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又雙叒叕見祖宗成法(求訂閱)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肉絲米麪字數:4273更新時間:24/07/03 01:50:44
    還沒完?!

    徐階眉頭頓時一跳。

    遲疑的看向高拱,眼底已經生出幾分不悅。

    高拱難道要揪着翰林院、詹事府不放了嗎?

    他要做什麼!

    嘉靖卻是隨手一揮:“既然有事,那就說。”

    高拱這時才從袖中掏出一份折本。

    呂芳定睛一看,立馬上前接過,送到了皇帝手上。

    高拱也已開口道:“此次御史言官上疏彈劾翰林院、詹事府之不法,可見兩衙確也有些官員行舉不法。臣這裏,日前剛收到一份供述翰林院學士、詹事府詹事董份,所行不法諸事。”

    董份一出。

    徐階立時心頭一震。

    原來高拱是衝着董份去的!

    如今已經定下要查翰林院和詹事府,那自然就說明了兩衙是有問題的。

    兩衙有問題,而在兩衙都有官職,甚至還掌着詹事府差事的董份,這個時候出現不法供述。

    就很是合情合理了。

    更是因爲有前面要查兩衙賬目,如今有董份的不法,人們也定會下意識的認定,確有其事。

    果然的。

    當高拱將折本呈上。

    原本才差點被禮部尚書嚴訥扣上致使兩衙虧空罪過的戶部尚書高燿,便立馬站了出來。

    “陛下,翰林院、詹事府如今出事,董份在兩衙爲官,想來這份供述之不法事,是有跡可循的,而非空穴來風。”

    不管是不是真的。

    現在這就是真的。

    說完之後,高燿更是淡淡的看了禮部尚書嚴訥一眼。

    而趁着皇帝翻閱那份折本的時候。

    高拱已經開口解釋道:“陛下,董份此人在朝爲官,任職翰林院及詹事府,本該思量報國。然此人卻毫無忠君報國之念,而以手中權勢,在其老家湖州府,明面創義田,築義宅、義塾,又建義倉,藉此博取名聲。

    “但其私下,卻在鄉野廣佔田地,蓄積財貨,所行暴虐,戕害百姓。

    “湖州地方有言:富冠三吳,田連蘇湖諸邑,殆千百頃。有質舍百餘處,各以大商主之,歲得利息數百萬。家畜僮僕不下千人,大航三百餘艘。

    “董家更貪於財帛,以家產私放利貸,高利剝削,幾如九出十三歸,盤剝鄉野之民。

    “臣初聞之,駭然驚恐。

    國朝治下,竟有如此奸臣,所行之事罄竹難書,臣不知湖州烏程、烏江等地百姓遭此盤剝,今狀如何,但料定亦非人可稱也。”

    萬壽宮大殿之上。

    大明朝的內閣輔臣高拱,高肅卿。

    一番言語,說的那叫一個痛心疾首。

    就如同是看到了湖州府的百姓,在董家的壓榨剝削之下,已經是每時每刻都過的水深火熱。

    不等旁人開口。

    高拱已經繼續說道:“前些日子,臣等休沐,去往昌平,正值秋糧收割,百姓豐衣足食,人人面露喜悅。而今再觀湖州百姓,於董賊盤剝之下,渾渾然,此乃我大明一朝之地,同朝之民?

    臣請陛下,降下聖旨,即刻拿下奸臣董份,押入詔獄,派遣欽差去往湖州,查抄董家,爲湖州一地百姓掃除奸惡,還百姓以朗朗乾坤,彰顯我朝律法森嚴,陛下愛民之心。”

    大殿內。

    高拱沉聲痛斥,餘音繞樑。

    徐階當即站出:“陛下,高閣老此道折本所載諸多不法,尚不知來路,亦未查證董份及家人是否行有不法,盤剝百姓,按理需先行查證,待有司確鑿,方可緝拿審問有關不法之人。

    若僅憑一份來路不明的供述,便要將朝廷官員拿下問案,此後天下人人皆可送來所謂供述,直指在朝命官,以此動亂朝綱。”

    高拱卻是揮袍看向徐階:“徐閣老,天下豈有空穴來風之事?若董家在湖州乃良善人家,本官又豈能收到這份供述?”

