定的訓練綱要，和大家商量。

    衆人聽周行的講解，都有點迷惑不解，周寶道：“周大哥，咱這團練，原是要抵抗散兵強盜，若不操練武藝，只是會些排隊站立，到時如何廝殺？”

    這些人都是農民戶出身，未曾經過軍事訓練，哪裏有什麼軍事見識，就算是平時打操練，也是以勇勐爲主，聽了周寶的話，都是點頭。不過他們原是對周行高看得很，對周行的見識，那早已是心服口服。雖然不明白周行的思路，但也知道周行必有道理，周寶問出他們心中的疑惑，都齊齊看着周行，等他解說。

    周行如何不明白大家的心思，自己總不能告訴別人自己不會吧？可要講這大道理，淺了說的不明白，深了別人未必聽得懂，沉吟一下，扔下衆人，徑自出去找了幾個樹枝回來，取出其中一個，交給周寶，道：“周寶，你能不能把它折斷。”

    週報看那樹枝，不過拇指粗細，笑道：“周大哥，這小小樹枝，我要是折不斷，豈不是笑話？”說着，雙手輕輕一拗，樹枝斷爲兩截。擡頭看着周行，只顧笑。

    周行也不管他，自顧將幾根樹枝，合在一處，然後遞給周寶，笑道：“一齊折斷這些呢？”

    周寶也不說話，笑着接過來，雙手握了，用力一折，幾根樹枝仍是斷了。周行笑道：“這回不比剛纔輕鬆了吧？”

    周寶道：“那是自然。”

    周行將所有樹枝，合爲一束，雙手剛剛握的過來，又遞給周寶，道：“這些你再試試。”

    周寶接過，用力握住，雙手狠勁一拗，樹枝雖然彎了一下，卻隨即彈回。周寶再次發力，仍是如此。周寶笑道：“周大哥，這可折不斷。”

    周行笑道：“是呀，一個樹枝，輕輕就斷，幾個樹枝，用力才斷，一大把樹枝，以你的武藝，都無法折斷。其實這軍隊戰陣，個人武勇自也重要，但一人所及，不過最多兩丈方圓，在千軍萬馬當中，不過滄海一粟而已，能起得了什麼作用？關鍵還是要衆人齊心抗敵，人多才能力量大。”

    “這人多力量大，不是人數的多少，光是人多了，有的向前，有的向後，那還是一堆散樹枝，就算你這樹枝粗點，也是不成，只有大家一個號令，生死不顧，同進同退，才能衝堅挫銳，破敵立功。咱這團勇，都是農民戶，要是平時不練紀律規矩，養成習慣，到了對敵生死一刻之際，又如何能做的到？”

    衆人聽了，雖還有些懵懂，但大致道理還是明白了一些。周燦笑道：“周大哥，我們都是粗人，那裏經過這戰陣的事，你咋說，我們咋辦就是。”

    那黃海張江，確實和潰兵廝殺過的，黃海點頭道：“夫子說的，確實這個理，那日我們和潰兵廝殺，原本我們人多，就是心不齊，有的要跑，有的要拼，被人家幾個打一個，就算有些勇力，也是抵擋不住。後來大家都拼了命，才殺了那些王八蛋”

    周行道：“那也就是潰兵，才讓你們齊心砍了。要是對方隊伍嚴整，同進同退，恐怕拼命也是沒用。”

    張江道：“想必也是。我們人多，紛紛衝了過去，幾個圍住一個，自然是沾光，要是不被我們衝散圍住，還真不知道殺成啥樣。”

    週二虎道：“周大哥，反正你說我們就辦，別的也不必扯，你那大章我也聽不懂，你就交代咋做就行了。”

    周行道：“也好，其中道理，大家日後自然明白。咱們明天開始操練，我可不會講情面。”

    接着，周行念了幾條軍規：

    一、隊伍喧譁嬉笑，犯者5棍，班正3輥。

    二、行爲出錯，擾亂隊伍，犯者3棍，班正2棍。

    三、隊伍限時不齊，班正5棍。

    四、抗拒軍令，私自脫離，犯者10棍，再犯加倍。

    五、集合遲到，犯者5棍。班正3輥。

    周行說完，衆人不由面面相覷：這才當個小頭頭，還沒咋地呢，軍棍都惦記上了。周燦笑道：“周大哥，不必啥錯都打軍棍吧？”

    周行笑道：“我可不想打你們的軍棍，只是咱這團勇，都是沾親帶故的鄉親，要沒有嚴刑酷法，怕是你們也不好管着手下。”

    周大虎道：“周大哥，是不是酷法我不知道，不過，誰要犯錯讓我屁股挨了打，我可饒不了他。”

