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教培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想見江南字數:3455更新時間:24/06/26 18:21:11
    “您想讓我輔導?”

    許舒有些沒繞過彎來,畢竟秦冰才是老師吧。

    秦冰玉面飛紅,咬着豐潤光澤的紅脣說道,“又不讓你免費幫忙,你想要什麼,直說。”

    許舒愣住了。

    秦冰嗔道,“你別想些歪的邪的。”

    忽然,許舒怪叫一聲,一加油門,邊三輪發出暴烈的亢亢聲。

    “作什麼妖!”

    “秦老師,您知道哪份報紙的發行量最大?”

    “惠民晚報!”

    “有聯繫方式麼?”

    “我認識他們副主編,你到底要幹嘛?”

    “打個廣告多少錢?”

    “什麼廣告?”

    “……”

    想着補課,秦冰六點多就趕到修理廠,才進門,她又退出來,仔細看了看大門,才確信沒走錯。

    修理廠院內,聚了七八個力工,正在清理雜亂的場子。

    不多時,許舒從房內走了出來,手裏拿着張設計圖紙,和工頭說着什麼。

    秦冰走上前去,扔給他一袋冒着熱氣的包子,“你還真折騰起來了,弄這麼大動靜兒,當心回不了本。”

    許舒抓過包子就吃了起來,香辣酸菜肉餡在口腔裏炸膛,“廣告的事兒可有眉目,我這兒正急呢。”

    “明天一早就登,託人辦了加急。”

    “廣告費多少?”

    “你別管了,就當補課費了。”

    “不行,一碼是一碼。”

    “十元。”

    “我問過老段,他說一天少說也得四五十,您可讓我佔大便宜了。”

    “段隊沒說錯。不過我找了熟人,這十元就是東薈樓的一桌酒菜錢。我約陳副主編吃了個飯,把你要做的事和她說了。本來是想求她幫忙做個加急廣告,沒想到她一聽很感興趣,直接上明天二版的熱點新聞。”

    “新聞!這能行?”

    許舒喜上眉梢,新聞可比廣告的傳播力度大。

    秦冰道,“你是全市預考第一,本身就有極高的新聞價值。何況要做的事兒,也前所未有。”

    許舒又是一頓馬屁輸出。

    秦冰被拍得很舒坦,忽見緊閉的南廂房,門縫裏溢出滾滾煙氣,揚了揚手裏剩的那袋包子,“段隊在那邊?”

    許舒道,“可不是,鼓搗得熱浪滾滾,也不讓人進,不知道在幹什麼。”

    秦冰走過去,敲門,門開一道縫,她從門縫遞進包子,門又關上。

    她根本沒見着段闊海人,便轉回許舒身邊,“你請這麼多人,搞這麼大動靜,哪兒來的錢?”

    “山人自有妙計。”

    他可不敢跟秦冰說,秦冰送她的牡丹表被他當了。

    “你就妙計吧,當心雞飛蛋打。”

    說着,她搬來桌椅,排出厚厚的卷子,許舒拖了把椅子坐過來。

    學生給老師補課,怎麼想怎麼怪異,開始許舒還有些放不開,唯唯諾諾。

    補着補着,漸入佳境,他姿態漸高。

    “怎麼能是並聯呢,明明是串聯,這麼明顯的送分題也做不來?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我看你腦子就是一團糨糊……”

    許舒梗着脖子,理直聲壯。

    啪,秦冰把筆拍在桌上,星眸噴火。

    許舒陡然醒過神來,訕訕道,“這個,這個,咱換個思路,您看,這個電路圖,其實還可以這麼畫……”

    總體來說,許舒是個好老師,秦冰對他很是佩服。

    不管多難多偏的題,擺到許舒面前,那只美如畫的手在稿紙上輕輕引動鋼筆,立時便有答案。

    “你不是最近才學會這些的、縱然學士超凡,也不可能短短幾天內,學會這麼多。”

    秦冰問出心裏埋藏許久的疑惑。

    許舒笑道,“古時候有一隻神鳥,棲在梧桐樹上,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三年不飛,一飛沖天。”

    秦冰橫他一眼,“你跟謙虛真是不共戴天。”

    秦冰一直補習到段闊海招呼許舒,才離開,擡手看錶,已經十一點半。

    院子裏的工人,依舊在忙碌着。

    許舒和工人們招呼一聲,便進了南廂房。

    才進門,險些被灼灼的熱氣和刺鼻的藥味,衝個跟頭。

    八九平的房間,吊着個昏黃的燈泡,裏面架了地鍋,湯桶,案臺,不像是練功房,倒像是殺豬現場。

    若是段闊海圍上圍裙,再拿把殺豬刀,許舒一準兒掉頭就跑。

    “衣服脫了,跳進去。”

    許舒依言照辦,身子沒入湯桶,四五十度的溫度,很舒服,皮膚傳來微微的刺痛,有一種別樣的爽感。

    浸泡持續了十餘分鍾,許舒忽覺心跳加快,面紅耳赤,刺痛感越來越劇烈,數處動脈劇烈跳動。

    許舒心裏煩悶至極,眼見便要堅持不住,綠戒散發出熟悉的冰涼襲來。

    “撐不撐得住?”

    段闊海雙目放光,許舒堅持的時間,遠比他預料的要長。

    “是不是堅持越久越好?”

