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憑他們的狗膽也敢造反?(求訂閱)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肉絲米麪字數:3787更新時間:24/07/06 22:34:47
    大明朝的商人都是什麼樣的貨色。

    嚴紹庭那是一清二楚。

    但凡是將這幫人提出來都砍了腦袋,十個裏面有九個都是不會被冤枉了的。

    剩下那一個。

    則是光砍頭還不夠,得要株連九族才行!

    高拱卻是皺眉開口道:“嚴侍讀,眼下兩淮之事急報地方民變有亂,方纔我等在陛下面前便說明白了,需要查明緣由才可給各方定罪,如今你豈不是也在妄加揣測。”

    嚴紹庭看向老高。

    他不急不慌的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

    不用嚴紹庭開口,呂芳便已經是將剛剛嚴紹庭說的話記錄完畢,上前取了紙條送到嘉靖面前。

    嚴紹庭則是繼續開口道:“陛下,這是微臣蒐集的近來京中物價高漲之具體漲幅。”

    衆人不由看向了他。

    雖然最近京師物價橫飛高漲,鬧得百官怨聲載道。

    可也沒有誰會真的去查一查,這具體的物價到底是如何,又都漲了多少。

    嚴紹庭則是開口道:“微臣深受皇恩,覺得在朝中爲陛下做事,總是要講究實證的,不論是做什麼事都得要先查清楚查明白了,有了這些數目才好說話。

    “這上面記錄了近來京中物價橫飛之際,其中尤以京師鹽價漲幅最高,乃至於超過原本鹽價的三倍之。

    “而後便是柴米油,柴火由燕山附近百姓供應,另有山西石薪(煤炭古稱)添補。所以並未漲價,甚至因爲未至冬日,價格還低了一些。

    “而反觀京中新米價格,卻是較之去歲漲了一倍有餘。餘下京中各類貨物價格,亦是在一倍之兩倍之間。

    “而這些價格上漲的貨物,全都來自於南方。但臣此前查閱戶部檔案,近來即便是兩淮有民變生亂,漕運卻並未受到影響。

    “但揚州卻居運河關口之地,唯有兩淮鹽商因朝廷清查鹽課稅賦,心中不滿,加之鄢懋卿或許有急於求成之意,方纔讓這些兩淮鹽商藉機製造混亂。

    “以擡高京中物價先行,引得朝廷關注,再於揚州製造所謂民變,讓朝廷產生惶恐,擔心若是兩淮動亂導致漕運中斷,最終引發京師貨物短缺中斷,九邊軍餉錢糧缺少,讓朝廷投鼠忌器,停辦清查兩淮鹽課稅賦。”

    嘉靖冷哼了一聲。

    擡頭看向面前衆人。

    “戶部。”

    戶部尚書高燿趕忙拱手走了出來。

    嘉靖冷聲道:“京中近來物價橫飛高漲,戶部可有查明?”

    嘭。

    高燿不曾開口,便先跪在了地上。

    很顯然,戶部並沒有去調查清楚京中物價上漲的具體情況。

    嘉靖冷哼了一聲,又看向別處:“高拱?”

    高拱是領着戶部事的。

    聽到皇帝喊話,高拱面色沉重的站了出來。

    “啓稟陛下,戶部浙江清吏司郎中嚴紹庭所查京中物價高漲之數目,大抵屬實,當嘉獎以茲用心辦事。”

    帷幔後,嘉靖無聲一笑。

    高拱倒是比高燿聰明,反而是提了嚴紹庭在戶部的官職,那他調查出來的數目,自然也算是戶部的功勞。

    嘉靖將手中那張紙條抖了抖:“都拿去看看吧,免得朝廷裏有些人整日裏只知道喊着京師物價橫飛,彈劾這彈劾那,卻不知道到底又有哪些東西漲價了。”

