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我要版稅收入！”

    海啱原名本名侶海啱，今年33歲。

    出身身世顯赫，他的曾祖父曾是國民政府禁菸督察處會計長，祖父則是國民政府南京警備司令湯恩伯的中校祕書，祖母更是一位著名的紅色特工兼左聯作家。

    父親則是革命劇作家，十幾歲起就在延安從事文藝工作，創作出了不少膾炙人口的革命話劇，在建國後擔任過中央歌舞劇院副院長、文化部藝術二局局長等職務。

    和王碩一樣，先去當兵，退伍後被安置在燕京公安局工作。據說，1983年，海啱上班路過家對面的人民文學出版社，決定寫一本書交給他們出版。

    他以自己曾經作爲便衣警察被派到天安門廣場值勤的經歷爲背景，開始寫作，寫下了大名鼎鼎的長篇《便衣警察》。

    這本書85年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立刻受到廣大讀者的歡迎，在今年（1987年）又被改編成12集同名電視劇，火爆熒屏，劉歡演唱的片尾曲《少年壯志不言愁》更是火遍大江南北。

    “哎，本來很崇高的文學事業，在你嘴裏就成了很俗氣的生意.不說了吃飯吧。”

    海啱嘀咕了句，掏出一支“中華”，慢慢抽起來。

    “我要版稅收入。”

    “會。”海啱頗有信心。“即便給十幾萬的版稅，他們出版社照樣大賺，這種生意他們不會不做。”

    “版稅？！”劉編輯拿起報紙仔細看了一遍，神色變得復雜起來。

    看着海啱消失在門外，又看看放在桌子上的那張報紙，劉編輯不由得苦笑了下。

    “好了，不說這個，你提這事出版社會答應嗎？”王倩倩又問道。

    一般作家靠稿費生活，巴不得和出版社搞好關系，怎麼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收拾好公文包，海啱將刊登王濛這篇採訪的報紙裝進去，然後出門開着桑塔納直奔朝陽門內大街的人民文學出版社。

    “噓，別亂說！”王倩倩趕緊制止。

    “海啱，你來了，坐，坐。”劉編輯很熱情的招呼他坐下，還給他倒了杯清茶，就在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算了，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編輯，還是先向領導彙報吧。”

    晚上回家，海啱見到自己的媳婦何倩倩，吃飯的時候說了此事。

    “劉編輯，這個與我現在的職業沒有關係吧？”海啱很自然的翹起二郎腿笑了笑：“我現在只想拿我應該的那部分。”

    “海啱，這只是王部長的個人意見，不代表官方，這個不行。”劉編輯一口拒絕。

    “王部長啊王部長，伱幹嘛對記者說這話？這不是讓我們出版社頭疼嗎？”

    “所以，我們打算在再出版，電話裏也給你說了，現在請你來，是和你當面簽署再版合同。”

    海啱沉默了一下說道：“劉編輯，再版我沒意見，但是不能再以稿酬結算。”

    上了三樓，一個姓劉的編輯接待了他。

    海啱也沒猶豫，開上單位的桑塔納直奔出版社，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終於拿到8%的版稅收入，出版社準備印刷50萬冊，定價4.6元。

    這是公安系統最大的企業之一，也是首家合資的五星級酒店。只不過今年國家規定，公檢法不得從事商業活動，昆侖飯店剛剛被申城錦江集團接手。海啱選擇離開公安系統，留在公司繼續當副總。

    對方看上去文質彬彬，看語氣卻十分強勢，當然也有強勢的理由。

    “哎堂堂的人民文學出版社，辦公室連個空調都沒有，電風扇吹的人難受。”

    大院子弟出身，根正苗紅，更重要的是擔任着燕京昆侖飯店副總經理一職。

    劉編輯聽了他的話，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道：“海啱，在外面別人可都叫你侶總，你不缺錢吧。”

    “劉編輯，咱們也是老熟人了，我就說實話吧，寫這本《便衣警察》整整花了我三年時間，上次出版《便衣警察》給我了多少稿費？千字8元標準，一共不到4千塊錢。中央臺改編成電視劇，那麼火，我只得到多少錢？780塊！你看看物現在物價都漲成什麼樣了！”

    “現在國家提倡做生意，寫作、出版本來就是一種商業行爲，很正常。”海啱說道。

    再說海啱出了雜誌社，又開着桑塔納直奔朝陽區新源南路昆侖飯店，坐在自己寬大的辦公室裏，吹着空調冷風，頓時感到舒服許多。

    “就算給他千字20的稿費也才兩萬塊錢，算上雜誌連載，稿費再一翻，四萬塊，還不如那些公子哥們，拿着老爸的紙條倒賣一次鋼材賺得多！”

    海啱沉思了下：“最少八個點。”

    “《平凡的世界》廣播我聽過，也看過，寫的非常感人。”王倩倩說道。

    藉着電視劇的東風，人民文學出版社打算出第二版，所以今天請海啱過去詳談。

    “我也看了下，大概百萬字吧。”海啱接過話繼續說道：

    “放心，我不是那些熱血沸騰的大學生，不是憤青，只是在家裏說說。”海啱淡淡說道。

    “不能只讓出版社肥吧？他們賺的盆滿鉢滿，作家呢，一個比一個瘦秦省那個陸遙，就是寫《人生》的，耗費幾年寫了大長篇《平凡的世界》，結果人都累到吐血差點去見馬克思！你說辛辛苦苦爲了啥？！”

    “你呀，自從做了飯店總經理，天天嘴裏說的就是生意。”媳婦嗔道。

    但人家敢！

    看到對方沒有退卻的意思，劉編輯沉思了下說：“海啱，要不這樣，我們可以適當提高稿費標準，但是給版稅恐怕不行，沒這個先例。”

    “總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嘛。”海啱笑道：“如果真這樣那就不用出版了，放着吧，再見！”海啱站起來轉身向外走去。

    “海啱，根據你這本改編的電視劇在全國熱播，好多觀衆和讀者都寫信要求看原著，上次只出版了十萬冊，遠遠不夠啊。”

    “那以什麼？”劉編輯感到很驚訝。

    “八個點，我們就按印刷50萬本，按照原來每本書三塊二的定價，算下來你要得十多萬呢，你這硬生生要從割出版社身上一塊肉啊。”媳婦笑道。

    海啱從公文包裏拿出那張報紙遞給劉編輯。

    “這個。”

    何倩倩和海啱在公安系統原來是同事，聽了他這話問道：“你要版稅？多少個點？”

    而恰好此時，海啱讀到了王濛的這篇採訪新聞，他立刻嗅到了一絲“商機”。

    果然，沒過幾天，海啱又接到出版社的電話，原則同意給版稅，但具體情況讓他去出版社詳談。

    海啱粗略估算了下，能拿到20萬出頭。

    目的達到，他很痛快的在合同上簽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