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 什剎海的溜冰場

    八零年代最後一個夜晚，雪花紛紛揚揚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方明華起牀站在酒店的窗戶邊，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青創會內容全部結束，作家們相互進行新年問候，然後各奔東西。

    方明華告別好友，並沒急着返回西京，他要去總政大院看望宋棠棠的外婆外爺，這是每次來燕京必不可少的。

    另外就是看看什剎海自己的那座四合院。

    提着旅行包打的趕到總政大院，見了兩位老人中午吃了一頓飯，方明華就決定去什剎海。

    進了柳芽衚衕深處自家四合院，原本夏天的奼紫嫣紅早已經無影無蹤，也是白雪覆蓋，但種植在牆角有一株臘梅花開了，暗香撲鼻。

    什麼事？搞得神祕兮兮的。

    姑娘滑了幾圈後，似乎也注意到站在岸邊的方明華，立刻滑出一道弧線停在方明華的面前，開心的向他祝福。

    “謝謝，那.這次我可以請你了吧？我請你去吃肯德基！”王梓又說道。

    一個穿着黃色滑雪衫，戴着粉絲針織帽圍着紅色圍巾的姑娘穿着帶有冰刀的鞋，穿梭在人羣之中，留下銀鈴般的笑聲。

    四周環繞着綠樹紅牆

    歌聲很歡快。

    去年在西京，宋棠棠買來讓方明華看過。

    過了一會，姑娘又滑了過來，小心翼翼取下腳上的冰刀裝在網兜裏。

    園內遊人不多，顯得有些冷清，隱隱的不知道到哪個孩子正在唱一首歌：

    “早起來這滑冰啦我喜歡滑冰！”

    方明華一看。

    還放着今年最流行的歌曲：

    我們亞洲山是高昂的頭

    我們亞洲河像熱血流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出什剎海。

    方明華笑着搖搖頭：“你去滑吧，我就是看看。”

    什剎海冰場。

    方明華笑了起來。

    方明華就跟着王梓回到自家四合院，進了她的房間。

    踩着積雪，方明華轉了一大圈，看到東廂房王梓住的房間門窗緊閉，但看到雪地裏一雙從門口到大門的腳印，估計姑娘出去了。

    “方叔叔，我的在《燕京青年》上發表啦，你看！”姑娘很開心的從書架上抽出一本雜誌，打開遞給方明華。

    “我怎麼感覺好像，這場晚會是在向一個時代告別呢。”

    肯德基？

    前年（1987年）內地第一家肯德基在燕京前門附近營業，電視報紙上還報道此事。

    方明華沒有下去，站在岸邊看着。

    “沒問題！”

    冬天的什剎海有些蕭瑟，夏天滿池的蓮葉已消失，冬日殘荷枯枝看上去也別有一番風味。

    “方叔叔，新年快樂！”

    站在胡同口，方明華有些茫然，最後決定沿着什剎海轉轉。

    “新年快樂！起來這麼早？”方明華笑着說道。

    呵？

    一個南方姑娘喜歡滑冰？

    “方老師，你會不會滑冰？”王梓問道。

    處於三四十歲盛年期的實力派作家，一起扎堆涌現，齊刷刷出現“在同一地平線上”

    最便宜的一份套餐也要八塊錢，這還是87年的價格，現在不知道又漲到多少。

    但方明看着空空如也的湖裏，聽着聽着卻感到有些淡淡的憂傷。

    其餘房間，用鑰匙打開門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方明華悄然離去。

    的確有點像。

    原來是住在自家四合院的王梓。

    “你答應過的我的呀？你忘了去年夏天你來燕京，說如果我的發表領了稿費，你如果來燕京就請你吃飯！”

    什剎海到處冷冷清清，但有一處卻熱鬧非凡。

    “謝謝.”

    不得而知。

    是不是導演真的有這種想法？

    “可是什麼？”方明華看着姑娘欲言又止的神態好奇問道。

    “可是。”

    這倒也是。

    姑娘很小心把書放好。

    讓我們蕩起雙槳

    “前天我下班途中我到新華書店，看到外面牆上張貼這張宣傳海報就買下了，今天遇到你，你要給我簽名。”

    “什麼忙？”

    “方叔叔，快到下午飯點了，我請你吃飯。”

    吃的人趨之如騖，不過聽說價格並不便宜。

    哦，對了，是有這麼回事。

    方明華仔細看了看，臉上露出微笑。

    這個地方經常出現在燕京的影視劇裏，《夢開始的地方》、《血色浪漫》等電視劇男女主人公都是從什剎海冰場相識、相知到相愛的。電影《老炮兒》的熱映，六爺在什剎海冰場溜冰的鏡頭也是在這裏拍的。

    “王梓，你這篇我在西京早已經看過，寫的不錯，再接再厲！”方明華鼓勵道。

    方明華拿起放在書桌上的鋼筆，在書的扉頁上龍飛鳳舞簽上自己的大名。

    “方叔叔，我請你幫個忙。”王梓說道。

    只見姑娘放下溜冰鞋，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遞給方明華。

    “不用客氣，我準備回總政大院。”方明華笑着婉拒。

    小船兒推開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麗的白塔

    “跟我回四合院，到時候伱就知道啦。”

    這姑娘說話真有意思。

    “方老師，你昨晚參加了在物資大禮堂演唱會的文學之夜。”王梓說道。

    方明華雙手插在兜裏，站在岸邊靜靜看着。

    正是那本《啦啦啦》。

    “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作家歡聚一堂，雖然坐在後面看不清但是也很高興。”姑娘說道。

    “你怎麼知道？沒這麼快上報紙電視吧？”方明華有點驚訝。

    “我昨天晚上也去看啦，看見你第一個出場。”

    或許，再也回不去那個年代了吧？

    京城居大不易啊。

    “怎麼樣？晚會怎麼樣？”方明華問道。

    方明華微微點點頭。

    這種文學晚會，幾乎說是絕無僅有。

    “方叔叔，麻煩你給我籤個名。”

    《亞洲雄風》，今年要舉辦的十一屆亞運會宣傳曲。

    “方老師，你等下啊，我再去滑兩圈來找你。”說完姑娘開始加力，繞着冰場又滑起來，像只燕子一樣輕盈。

    方明華走過去，整個冰場人很多，大人小孩都穿着厚實的棉衣戴着帽子手套，在冰面上嬉戲。

    哦.

    這個晚會是對公衆開放的。

    竟然是《天行者》！

    出版了？

    看來舒斌行動果然迅速。

    對於方明華而言，這點錢不算什麼，但他知道王梓就一個飯店服務員一月能掙多少？

    還有就那點稿費，撐死也就幾十塊錢而已。

    何況現在物價這麼高，王梓又喜歡看書，屋子裏一大堆書籍也花費了不少錢。

    不去吧，辜負姑娘一片心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