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言出法隨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棠鴻羽字數:2285更新時間:24/07/18 08:36:44
    陳符荼看向面無表情的魏紫衣。

    想着他的手雖未觸及魚淵學府,但魏紫衣這個人,似乎值得。

    他不會說魚淵學府裏都是正人君子,可從魏紫衣對待自己和老四的態度來看,後者顯然不佔優,那麼魏紫衣或許就是正人君子,瞧不上老四的行爲,哪怕老四是僞裝的。

    陳符荼心下一笑。

    陳重錦則純粹震驚想着魏紫衣比自己預料的還要特別。

    居然不僅讓魚淵掌諭們集體爭搶着收徒,帝師甚至也想爭。

    那麼顯而易見,魏紫衣不止是文採斐然,儒門的修行資質絕對是極高的。

    但想着魏紫衣的態度,陳重錦也難免暗歎一聲。

    這算不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卻總歸先天落了下乘。

    “祭酒是否還有別的事?若無事,我便回去讀書了。”

    魏紫衣說着,直接就站起身想走。

    常祭酒看了眼陳符荼等人,想着這麼多人在場,剛說魚淵掌諭們沒臉沒皮,他再死皮賴臉說什麼,太丟面子,也只能笑呵呵的讓魏紫衣回去好好讀書,有什麼不懂的隨時來問。

    陳符荼和陳重錦都覺得不急一時,也便笑着擺手,目送魏紫衣下了樓閣。

    常祭酒問道:“太子殿下和四殿下來拜訪帝師,是有什麼要緊事?”

    陳符荼聞言看向陳重錦。

    陳重錦笑着說道:“我是陪太子殿下來的,你問他。”

    常祭酒看向陳符荼。

    陳符荼皺眉,說道:“我是陪四弟來的。”

    常祭酒啞然。

    你倆玩啥呢?

    但很快,他意識到什麼,神色微變。

    看了看正在互望似有針鋒相對的兩位殿下,常祭酒眼珠轉了轉,說道:“我想起有件事沒忙完,太子殿下和四殿下自便吧。”

    他跑得賊快。

    這種事他可不想摻和。

    陳符荼眯眼看着陳重錦,說道:“爲兄來看戲,四弟得擺上戲臺啊,現在是何意?”

    陳重錦驚訝說道:“太子殿下來看戲,是要看我的戲麼?我沒戲啊?”

    陳符荼道:“你是沒戲。”

    實爲一語雙關。

    陳重錦笑道:“既然沒戲,那兄長就回東宮待着去吧。”

    陳符荼道:“閒來無事,就陪四弟逛逛也無妨。”

    他們互相扯皮。

    另一處閣樓上的唐棠扶額道:“盡扯些沒營養的話,算了,咱先做咱的事。”

    姜望沒有表達意見。

    唐棠掠下閣樓,直奔帝師居所。

    姜望跟在後面。

    此時常祭酒也剛到帝師的居所裏。

    除了帝師,李神鳶亦在。

    她臉色有些凝重。

    帝師則在書寫着什麼。

    常祭酒和唐棠他們幾乎前後腳來到這裏。

    帝師放下毛筆,擡眸笑着說道:“真是稀客啊。”

    常祭酒還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

    然後身後響起唐棠的聲音,“帝師真有閒情逸致,每日裏在這兒寫寫畫畫。”

    常祭酒轉頭,看見跟在唐棠後面的姜望,姜望衝他咧嘴一笑。

    常祭酒尬笑一聲。

    且不提前面的誤會還沒有徹底解除,現在又傳出姜望可能是仙人或妖怪,他哪能不慌。

    所以第一時間就跑到帝師身邊。

    姜望和李神鳶只是短暫對視一眼。

    就各自站在靠角落的位置。

    帝師言道:“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潛心鑽研儒門教典,有了李神鳶和魏紫衣這兩位儒門天才後,我更得拋開其餘事,說是寫寫畫畫,其實很費神的。”

    唐棠說道:“那我今日正好來幫帝師放鬆放鬆。”

    帝師不解道:“如何放鬆?”

    唐棠舉起手裏的劍,笑道:“打一架。”

    常祭酒當即滿臉驚恐。

    帝師笑了笑,說道:“玩笑了些,我是個讀書人,哪裏會是你的對手?”

    唐棠道:“但你也是大隋最強的讀書人不是麼。”

    帝師說道:“再是最強,仍是差着境界,拿什麼打?你乾脆說是來揍我的,這哪裏是讓我放鬆啊,過了這麼多年,唐棠你還是這般頑皮。”

    唐棠笑道:“帝師境界上雖非大物,但有言出法隨,能直接影響大物,便也處在了大物之列,真打起來,我可不見得能討到好處,用境界說事才是玩笑,我是很期待能好好見識見識帝師的言出法隨的。”

    “何況是切磋而已,我會給帝師時間施展言出法隨,不會直接打斷,所以帝師怕什麼呢?”

    帝師依舊擺手道:“不了不了。”

    唐棠說道:“可以的可以的。”

    常祭酒低着頭,面露古怪。

    姜望和李神鳶皆面無表情看着。

    最後是唐棠直接強拽着帝師出了居所。

    不論帝師如何反抗掙扎都沒用。

    這一架是打定了。

    姜望走在最後面,低聲說道:“感覺前輩像在拖不聽話的小孩一樣。”

    李神鳶忍俊不禁。

    隱隱聽清的常祭酒亦是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但很快姜望的手就落在他的肩膀上,讓常祭酒不自禁顫了一下。

    “常祭酒,等會兒好好聊聊。”

    常祭酒苦笑道:“聊啥啊?我能說的都說了,你咋還不信?”

    姜望道:“祭酒說什麼呢,我現在依舊還算是魚淵門生吧,而且當初帝師說讓我跟着你修行,那你也等若是我在魚淵學府的老師,師生間聊聊怎麼了?”

    常祭酒嘴角再次抽搐。

    且不說這個師生關系怎麼來的,沒拜師是肯定的,而且到現在,你來過幾趟魚淵學府?

    除了那件事,咱倆有個屁的事能聊?

    常祭酒戰戰兢兢出了帝師居所。

    有劍意已經籠罩小院,作爲屏障。

    帝師滿臉怨懟整理着衣袍。

    對面,唐棠執劍,笑道:“請賜教。”

    帝師繃着臉說道:“非打不可?”

    唐棠拔劍半寸。

    答案明顯。

    帝師語塞。

    大隋第一劍士,號劍仙,大隋第一讀書人,貴爲帝師。

    此刻場面,愈加讓帝師心覺荒謬。

    唐棠咧嘴一笑,欲再拔劍。

    帝師面容肅穆,輕聲道:“劍不得出。”

    唐棠聞言一怔,微微使力,劍鞘和劍身彷彿死死鎖在一起,竟真的無法出鞘。

    他驚歎道:“帝師的言出法隨果然厲害啊。”

    帝師道:“所以別打了。”

    唐棠笑道:“我就不。”

    只聽鏗的一聲,劍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