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老徐你也不想真的退休吧(求訂閱)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肉絲米麪字數:4187更新時間:24/07/06 22:34:47
    見着眼前衆人退下。

    內殿一空。

    嘉靖則是轉頭看向呂芳。

    呂芳當即跪在了地上。

    “主子爺,奴婢有罪!”

    嘉靖目光變得有些陰沉:“吃了一點東西,喝了點酒,就忘了規矩?”

    呂芳低下頭:“回主子爺,奴婢不敢忘了主子爺的規矩。”

    嘉靖長嘆一聲,臉色恢復如常,幽幽道:“算你還知道規矩。昌平的事替朕盯好了,無過錯可不報,可若是那小子走錯了路或是有好事,且都讓朕知曉了。”

    呂芳腦袋再一次低下。

    “奴婢領命。”

    嘉靖向後一靠,目光變得悠長悠長。

    “江河之說?哼哼!朕不管是大江還是大河,源頭皆是天上水!

    你替朕好生盯着了,讓這小子走穩了如今的路,讓這江河之水,都灌之於兩岸沃野!”

    呂芳徹底叩拜在地,心神緊繃。

    他再一次開口出聲。

    “奴婢謹遵主子爺聖命!”

    ……

    萬壽宮外。

    沒人知道執掌內府一應事的呂芳,到底在他們離開之後,都經歷了些什麼。

    而出了萬壽宮,袁煒照舊是攙扶着老嚴頭,往文淵閣回趕。

    戶部尚書高燿和兵部尚書楊博,則是要各回各部。

    倒是嚴紹庭跟高拱兩人,是往西苑外走去的。

    兩人走出一段路,相對無語。

    快要走到宮門下時。

    高拱才率先打破了平靜:“昨夜務觀回府,提及你要他去軍需上當差做事?這件事,依伱所說,是陛下的意思?”

    高拱的臉上帶着幾分玩味。

    因爲按照他的消息而言,西苑這邊並沒有明確表明,要讓高務觀和徐琨兩人去軍需事務上當差。

    那這件事,就只能是嚴紹庭自己的意思了。

    嚴紹庭淡淡一笑:“世兄在尚寶司當差也有不少年了,往日裏礙於高閣老的身份,不能去別處做些實事。

    下官這次便想着,軍需上的差事,雖然算不得官階不算高,可到底是要操辦實事的。

    不過既然要高世兄過來做事,便難免也要叫徐家世兄也一併過來了。”

    高拱笑笑,暫時閉上嘴。

    他覺得自己對這個嚴潤物的看法和評價,還是要改一改。

    雖然如今看着,確確實實是在做事。

    但做事的法子卻是和常人不同的。

    就如這會兒,說是因爲讓高務觀去軍需上做事,也不得不讓徐琨也一併過去。

    但昨夜芳春樓裏是個什麼情形?

    那會兒讓徐琨去軍需上,可不就是在給徐琨和徐家添堵。

    憑什麼其他人銀子掏了,卻是去不了軍需上做事。

    反倒是你老徐家的人,就能去了。

    原來是你老徐家事先喊着大夥兒一起上戰場,然後臨陣臨了,已經兩軍交戰了,你老徐家忽然就不見了。

    至於說高家的高務觀?

    那人家可是分幣未出啊。

    算不得到一塊去。

    恐怕這會兒,徐家全然不覺得徐琨去了軍需上做事是什麼好事。

    反倒是件燙手的事情了。

    ……

    徐府。

    自打徐階入閣,一步步走到內閣次輔的位子。

    徐家在京中的宅院,卻始終都未曾更換過。

    從外面看,院牆不少地方,都長滿了青苔,牆上的瓦片也有些缺漏。

    除了徐府的大門,每年都要重新上一遍大漆之外,便是瞧不出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可若是進了徐府裏面。

