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人各有志，豈能強求？

    方明華一行等人回到愛荷華城第二天，聶華苓就把方明華叫到她住的房子。

    “明華，你寫的這本《廊橋遺夢》非常感人，我建議你將其投稿到西蒙與舒斯特出版社出版，我可以作爲推薦人做序。”

    “謝謝！”方明華大喜。

    西蒙與舒斯特是美國最大的出版公司之一，出版了許多暢銷書，如史蒂芬·金、珍妮弗·韋斯特霍弗、達爾文·波特、伊恩·弗萊明等。

    聶華苓在美國文學界很有地位，由她做序當然會給增色不少。

    還有那本版《盜夢空間》，聶華苓告訴他翻譯還需要點時間，估計在他臨回國前能完成。

    過了兩天，張玲和亦舒等另一隊去紐約的訪學作家也回來了，這期IWP訪學已經接近尾聲。

    來訪的中國三位作家都商量着如何回國，主要是每人帶回“兩大件”，顯得格外興奮，但出現的一件事擾亂了大家的心緒。

    這天中午方明華吃完午飯，就準備回房間睡午覺，還沒脫衣服，就聽到敲門聲，一開門只見麗莎領着一位中年男人站在門口。

    請兩人進來，麗莎介紹道：“這位是愛荷華大學皮特教授，專門負責留學生申請和管理工作。”

    方明華看着這個滿臉絡腮鬍須的男人，有些疑惑。

    自己又不是留學生，他找自己幹嘛？

    兩人握手寒暄幾句，皮特的話讓方明華有些吃驚：“方先生，我們愛荷華大學非常欣賞您在文學上展現的才華，歡迎您來我們學校留學進修，我們可以爲你提供優厚的獎學金。”

    旁邊的麗莎聽了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她解釋道說愛荷華大學對留學要求非常嚴格，取得獎學金更是難上加難。

    “當然，明華，我知道你不缺錢，但是如果能在我們大學留學，畢業後就可以申請留在美國，而且很容易取得綠卡甚至將來加入美國籍將成爲一個真正的美國人。”麗莎說道。

    這是國內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方明華卻淡淡一笑說道：“謝謝你們的邀請，前不久一個美國姑娘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但我婉拒。我的家人都在中國，我的未婚妻還等着我回去結婚，我可不想一結婚就兩地分居。”

    皮特有些失望，但還是很客氣的說尊重你個人選擇，不過這件事你也再考慮考慮，你回國後如果願意，隨時可以和我們聯繫，我們照樣歡迎伱的到來.

    皮特走了，麗莎卻留下來。

    “明華，我真的很崇拜你，崇拜你的才華，現在更崇拜你對愛情的堅貞。”

    “別，別，千萬別說崇拜，現在不流行這個詞。”方明華開玩笑道：“你也看過我未婚妻的照片，我可捨不得。”

    “難道我們美國姑娘不漂亮？”麗莎很俏皮的眨眨眼：“那個前段時間經常找你的叫艾米麗的姑娘，安布羅斯大學的學生，不漂亮？”

    “漂亮，包括你，麗薩小姐，都很漂亮。”方明華回答道；“但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麗莎最後走了，快到吃中午飯的時候，張先亮回來了。

    “張大哥，你去哪玩了？”方明華招呼道：“是不是又去了本特利絲酒館？””

    本特利絲酒館是愛荷華城爲數不多的酒吧之一，張先亮喜歡去那裏玩，可以喝到正宗的伏特加，據他說在國內年輕的時候喝過一次，很喜歡這味道。

    當然，那裏年輕姑娘也不少。

    張先亮聽了方明華的話卻搖搖頭；“沒有，我是見了當地的一個華人朋友，他勸我留在美國，別回去了。”

    “不回去？”

    “是啊，他聽了我前二十年的遭遇，很是同情，說既然如此你還不如留在美國，這裏的生活條件要比國內好太多。”

    “那你的意思？”

    “如果我現在年輕二十歲，我還真有這樣的想法，可我現在已經快50，留在美國能幹嘛？我寫的東西美國人不喜歡看，罵國家的話我又寫不出來，難道又來美國端盤子？！苦吃了二十年，我不想再吃苦了。”

    張先亮說完頓了頓：“明華，你倒可以留在美國。”

    “中午愛荷華大學來了個教授，希望我能留學他們大學，還給我提供獎學金，不過我也拒絕了。”

    張先亮聽了一愣，緊接着哈哈大笑：“有骨氣！有點像我寫的裏人物許靈均。”

    許靈均是張先亮寫的《靈與肉》的男主，農場放馬數年，平反之後，他毅然拒絕了父親爲他們全家出國想法，決然地選擇留在這片他深愛的土地。

    聽了張先亮的話，方明華笑道：我可不如人家，在美國有一大筆財產讓他繼承。”

    “你還用繼承？就你在美國的稿費和版稅，也夠你吃一輩子了！”

    兩人說笑着，就見張玲敲門進來，一臉開心。

    “怎麼了？張玲，是不是想到馬上要回家心情很好？”張先亮開玩笑道。

    “不是，張大哥，我準備留在美國了。”

    “什麼？！”張先亮聽了大吃一驚：“咱們這可是公派出來的啊，你突然不回去，麻煩可大了！”

    “不，不是。”張玲趕緊解釋：“這次我肯定要回去的，但回去以後我就申請到紐約大學留學，這次我們訪問紐約到了紐約大學，校方願意給我提供獎學金，而且將來也容易申請到綠卡！”

    原來如此！

    “你喜歡這裏？”

    “當然！難道你們不認爲這裏要比咱們國家富裕的多？”

    張先亮嘴張了張，不過也沒多說什麼。

    人各有志，豈能強求？

    方明華沒有說話，而是看他，在他的記憶裏，這個張玲是出國了，不過好像沒有取得綠卡，一直是旅居，依舊寫着中國人的故事。

    其實好多在異國的華人作家，像張愛玲、嚴歌苓等，寫的東西好多還是中國，即便離開故國已經許多年。

    文化這東西，你一輩子都會受其影響而無法割捨。

    臨走的日子已經很近了，方明華做着準備工作，本來臨走前他還想去芝加哥見孫立哲一面，沒想他卻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