    綠戒發威,許舒心裏踏實多了。

    “那是自然,我現在是用藥浴,來刺激你的筋絡和骨骼,催壯你的氣血。

    普通人初次浸泡,很難堅持你一半的時間,你小子倒是天賦異稟。”

    “那我再抗一抗。”

    許舒盤膝坐下,藥水沒過嘴巴,只露出鼻孔在外。

    又一刻鍾過去,許舒還在堅持,段闊海驚訝不已,生怕許舒憋出個好壞,“躺案臺上來。”

    許舒長呼一口氣,跨出浴桶,段闊海驚恐地發現,他周身的動脈都在劇烈跳動。

    “你,你……”

    段闊海瞪圓了眼睛,這種異象前所未見,普通人這樣,早暴體而亡了。

    他趕緊拉過許舒,按倒在案臺上,雙掌急揮,時如開山,時如打牛,時如切菜,時如插秧,在許舒背上飛速遊走。

    一番操作持續近半個小時,段闊海滿頭大汗,面色殷紅如血。

    許舒渾身舒服地直哼哼,周身的動脈終於不再跳動。

    段闊海抱着罐頭瓶茶杯,連幹好幾杯茶水,“接着泡,這次我要加量,看看你小子的極限到底在哪裏。

    常人一處動脈跳動,就難以維持,你小子氣血奔涌如沸,竟還能抗,真是牲口。”

    段闊海繼續往浴桶中倒着一盆盆滾燙的紅色湯汁,刺鼻的氣味彌散開來。

    許舒跳進浴桶,才入內,他便覺像掉進了蛇窟,彷彿被萬千條毒蛇噬咬。

    “受不了就趕緊出來,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段闊海神色驚惶。

    許舒咬緊牙關,緩緩坐進湯桶。

    段闊海死死盯着他,驚訝地發現許舒面部彷彿鑽入好幾條蚯蚓,頂得麪皮此起彼伏。

    許舒牙齒咯咯打顫聲,卻始終一聲不吭。

    段闊海渾身顫抖,如觀妖魔。

    他不惜花費功點換來的都是壯大氣血的虎狼猛藥,便是他跳進眼前的浴桶,也決不能堅持這許久。

    可許舒一個非體士途徑的超凡者卻扛了下來,這不是單純地忍痛就能辦到的。

    因爲你再是能忍,超越身體極限後,氣血崩盤,五臟俱裂。

    可許舒明明周身所有的血管都在暴跳,卻還能在藥桶裏堅持。

    段闊海受不了了,照許舒這麼泡下去,他推宮活血的時間會大大延長。

    “娘的,想累死誰。”

    段闊海一把抓起許舒,按在臺案上。

    這次推宮過血持續了一個小時,按完後,龍精虎猛的段闊海腿軟腳軟,踉蹌着出門,丟下許舒在臺案上呼呼大睡。

    一覺醒來,已是上午十點多。

    許舒推門出來,原先雜亂的院子已煥然一新。

    地面乾淨平整,數十張條凳整整齊齊地排列,一塊加大的黑板正迎着頭頂明亮的電燈。

    “您可醒了,這活兒幹得您可滿意?”

    工頭任五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

    “利索!”

    許舒取出二十五枚銀元,交給任五。

    任五雙目放光,搓着滿是老皮的大手,“不是二十三元麼?”

    許舒道,“大家熬了一夜,辛苦了,多的兩塊,請大家喝酒。”

    霎時,院牆外傳來工人們的歡呼聲。

    “大兄弟爽快!下回有活,還叫俺們。”

    送走任五,許舒脫光衣服,在浣洗池邊壓水沖涼。

    十三四度的溫度,井水冰涼,衝在他健碩的身體上,竟沒感到寒意侵體。

    “這才一夜的工夫啊,效果這麼明顯?”

    許舒竊喜,他摸了摸腹部的肌肉,明顯地感覺比原來富有彈性。

    叮鈴鈴,秦冰騎着自行車撞了進來,車把手上掛着兩籠冒着熱氣的包子,右手攥着一張報紙,才掃中許舒,星眸燦然,嗔道,“暴露癖啊你。”

    “您這也太能趕巧。”

    許舒趕忙擦乾身體,轉入右側廂房換衣服。

    這間廂房,他已佔爲己用,讓工人們新鋪了防腐木,刷了大白。

    未來一段時間,他在修理廠的時間,肯定要多過家裏。

    連帶着生活用品,也轉過來不少。

    “你是真下血本啊,這幾十張條凳,要來多少人。”

    秦冰巡場一圈後,嘖嘖稱奇。

    “老許,老許,咦,秦老師,您怎麼在這兒……”

    聽見喊聲,許舒一把扯開房門,便見張星騎着輛自行車便撞了進來,左手也攥着一張報紙。

    瞧見許舒,張星一個加速衝到許舒身前,揮舞着手裏的惠民晚報,“我踏馬還以爲找錯了,你小子才考了個全市第一,就想脫離組織?搞這麼大動靜,不先通知老子。”

    “這不是想給你驚喜嘛,再說以你的精明,我能瞞得了你?”

    許舒接過秦冰遞來的包子,一口幹掉一個。

    “那倒也是。”

    張星劈手奪過包子,自顧自吃了起來,湊到許舒耳邊,悄聲道,“秦老師不會真是你表姐吧?”

    “不然呢?”

    許舒摘過張星手裏的惠民晚報,翻到第二版,一眼找到自己要開辦大考高分講習班的報道。

    殺入教培行業,正是他折騰這麼大動靜的目的所在。

    細說起來,還是那天,秦冰提議要他補課,他才由此生出的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