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感謝值得感謝的人

    ……

    維度空間。

    花園世界，城堡。

    城堡寬敞的大廳而不是餐廳裏，擺放着一張寬大的桌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餚。

    秦墨帶來了一些科研部門剛剛復原出的古泰拉時期動植物，原體們坐在桌邊，那些動植物被做好了擺在桌上。

    秦墨坐在長桌的盡頭，左側是艾莎女士，右側則是安格隆。

    “謝謝您，女士。”秦墨對艾莎十分誠懇的說，“我知道照顧他們並不容易，但是您做到了，還做得非常好，就像在流浪者部落裏您照顧那些孩子們一樣，雷霆之主和我一樣對您心懷感激。”

    艾莎的鐵手輕輕搖了搖：“我喜歡這些小家夥，能照顧他們是我的榮幸。”

    “謝謝。”秦墨看着安格隆，“謝謝你幫助艾莎女士照顧你的兄弟們。”

    安格隆只是笑着。

    他感受到了兄弟們的快樂，此時高興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讓我們開始就餐吧。”秦墨拿起筷子。

    “等等！”洛嘉突然開口，舉手提議，“我突然覺得我們應該追求一下儀式感。”

    秦墨點頭。

    洛嘉閉上眼睛，雙手合十：“主啊，感謝您賜予我們如此豐盛的晚宴，感謝您賜予我們美好的生活，感謝……”

    “我不是跟你說過別偷馬格努斯的書看麼？”秦墨皺眉。

    馬格努斯壞笑着看向洛嘉：“我說過那宗教發展書不是你這小屁孩能看的。”

    洛嘉完全不知道這有什麼不好的，他很茫然：“叔叔，難道您不覺得宗教非常迷人嗎？您想想，一個抽象的概念，一個不實際存在的神，在人類遠古時代那個神不會給予任何東西，可人類就是信仰它。”

    “兩個相隔千里的人，就因爲同一個信仰，他們就能把彼此當成兄弟姐妹。”

    “一羣沒有什麼關係的人，他們就因爲一個信仰，可以凝聚起來一塊去做同一件事情。”

    洛嘉很激動。

    “而因爲不同的信仰，兩個彼此之間沒有什麼仇恨的羣體就會打起來，殺得血流成河。”

    “在那虛假的神明不會回饋人類的遙遠時代人們尚且信仰神明，而在如今神明行走於人類之間時，宗教將會是格外有力的。”

    洛嘉還有一些話想說，但剩下的話被他咽了回去，因爲他發現秦墨的臉色不太好看。

    他以爲自己還會接受經典力學式教育，但並沒有。

    秦墨低着頭扒拉着艾莎夾到他碗裏的豬肉，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說起一件古老的事情。

    “在人類仍然使用公元紀年法時，第十八個世紀……”

    “可能只有馬格努斯聽得懂我在說什麼，所以我換個故事。”

    “在數個千年之前，人類沒落了，在一個曾經屬於人類的文明世界裏，異形殘暴的奴役着人類，異形們爲了統治人類，它們培養人類做它們的心腹，然後有一天異形們發現它們培養出來的人類竟然在暗中策劃反抗他們的行動。”

    秦墨看着不明所以的洛嘉。

    “然後異形質問其中一個被它們培養卻反抗他們的人類，說你從小到大吃穿用度皆是你的主人們賜予給你的，你怎麼反過來幫助伱那些卑賤的同類對抗你的主人們？”

    “然後那個人類回答，我所食用之糧皆是我那些被你們奴役的同胞種植的，我所穿戴之衣物皆是我被奴役的同胞縫紉的，賜予之說從何談起？”

    “放在你的身上，洛嘉。放在我們的身上，也是同理。”

    秦墨敲了敲面前的盤子。

    “這裏面裝着的是凡人中的博學者培育的，或是凡人中的勤懇者合成的，你們身上穿着的也一樣。”

    “以喜馬拉雅山和移動要塞爲中心，北至三千七百公里之外，南至兩千公裏之外，東西至兩千二百公里之外，如今這個人類勢力中生活着的所有人曾經要麼是奴隸，要麼是把飯桌當成廁所用的野蠻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在強大者掠殺而來之時躲在窩裏瑟瑟發抖。”

    “你說神賜予了我們豐盛的晚宴，和快樂的生活，但是沒有，它什麼都沒給我們。”

    說完，秦墨注視着洛嘉。

    聽聞這番話，洛嘉心中也有辯駁之言，但他還沒開口，秦墨就猜到他會說什麼。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烈焰與雷霆提供了至關重要的幫助，可以說，如果沒有雙頭鷹所代表着的兩個人，大概泰拉上不會出現一個像我們這樣的人類勢力，軍閥照樣天天互毆，奴隸天天上供，野蠻人照樣在桌上拉屎。”

    “但如果沒有凡人，沒有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還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凡人，和還在搶着報名進行不可逆可怕改造的勇敢者，沒有在工廠裏生產武器裝備後勤補給的勤懇者……”

    “沒有他們的話，一個天天蹲實驗室的超凡存在……”

    “和一個在今天用了整整一天時間照顧問題兒童們的，其他時間要麼也蹲實驗室要麼對前線指手畫腳的另一個超凡的存在。”

    “我們所有人現在都還在外面的山裏縮着，泰拉統一之夢也還是遙不可及。”

    秦墨掃視衆原體。

    “超凡的存在和凡人共同塑造起了這一切，我們互相成就，爲了一個比統一之夢更加宏大，美好，且看起來更遙不可及的夢想共同付出我們能付出的，做我們能做的。”

    言罷，秦墨等待着原體們有所感悟。

    小荷魯斯思考片刻，突然開口：“我們生而不凡，我們比凡人更加強大，我們也應該承受更多……父親好像把我們當成武器培育，即便他一如既往的什麼都不說，但我能感覺到。”

    秦墨非常贊同的點頭：“荷魯斯說的非常對，我不想這麼早就對你們闡述你們的命運，但如果有凡人無法做到的事情，有凡人無法肩負的責任，當你們成長起來後，你們就得去做，就得去承擔。”

    說着，秦墨又看向洛嘉：“如果你指望着你自認爲是神的兩個只是不凡之人，能做到神那樣無所不能無所不知，進而你什麼都不用去承擔和去做，只是想着，啊，交給無所不能的神吧。那你是有着不切實際的妄想。”

    “你的父親在比你年長十幾歲的時候還在小亞細亞放羊，我在你們這個年齡的時候，如果沒有像艾莎女士那樣盡職的母親盯着我，翻個身就可能被奶嘴噎死。”

    “沒有什麼神明，只有超凡之人和凡人。”

    說完，秦墨盯着洛嘉。

    “你聽明白了嗎？”

    面對這個問題，洛嘉深思片刻才回答：“是的叔叔，我聽明白了。”

    “你明白個蛋。”

    “一時的語言教育扭轉不了什麼，即便是對你這種生來就不凡的人而言。”

    秦墨說着擡起手指了一下馬格努斯，又指向洛嘉。

    “在這個教育的初級階段我只能先警告你，因爲這是比語言更有力的。”

    “總之如果你再偷馬格努斯的書看，我保證你接下來一個月都得拱着腚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