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白鹿原》初稿完成

    陸遙興匆匆回到家，走進自己的書房，泡了一杯濃茶點上一支煙，立刻開始修改。

    方明華說的有道理，自己確實有點操之過急，老想證明什麼，還不如認認真真講好一個故事。

    魔幻現實主義當然好，該用的地方還是要用，不過不能濫用。

    整整一天，除了接送孩子，中午簡單下了碗臊子面，晚上飯不用管，媳婦回來做。

    到了晚上十一點，女兒已經睡覺，陸遙依舊在書房裏奮筆疾書，媳婦林達也準備休息，看到往日準備洗漱的丈夫鑽到書房裏不出來，感到很奇怪，披上外套開門進去，立刻被濃烈的煙味嗆的不停咳嗽。

    只見房間裏煙霧繚繞，丈夫一手夾着煙，一隻手拿着筆在稿紙上寫着什麼。

    “陸遙，你不要命了！”

    看着媳婦生氣的樣子，陸遙趕忙說道：“你放心，我絕對按照醫囑，12點鐘準時睡覺，絕對不熬夜，好了吧？“

    聽了丈夫這話，林達的臉色變得緩和些：”可是，你抽菸別這麼兇啊。”

    “抽菸又不損傷肝。”陸遙辯解了句，隨即興奮對林達說道：“林達，告訴你個好消息，明華決定刊登我這篇，而且是在主編欄目！”

    “瞧你.當初就是寫《平凡的世界》，也沒你這麼興奮。”

    林達嗔了句，不過她也很高興，她知道自己丈夫這段時間爲寫作焦躁不安。

    “主編推薦是《延河》的王牌欄目，你這篇能上，說明你寫的確實好。”林達又說道。

    但陸遙卻搖搖頭，嘆口氣說道：

    “這幾年明華負責《延河》編輯部工作之後，雜誌有了很翻天覆地的變化，上面刊登的作品基本上都是精品。

    “特別是主編推薦欄目，篇篇都引爆文壇，或者文筆俱佳，或者引導文壇潮流，正如伱說的，能上這個欄目絕對是當今時代的一流作品，可是我知道我寫的這篇還差點。”

    “這是明華看着我們之間交情，這一點我心裏很明白。”陸遙淡淡說了句。

    林達站在一邊，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自己的丈夫。

    “不過嘛，我可以修改！一直修改下去，直到改出滿意爲止！我就不相信我陸遙憑真本事，文章上不了主編推薦！”

    “你一定能上，不過你要注意身體。”林達柔聲安慰。

    “我知道，我吃過一次虧，不能再吃一次，十二點，我準時上牀睡覺！”

    就在陸遙努力修改自己的最新作品的時候，幾十裏外的白鹿原，秦省文壇上另一位重量級的作家終於完成自己作品初稿。

    陳中實。

    前年他曾發誓，一定要寫一死後可以當枕頭的書，現在算初步完成預訂目標。

    《白鹿原》初稿完成。

    他點上一支老旱菸，揉了揉有些酸困的手腕，轉身出了房間來到院子裏。

    關中平原的冬夜，澄徹清冷，萬籟俱寂。

    他的心情就這夜空一樣平靜，沒有喜悅反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明天終於可以進城買一些米麪、大肉，過年啦。”陳中實抽着煙，自言自語，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喜一絲笑容。

    過了臘月23小年，單位的職工人心浮動，無心工作，各自忙着辦家裏的年貨。

    方明華也一樣，雖然過年基本上是在父母家過，自己家不用大包小包的買，但現在父母年齡也大了，所以買年貨的事自己也要分擔些。

    今天是週日，外面下着大雪，中午在父母家吃完飯，媳婦宋棠棠帶着兒子回孃家要和女兒團圓，方明華則開着車按照老媽的吩咐，出去購買各種年貨。

    老媽張鳳蘭害怕兒子不操心漏掉某種東西，專門給他列了個清單，除了斤兩，連單價也寫的清清楚楚。

    她知道自己兒子有個毛病，去農貿市場上買東西從不還價，那些商販說多少就是多少，結果買的東西比別人貴好多，這把張鳳蘭氣得夠嗆。

    今天要不是外面刮着大風下着大雪，說什麼也要出門自己親自去買。

    在老媽千叮嚀萬囑咐當中，方明華開着自家那輛馬自達，先把妻子和娃送到老丈人家，然後又開車趕往碳市街。

    這是西京乃至全西北最大的副食品市場，菸酒肉蛋蔬菜米麪應有盡有，方明華最喜歡來這裏，轉一圈全部搞定。

    雖然今天風雪交加，但裏面人熙熙攘攘，車根本進不去，方明華在街道邊找了個地方停好車，然後提着一條蛇皮口袋進了市場。

    這年頭，沒啥講究。

    這條蛇皮袋是外爺家裝過化肥用的，現在用來裝菜最合適。

    他跟着人羣往前走，街道兩邊都是各種攤販，叫賣聲此起彼伏非常熱鬧。

    方明華也不懂，看不出哪家肉好，菜新鮮，不過沒關係，誰家攤邊的人多，就去誰家買保準沒錯。

    就這樣按照老媽列的清單，一樣一樣的買，不一會兒一條蛇皮袋已經鼓鼓囊囊。

    紮好編織袋的口，方明華乾脆扛在肩上就往回走，突然發現一家肉鋪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和攤販討價還價。

    “臀肉兩塊一斤。”

    “太貴咧我買的多，少點。”

    “賣多少？”

    “10斤。”

    “那一塊九毛五。”

    “一塊九行不？”

    “行！這快過年咧，圖個撇脫.行！”

    “額要這塊，別太肥了”中年男人指着一扇肉說道。

    方明華認出來了，竟然是好長時間不見的陳中實。

    “陳老師！中時！”

    方明華叫了聲，陳中時聞言轉過頭看到是方明華，臉上露出笑容。

    “咋，你也來買年貨？”

    “對，這不馬上就要過年了嘛。”

    “我也是，今天我進城專門就是來買肉，再買點大米，娃愛吃這個。”陳中實說道。

    “你還住在老家？”

    “是，一直在。”

    “你咋來的？”

    “今天下雪沒法騎車，我是坐班車來的。”

    看着陳中時也是提着一個蛇皮口袋，方明華就問道：“你買完了嗎？揹着口袋擠公交車不方便，我送你去汽車站。”

    陳中實知道方明華有車，笑着婉拒：“不麻煩你了，你還有你的事。”

    “我也沒啥事，開車也快，就一腳油門的事。”

    既然如此，陳中實也沒客氣，買完東西後，和方明華一樣揹着蛇皮口袋向街道口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