    皇帝這話有些誅心了。

    不少人羞愧的低下頭,心裏卻開始罵起來嚴紹庭。

    呂芳取了紙條,送到衆人手中傳閱。

    嚴嵩最先看完的,傳給徐階後,便開口道:“陛下,老臣看了這份數目,倒是也覺得雖然如今兩淮之變雖然未曾查明,但嚴紹庭所言卻是有幾分道理。”

    等到袁煒看完了之後。

    亦是開口道:“陛下,凡事講究因果,兩淮不可能突然生變,也不可能僅僅因爲鄢懋卿當差做事或有不法,便惹得兩淮遍地民變。

    朝廷清查兩淮鹽課,動的自然是兩淮鹽商的利益。若是依此來說,兩淮三十處鹽場鹽戶去往揚州城聲討鄢懋卿,背後則或許確實是兩淮鹽商所爲。”

    等到袁煒表明了立場後。

    今日最先開口提及兩淮之事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歐陽必進,則是更進一步。

    “陛下,臣請陛下降旨,嚴查兩淮鹽商!若當真今日兩淮民變是兩淮鹽商在背後鼓動,當將其一一嚴懲不貸,以正國法!告誡國朝一衆商賈,嚴防再有賊子借百姓妄議朝堂政令,對抗朝堂!”

    萬壽宮大殿上。

    風向開始轉變。

    嚴紹庭心中一笑。

    他才不會管鄢懋卿到底有沒有罪,朝廷最後又會如何處置了他。

    將矛頭對準兩淮鹽商,才是自己真正的圖謀。

    讓鄢懋卿去兩淮,當初也是這個意思。

    鄢懋卿是好人嗎?

    不是。

    兩淮鹽商是好人嗎?

    同樣不是。

    這就是兩條狗,且就讓狗咬狗起來。

    等事情到了今日,便是兩淮的這兩條狗都有罪。

    接下來,自然就是不破不立的時候了。

    解兩淮鹽政之變,革除大明鹽政過去二百年裏積攢下來的各種弊政。

    徐階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

    在衆人都開口表明態度的時候。

    他拱手站了出來。

    “陛下,如今兩淮之事,或許由商人逐利所致,也或許是鄢懋卿亂政所爲。但不論如何,兩淮既已生亂,朝廷便不能不管不顧,若不召回鄢懋卿看押待審,則朝廷有失公允。

    “民心似火,長久下去,即便是今日兩淮民變背後有兩淮鹽商鼓動,到時候天下人卻也會認爲,乃是陛下用人不當所致。

    “而陛下之聖明,則平白蒙污。

    “臣以爲,還是要將鄢懋卿召回京中看押待審,命離着最近的張居正北上揚州,緝拿一應兩淮鹽商,命其嚴加審問。

    若不然,朝廷若是繼續放任兩淮不管,而若此次之事背後當真有兩淮鹽商出手,或許真會激起兩淮生變,到時候禍事蔓延,便是兩淮徹底亂掉的時候。”

    刑部尚書潘恩亦是附和道:“臣附議,此時朝廷理當下令召回鄢懋卿,審查兩淮,防止兩淮鹽戶百姓激變之下,真的造起反來。”

    徐階目光深沉的看向帷幔後方。

    他今天主打的就是一個皇帝的名聲最重要,順帶着借兩淮生變,將清查鹽務的差事,弄到自己這一方人的手上。

    其實,嘉靖也已經有些意動了。

    讓鄢懋卿喊回來,然後順帶着審訊兩淮鹽商。

    事情換個人也是辦,銀子照舊還是能弄回來。

    但自己的名聲不能被下面的人弄壞了。

    嚴紹庭卻是心中一沉。

    他看出來了徐階的心思,今天是真的說到道長心裏去了。

    但是。

    現在的張居正,懂個屁的鹽政。

    嚴紹庭當即看向刑部尚書潘恩。

    而後沉聲開口道:“就憑那幫眼裏只有利益的商人也敢造反?就是給了他們天大的狗膽,他們也不敢真造反!”

    潘恩當即回頭看向嚴紹庭。

    心中頗爲憤怒。

    你爹今天逼的老子顏面盡失,你個小子難道也要來戲弄老子?

