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智械危機（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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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莉雅，如果我沒看錯，巴薩卡是……一隻熊吧？”康娜試着展開話題。

    “不明顯嗎？”伊莉雅奇怪地反問道。

    “……”

    “仿生人”是一個專屬單詞，叫做“Android”，康娜一時找不到替代詞，結果說成了“Anbear”，一隻熊，難道要說“Android-Bear”嗎？

    “好了，不開玩笑，巴薩卡確實是一個熊型仿生人（Android），”伊莉雅拍拍身下的熊背：“畢竟在那條法案公佈之後，模控生命就不允許製造擁有虛擬智能的人形仿生人了嘛。”

    “所以，它的智能程度是？”康娜繼續順着“談論熊”的話題往下走。

    “大概七八歲小孩子的程度，而且不能說話，這已經是我們和星聯談判之後獲得的允許上限了。”伊莉雅探身摸了摸巴薩卡的熊腦袋，而大白熊也很配合地拱了拱她的手。

    那不是和你差不多？

    “所以，現在模控生命的主要業務就是智慧程度不高的動物？它們的具體作用是什麼呢？”康娜一時沒找到把話題轉回仿生人的契機。

    “目地的話，是爲了應對星際開發時可能出現的危險環境和對仿生人來說難以完成的困難作業，”伊莉雅擡起小手朝天指了指：“雖然仿生人不是不能去做，但由於‘恐怖谷效應’，人類會對擁有智能且外形同自己相似的事物所受到的傷害產生感同身受的同情，所以還是用原始機械或者大型動物比較好，而且，如果那些仿生人爲自己爭取權利的行動成功了的話，星聯豈不是不能像以往那樣‘使用’他們了？”

    咦？等等……這麼一來，模控生命就沒有理由反對馬庫斯做出的宣言了，如果仿生人獲得自由，再想讓它們去執行必死的任務無疑會困難很多，只能讓它們去執行普通人類就能完成的工作，這時候，已經轉型的“模控生命”就可以搶佔這份市場空白。

    更進一步分析的話，那些模控生命在法案頒佈前就製造出的仿生人，比如塞拉和莉潔莉特，在獲得了馬庫斯爭取的權利之後就可以算成星聯公民，那麼模控生命的實力同樣會暴漲，伊莉雅完全沒有理由派遣諾絲發佈仿生人要獨立出去，同人類決裂的宣言。

    所以，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諾絲和“耶利哥”弄出來的？

    【“這麼說，你支持馬庫斯發表的宣言？”（楷模）】

    【“你想說，仿生人諾絲和‘耶利哥’的行動你毫不知情？”（叛逆）】

    【“那麼，關於異常仿生人，你是怎麼想的？”】

    【“除了熊之外，模控生命還製造了哪些種類的動物型仿生人？”（饕餮）】

    還惦記着呢？

    康娜看着新出現的行動建議，稍微猶豫了一下。

    確實，現在伊莉雅自己把話題轉了回去，應該可以趁勢詢問此行的原本目的，就連旁聽半天的安德森也在用眼神示意自己快點問相關話題。

    但，那樣真的好嗎？

    別看伊莉雅·卡姆斯基只是個可愛的小姑娘，成爲CEO也是因爲模控生命是家族企業，但能在十三區這個魚龍混雜的法外之地維持這麼久，可不是單憑手下仿生人能打就行的。

    所以，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現在透露出的這些有用信息，以及特意給康娜提供把話題轉回去的話頭，正是對她之前沒有詢問正事而是轉而關心熊的回報？一旦自己真的借這個話頭問過去，這次的詢問就會被她找藉口直接結束？而如果自己繼續關心她的動物，她反而會像之前那樣“不經意”地透露出其他信息？

    “那麼，模控生命還製造了哪些種類的大型動物？會有恐龍嗎？”康娜問道。

    “……”伊莉雅盯着康娜，似乎有些驚訝地微微偏了下頭，這才反手拍了下身後會議室的牆壁，令它變成一面巨型屏幕：“溫斯頓？你在嗎？”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間類似單人辦公室的的屋子，但它的巨型落地窗外不知爲何顯示着蔚藍的地球和漆黑的星空，彷彿身處某個軌道空間站一般。

    “嘰嘰！”隨着伊莉雅的聲音，一隻幼年猩猩從畫面外跳了進來，一手舉着香蕉，一手拿着架眼鏡，朝屏幕的方向連連揮手，或者說，揮舞香蕉。

    “呃……你好，溫斯頓。”康娜也朝那小猩猩揮手。

    “嘰？”小猩猩眨眼。

    “唔噗……啊哈哈哈哈哈！”伊莉雅一手捂嘴，另一手則使勁錘熊背，康娜很確定自己看到巴薩卡朝天翻了個白眼。

    “唉，真不知道你爲什麼喜歡我的眼鏡，還好我多配了幾副，”隨着某個溫和的男子聲音，一雙手臂伸入屏幕抱起了小猩猩，而後出現的，是一名灰發藍眼，身穿白大褂，看起來儒雅隨和的中年男子，鼻樑上架着一副同猩猩手裏款式完全一樣的金絲眼鏡。

    他看了看屏幕這邊的狀況，向康娜和安德森微微一笑：“你們好，我是哈羅德·溫斯頓，模控生命‘生命與機械’部門的負責人。”

    【確認信息，哈羅德·溫斯頓，生物學、人工智能、機器人應用以及太空開發等領域的專家，共有八個博士學位，三個名譽教授頭銜，已退休。】

    “呃，您好，溫斯頓先生。”之前認錯人的康娜尷尬迴應。

    “嗯咳，”伊莉雅終於停下了大笑，清了清嗓子：“溫斯頓，猩猩們怎麼樣了？”

    “它們完全按照製造時設定的參數在‘成長’，速度和真正的猩猩完全一致，”畫面中的溫斯頓掂了掂手裏的小猩猩：“但同樣是因爲速度一致，想要知道它成長後的身體參數是否和真猩猩一樣，還需要等待很長時間讓他們成年。”

    “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伊莉雅迴應道。

    在伊莉雅和溫斯頓進行了一番難以理解的學術名詞對話後，才關閉了屏幕，轉向康娜：“就像你看到的那樣，熊只是我的個人愛好，而模控生命正在大規模製造的，是猩猩這種智慧上限相對更高的大型生物，至於恐龍，很遺憾，因爲現存的化石並不能反推出它們生前的樣子，所以不在我們製造的範圍內。”

    她對之前有關“可成長”型仿生人的消息完全不在意，莫非這正是想要透露的？

    進一步推論可知，自己不應該跟她談公事？

    那就……繼續聊家常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