    周行道：“正是如此，咱們齊心協力，才可練出隊伍。”

    事已至此，大家也無更多意見，隨即散了，各去休息。

    到了起操之日，剛吃過午飯，各甲長人等，已經開始招呼丁壯，紛紛往莊北操場而來。周行早就到了，見衆人到來，不時點頭招呼。不多時，百多號人已是齊了。

    周行拿着名冊，先將團勇點了，又點了團練、少年團。俱都一個不少。周行吩咐，團練和少年團，今日主要是觀摩學習，操練以團勇爲主。隨後，周行將幾個班正班副點了出來，站在一邊，隨即讓各團勇，按身材高矮，排成一隊。

    衆人哪裏排過這個，周行跑前跑後，亂了半天，七扭八歪的總算站了一排，周行上去，先是每隔5個，點出一個，抽出八個人交給周燦，隨後每隔4個，抽出了八個人，交給王通。依次點完，將人分成了六個班。分配完畢，人成了六堆，散散的站着。周行連喊帶轟，好不容易，才讓衆人以班爲單位，站成了一個的方塊模樣。

    周行也知萬事開頭難，倒是不急，站在隊前，一臉的嚴肅，闆闆整整的站着，看着衆人，先時，隊伍中還是不斷有說笑之聲，到了後來，慢慢的靜了，周行才開口說道：“諸位，爲啥要辦這團練，大家想必清楚。我只告訴大家，既然要辦團練，不是玩耍，要就有練兵的規矩，不管你輩分高低，年齡大小，在這操場之上，你就只是一個團勇，就要遵守團練的規矩。”

    隨後，周行逐條將軍規和稱呼規矩細細講解了一遍，講完之後，又問了大家，是否清楚，大家七口八舌，道是清楚了。周行也不深究，開始講軍姿站立，先是立正，然後是稍息，邊講邊做示範，連續講了兩遍，又自己喊着口號，連續做了幾遍，讓衆人看了。然後問大家是否清楚，衆人紛紛應了，周行道：“好，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我們現在開始，全體聽着，立正！”

    周行一聲大喝，有的聽了趕緊有樣學樣，佔了立正，雖然不標準，卻也有了模樣。有那麼幾個，本就沒反應過來，見衆人立正模樣，頗覺得好笑，顧不上自己站好，已是笑了起來。這一笑，本來站好了的，也鬆懈了下來。

    周行大聲道：“隊伍之中，嚴禁嬉笑喧譁，這是咱們軍規的第一條，看來大家還沒有記住軍規，這是我做的不周，我再給大家講一遍。”

    周行又將軍規，從頭至尾，細細解說一遍，講解完了，又讓幾個班正，挨個問了，都說明白了，周行又將立正稍息的口令和動作說了兩遍， 自己做了示範，然後高聲道：“我們繼續開始操練，全體聽着，立正！”

    大家聽了，一陣紛紛亂，按樣立了，雖然都是立了，還是有幾個後排的人，自覺可笑，輕聲笑了出來。身旁受其感染，也都跟着笑了。

    周行把臉一黑，高聲喝道：“閉嘴，剛纔軍規講的明白，嚴禁嬉笑喧譁，各班班正，讓嬉笑着出列。

    這後面的兩個班，分別是黃海和周大虎的班，剛纔兩人只顧自己做立正，哪裏知道是誰笑了，聽周行說讓嬉笑着出列，卻不知該如何是好。這黃海看看自己的班裏，只有一個是自己帶來的青壯，其餘都是老莊民，卻不好去逼問，遲疑一下，自己向前幾步，站了出來。周大虎也不好揪別人出來，也跟着站了出來。

    周行喝道：“你二人都是班正，居然帶頭擾亂操練，違反軍規，周寶，行軍法！每人8軍棍”

    周寶自開始排隊，就手持軍棍，站在隊伍一側，此時聽了周行號令，疾步上前，喝道：“趴下”

    周大虎還要閃躲，周寶伸手一扯，腳下一拌，已將周大虎放倒在地，棍子輪開，連續打下，周大虎疼的呲牙裂嘴，卻不願出聲，強行受了軍法。

    那黃海見周大虎捱打，早乖乖的趴下，咬住了牙等着捱打，那周寶過來，照樣8軍棍打了。才退在一旁。

    兩人咬咬牙，掙扎起來，周行喝道：“軍法無情，如有再犯，必不輕饒，歸隊入列。”

    衆人見兩人捱打，眼見號令之下，軍棍無情，無不心中凜然，那剛纔帶頭笑的人，知道班正是受了自己連累，更是慚愧，心中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