    潘恩當即開口:“若是兩淮當真有人要造反,嚴侍讀敢擔下這個罪過嗎?”

    嚴紹庭卻是不理這位。

    而是轉頭看向嘉靖。

    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現在兩淮鹽商已經出手,那基本可以斷定鄢懋卿已經搜刮的差不多,兩淮鹽商已經被搜刮到開始肉疼的地步了。

    他開口道:“陛下,臣以爲即便現在召回鄢懋卿,也不該以回京看押待審爲名,至少朝廷明面上是不能這樣做。

    “鄢懋卿是以欽差身份南下兩淮爲朝廷和陛下做事,若是因爲現在兩淮有變,就將其召回看押待審,豈不是正好就中了兩淮地界上有心之人,意圖攻訐陛下所用非人之過?

    “臣以爲,明面上以述職爲由召回鄢懋卿,命其將近來清查兩淮鹽課所得銀兩一併帶回。暗地裏朝中有司審查鄢懋卿於兩淮所爲,是否有不法。

    “而兩淮鹽商審查之事及後續鹽課清查,亦不可交由張閣老。張閣老如今坐鎮蘇州,執掌朝廷增產絲綢行銷海外之事,此事比之兩淮鹽課之事更爲要緊。

    “如今事情是發生在兩淮,兩淮轄於南直隸之下,不如讓錦衣衛和東廠南下揚州,徹查兩淮民變一事。一旦兩淮鹽商背後鼓動百姓確鑿,便當即拿下,查抄家產。

    另可派南直隸巡撫趙貞吉去往揚州,安撫勸退百姓,繼續清查兩淮鹽課。”

    等嚴紹庭說完了話,徐階卻是眉頭一緊。

    他倒是沒有想到南邊還有個趙貞吉在。

    而這個趙貞吉如今又剛剛好就是南直隸巡撫。

    比之張居正去揚州,那可是更加的合適了。

    嚴紹庭亦是安靜的等待着。

    鹽商的事情,只有弄到錦衣衛和東廠那邊去,才能將這幫人給一網打盡。

    而至於說趙貞吉這個滑不溜的,便是去了揚州,最多也只是將堵在揚州城外的兩淮鹽戶鹽丁們勸返。

    至於說繼續清查兩淮鹽課?

    按照趙貞吉的路數,最多就是維持現狀。

    徐階沒想到趙貞吉這個人,嘉靖同樣也沒想到。

    但他卻覺得嚴紹庭的提議,比之徐階的提議更爲妥當。

    鄢懋卿不是以回京看押待審之名召回,而是以述職之名帶着前期弄到的銀子回來。

    那他這個皇帝就不是用人有失了,同樣銀子也弄回來了。

    至於敢挑動百姓對抗朝廷的兩淮鹽商,讓廠衛去查更爲妥當。

    尤其是。

    嘉靖聽到了嚴紹庭剛剛說的那番話裏,還有一句查抄兩淮鹽商家產。

    這倒是個好機會。

    不等衆人開口言語的時候。

    想清楚明白了的嘉靖,便當即開口道:“就按照嚴紹庭說的辦。”

    高拱卻是眉頭皺緊。

    雖然嚴紹庭提議的也是將鄢懋卿召回,讓趙貞吉去揚州安撫勸返百姓,清查兩淮鹽課後續事。

    也確確實實是在辦事,不曾有朝堂權柄爭鬥。

    但他卻覺得事情不是這樣辦的。

    高拱開口道:“陛下,鄢懋卿被召回京師,趙貞吉去兩淮。眼下我等也知曉,此次兩淮民變大抵是有兩淮鹽商在後背出手。

    “若是廠衛將其盡數定罪,兩淮鹽商一空,兩淮鹽務又該如何運轉?

    臣以爲當謀定而後動,如今便要將其事議定。”

    當高拱話音剛落。

    嚴紹庭便當即抱拳,深深的看了老高一眼。

    “陛下,高閣老所言極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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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