    他董份和董家要是乾淨的。

    誰會沒事告他們家啊。

    徐階卻皺眉道:“我知肅卿嫉惡如仇,聞聽不法,便要嚴查嚴懲。可若是此事乃是有人誣告,亦或有失公允。而此時,便要將朝廷官員拿下,豈不是置大明律法於不顧?”

    不等高拱反駁。

    徐階便憂心忡忡的說道:“國朝律法,一切皆有定奪。若今日有人供述,便要將董份押入詔獄。那明日,若再有人供述在場我等,是否也要不經查證,我等便自行去往詔獄關押?”

    高拱目光陰沉。

    他自然清楚,嚴紹庭送來的供述,不會有假。

    但徐階所說的卻又佔據大義。

    正當他要開口反駁的時候。

    徐階卻又一次搶先說道:“陛下,臣並非是要爲董份遮掩。而是我朝行事,一切都該按照律法規矩行事。

    “此次有人供述不法於高閣老之手,或許真有其事。朝廷此刻也該當調派有司,前往湖州查證清楚。

    “若董份及董家,確有不法如供述所言,自當嚴懲不貸,以正視聽,告誡百官。

    若無此事,也該給朝堂官員以清白,不能因此而讓滿朝官員惶惶不安,唯恐來日不知何處供述,便要陷入牢獄之苦。”

    同樣的。

    如同高拱前番的痛心疾首一樣。

    徐階也是說的義正言辭。

    高舉着朝堂律法規矩。

    刑部尚書潘恩,亦是上前附議。

    “陛下,徐閣老所言極是。”

    “朝廷律令,便是有舉告不法,也應先派官員審查,而被舉告之人,則需知曉舉告之條陳,上奏自辯。”

    “若不加辨別,日後人人皆可供述朝堂官員,這朝廷日後到底還能否安心當差做事,恐怕也將成未知之數。”

    在潘恩開口之後。

    隨後便是兵部尚書楊博和禮部尚書嚴訥,出聲附議。

    核心就是一條。

    按照規章制度辦事。

    真要是因爲一份供述,就將董份下獄。

    那以後誰都可以這麼幹。

    只要看誰不爽了,大不了就是一份供述呈上。

    而這個時候。

    袁煒、雷禮等人也不願多言。

    便是戶部尚書高燿,這時候也選擇了閉口不言。

    畢竟和前面要查翰林院、詹事府相比。

    如今這件事,也是關係到己身的。

    即便是高燿大多數時候都是和高拱站在一起,但這等時候,閉口不言已經算是好的了。

    見開口發言的都是贊同徐階的意思。

    高拱不免眉頭皺緊,側目看向嚴紹庭。

    這事,還是嚴紹庭送到自己跟前的。

    現在局面如此,這小子總不能不管不顧了吧。

    而當高拱目光看過來的時候。

    嚴紹庭也看向了對方,並投去一個笑容。

    這才哪到哪。

    高閣老,你急了呀。

    高拱確實有些急。

    這事是自己挑出來的,喊出要嚴查嚴懲的也是自己。

    要是就這麼壓下去。

    自己可就顏面盡失了。

    在高拱心中焦急的時候。

    嚴紹庭才緩緩上前一步。

    瞬間。

    徐階便側目看向了他。

    這小子也要摻和這件事?

    嘉靖同樣是看了過來,看向嚴紹庭,臉上露出一絲深意。

    嚴紹庭卻是不急不慌的開口出聲。

    “陛下,按照我朝祖宗成法。”

    此言一出。

    徐階眉頭立馬一跳。

    怎麼又是祖宗成法。

    這小子,是不是自從上一回被自己用祖宗成法壓過一次後,就對這玩意產生了什麼誤解?

    莫名的。

    他現在實在有些不願聽到這幾個字。

    下一秒。

    嚴紹庭繼續說道:“按律,按祖宗成法,此時有人供述董份,確實需要先行查證。”

    這話一出。

    高拱差點就要當場暈過去。

    刀,是你嚴紹庭遞出來的。

    現在說按照規矩,先行查證,也是你嚴紹庭說的。

    伱嚴紹庭當我高肅卿好欺負的?