    便是假山亭榭,遠在這北方的京師之中,卻無處不透着江南的風情。

    過了秦嶺淮河便再難尋到的樹木,在徐府裏那是樹蔭成林。

    名貴的太湖石,佈滿整個後園,硬生生的營造出了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樣。

    從外面高處觀之,只能看到一座座屋頂落滿了灰塵。

    可在屋檐下,室內擺滿了尋常人連名字都叫不全的奇珍異寶、珍奇古玩。

    屋中,因爲那些珍貴木料打造的傢俱,隨處都散發着獨特的木香味。

    而在徐府後宅,一處被林蔭環繞的琴房裏。

    琴聲幽幽。

    隔着重重帷幔,隱約可見整套樂班。

    梅圓窗外,栽種着幾株合抱粗的蒼松,如遊蛇走龍。

    窗下。

    整張對切打造的山水紋梨癭茶桌,古樸典雅。

    梨癭並非是尋常的梨木。

    而是樹木生病之後產生癭瘤,實乃木質增生的結果。

    諸如梨木本就珍貴稀少。

    梨木里長出癭瘤,便是更加的少。

    而如此處這張癭瘤呈山水紋的,更是少之又少,可以說是萬里挑一,才有可能尋到一根木料。

    坐享歌樂,手扶珍木。

    茶桌上,香氣四溢。

    一切放在外面,尋常百姓便是終其一生,怕是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然而。

    對坐桌前的徐階和徐琨父子兩人,卻是愁容滿面。

    徐琨握緊雙拳,低聲道:“爹,嚴紹庭這一次看來就是故意針對我徐家來的,兒子這一次算是被他給坑着了。”

    徐階擡頭看向老二:“既然是你原本就要去軍需上當差,如今便是有悔意,也改不了。只是你在尚寶司空出來的位子,倒是也可以讓老三接下。”

    原本徐階是打算是家中老大去軍需上的。

    但老二徐琨說也要出了尚寶司做事,他這才答應下來。

    不過也無妨。

    老二在軍需上做事,老大後頭還可以安排到工部或者其他地方。

    只是如今的局面。

    卻是讓徐階頭疼不已。

    徐琨目光陰沉,其中有暗光流動:“爹,這一次嚴紹庭讓兒子和高務觀一同去軍需上,恐怕就是存着讓我徐家和高家在軍需上打擂臺的心思……”

    徐階眯起雙眼:“你想怎麼做?”

    看了一眼兒子。

    徐階心中又是一痛。

    他不免就想到了嚴紹庭。

    爲何他嚴家的孩子,如今就能在聖前做事,處處得皇帝寵信。

    而自己徐家的孩子,卻還在爲了一樁軍需差事而發愁。

    徐琨卻是說道:“軍需上的事情就那麼多,關鍵的位子也就那麼些。兒子現在是正五品的尚寶司少卿,便是去了戶部、工部、兵部管軍需差事,總也是不能安排個不入流的位子吧。”

    徐階點點頭:“這個嚴潤物,不會如此安排的。”

    徐琨嗯了一聲,目光閃爍:“既然如此,兒子就去戶部浙江清吏司,給他嚴紹庭當一個正六品的主事!”

    以五品官,轉任六品官。

    雖然事權重了,但到底還是官品差的太多。

    可徐琨卻偏要如此。

    徐階目光一閃,卻是點頭道:“可。”

    徐琨哼哼一聲:“到時候兒子就在浙江清吏司,只要他嚴紹庭做錯一件事,就將他從我大明朝堂之上趕走!”

    徐階搖搖頭:“嚴家如今因爲嚴潤物,愈發受寵,又豈是你那般好扳倒的。不過你要去浙江清吏司,那邊去。

    只管做事,只管盯着他嚴潤物。平日裏也不要與他起了衝突,只管做你的分內之事。

    在朝爲官,便是十全的完人,也總會有錯漏的時候。積少成多,切莫着急,等到真正的時機到來,才是你的機會。”

    徐階默默的傳授着自己這麼多年的爲官經驗。

    核心便是等!

    正在徐閣老家中教子的時候。

    外面的管事前來通報,高拱和嚴紹庭已經到了,就在府前。

    徐琨當即看向徐階:“爹?”

    徐階則是眉頭一緊,隨後說道:“去偏房,請了高閣老和嚴侍讀也過去!”