    而本來還心中警鐘大鳴的徐階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看來自己剛剛是想錯了。

    只是在幾人各不相同的心態之中。

    嚴紹庭卻又話鋒一轉:“但同樣按照祖宗成法,朝廷慣例,此刻有供述不法涉及翰林學士、詹事府詹事董份。那麼也該命其上疏自辯,在家等待查明一應供述是否確鑿或有誤。”

    這話似乎如徐階之前所說。

    但是緊接着,嚴紹庭卻又開口說道。

    “我朝自洪武四年,開科舉,取天下才學。”

    “洪武四年辛亥科,春闈會試考官二人。”

    “永樂四年丙戌科,七年乙丑科,十年壬辰科,十三年乙未科,十六年戊戌科,十九年辛丑科,二十二年甲辰科。”

    “宣德二年丁未科,五年庚戌科,八年葵醜科。”

    “正統元年丙辰科,思念乙未科,七年壬戌科,十年乙丑科,十三年戊辰科。”

    “景泰二年辛未科,五年甲戌科。”

    “天順元年丁丑科,思念庚辰科,七年葵未科。”

    當嚴紹庭將一個個恩科年份報出來的時候。

    在場衆人臉上的疑惑之色,便愈發濃郁。

    高拱滿臉疑惑。

    前面還在說董份不法的事情,怎麼現在嚴潤物這小子又說到春闈恩科了?

    徐階則是眉頭鎖緊。

    那股熟悉的感覺。

    又上來了。

    似有不妙。

    而嚴紹庭卻依舊在保着:“至成化二年丙戌科,五年乙丑科,八年壬辰科,十一年乙未科,十四年戊戌科,十七年辛丑科,二十年甲辰科,二十三年丁未科。”

    “弘治三年庚戌科,六年葵醜科,九年丙辰科,十二年乙未科,十五年壬戌科,十八年乙丑科。”

    “正德三年戊辰科,六年辛未科,九年甲戌科,十二年丁丑科,十五年庚辰科。”

    “直至當今陛下,嘉靖二年葵未科,五年丙戌科,八年乙丑科,十一年壬辰科,十四年乙未科,十七年戊戌科,二十年辛丑科,二十三年甲辰科,二十六年丁未科,二十九年庚戌科,三十二年葵醜科,三十五年丙辰科,三十八年乙未科。”

    說到這裏。

    嚴紹庭長長的出了一口濁氣。

    隨後深吸一口氣。

    他回頭看向臉色微變的徐階,以及滿臉疑惑的老高。

    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下。

    嚴紹庭緩聲說道:“國朝至今,每逢恩科春闈會試,考官皆爲二人,此次明年嘉靖四十一年壬戌科春闈會試,因陛下欽點考官爲三人,董份便是其中之一。”

    忽的。

    徐階眉頭一跳。

    他明白了嚴紹庭前面說了那麼多似是無關緊要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的。

    徐階甚至於是轉頭看向高拱。

    想要判斷這件事,到底是不是這兩人私下串通好的。

    高拱卻依舊是面露疑惑。

    自己不知道啊。

    這事,嚴潤物這小子沒和自己說啊。

    而在衆人的注視下。

    嚴紹庭冷哼一聲:“如今董份或許涉及不法,不論是按照我朝律法,還是祖宗成法,都該上奏自辯,更應該卸下他壬戌科春闈會試考官這一差事,命其居家,以待朝廷查明真相!”

    當嚴紹庭說出真正目的之後。

    高拱肩頭一顫,立馬拱手道:“陛下,臣附議!”

    嚴嵩亦是擡頭:“董份有疑,不可爲恩科考官,以免滋生事端。”

    緊接着。

    就是袁煒、高燿、雷禮、歐陽必進四人開口附議。

    這一次。

    不用再等徐階等人開口。

    嘉靖當即拍案:“既是祖宗成法,又是國朝律法所定,董份當不宜再爲壬戌科春闈會試考官,此事依嚴紹庭所奏照辦,命董份上奏自辯,居家待查。”

    皇帝已經聖裁決斷。

    徐階的肩背,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董份於壬戌科春闈會試,在與不在,可是相差天壤地別。

    即便是自己同爲閱卷官。

    就當他以爲,今天自己要就此以失敗而終的時候。

    嚴紹庭卻又開口。

    “陛下,臣也沒有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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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