    說完之後,徐階便以起身走向門外。

    到了門外後,徐階卻是肩背一弓,臉上氣色也變得有些虛弱起來。

    徐家前府,高拱和嚴紹庭聽着徐家下人來報,說是徐階在偏房養病,請了兩人過去。

    他二人對視一眼,便也就跟着徐家下人到了偏房。

    至屋內。

    徐琨亦是在場,站在軟榻旁,拱手道:“下官見過高閣老,見過嚴侍讀。”

    高拱擺擺手,看向靠在軟榻上還搭着一條薄被的徐階。

    他開口道:“徐閣老近來身子可好些了?”

    徐階搖搖頭,又點點頭:“老了老了,身子骨哪裏能跟過去比,只不過聖上隆恩,在家修養數日,倒也是好了一些。”

    高拱又說道:“今日我等萬壽宮議事,陛下指派我與嚴侍讀前來徐府探望徐閣老。”

    徐階臉上露出一絲動容。

    他掀開身上的薄被,竟然是讓徐琨攙扶着站起身,朝着西苑方向拱手禮拜。

    “陛下恩寵,老臣拜謝。”

    說了一句後,徐階看向高拱、嚴紹庭:“近來老軀抱恙,耽誤國朝社稷之事,內閣同僚辛苦。”

    高拱擺擺手,目光卻是看向身邊的嚴紹庭。

    嚴紹庭會意。

    拱手上前,開口道:“徐閣老不過是偶有抱恙,實則卻是老當益壯。近來軍需上的官缺事,可是叫下官頭疼不已。”

    此言一出。

    一旁的徐琨便是臉色一變。

    徐階亦是生受了這一下擠兌。

    可他面上卻還要笑着說道:“嚴侍讀少年英才,陛下委以重任,不過是軍需差事,想來嚴侍讀不日便能捋順。”

    嚴紹庭卻是搖頭道:“只是下官終究年輕,不似徐閣老爲官多年,又執掌吏部多年,如今軍需官缺,到底還是要徐閣老定奪才是。”

    無聲之中。

    又是一次擠兌,奔着徐階直面而去。

    他前不久才被奪了吏部尚書的職,如今嚴紹庭卻偏要說他執掌吏部多年。

    這分明就是對着傷口撒鹽。

    徐琨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而徐階卻始終臉上帶笑:“國朝選官章程,吏部的人都是知曉的,便是嚴侍讀尋了他們,也是能將官缺定下來的。”

    這是以退爲進呢。

    老家夥還在耍脾氣呢。

    他一個掌着吏部事的內閣次輔不幹事,軍需上的官缺,哪裏是真的能定下來的。

    嚴紹庭亦是面色不該,心中冷笑,開口道:“近來東南那邊,因爲朝廷定下要清查商稅,重新開徵,似乎是有些不太好的動靜,朝廷眼下還是要有徐閣老一同主持的。”

    也不知道老徐家在東南,到底還有多少生意在做。

    但鄢懋卿可不管那些生意都是誰家的。

    估計這會兒鄢懋卿眼裏早就只剩下銀子了。

    嚴紹庭目光幽幽的看向徐階。

    老徐你也不想真的退休在家養老吧。

    除非你真的能忍痛,讓鄢懋卿在東南就着清查商稅的事情,再從你老徐家身上狠狠地刮一塊肉下來!

    果然。

    原本還風平浪靜的徐階,眼底閃過一道精芒。

    但他卻是看向高拱。

    “今日肅卿你們在萬壽宮奏議,陛下可是要叫老臣回閣做事?”

    徐階面露徵詢。

    實則卻還是抹不開面子。

    這是皇帝叫我去上班的,而不是我要上杆子去掌權。

    高拱心中哼哼,卻還是點頭道:“陛下還是記掛着徐閣老的,徐閣老能早日回閣辦事,自然是好。

    可若是徐閣老身子骨還是抱恙,那自然是要在家繼續修養調理。”

    沒來由的。

    高拱也擠兌了一下老徐。

    徐階則是繃着臉,又衝着西苑方向拱手抱拳拜了拜。

    “老臣殘軀,能得陛下惦念,如今已是痊癒大半,便是尚未痊癒,爲我大明江山社稷思,爲報陛下隆恩信重。

    老臣便是抱病,亦要回閣辦事,不負皇恩,不致內閣同僚受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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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