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7章 或許，他對這些人已經失望

    “你說什麼？他準備回京？”

    另一座大殿，正當朱泰準備回京事宜之時，大皇子朱通也已經得到了消息，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口中冷道：“好快的速度，剛得到一點消息，就急着回京。”

    孔秋淡淡道：“不奇怪！陛下身體出了狀況，不管嚴不嚴重，回京都顯然比呆在江南好。”

    “可是父皇並沒有下令撤軍，他怎麼敢？”

    朱通憤憤道。

    孔秋搖了搖頭，“這已經不重要了，江南戰事已經平定，最起碼表面是這樣，他們可以一邊上路一邊上奏摺請求回京，陛下鑑於江南目前的情況，多半不會怪責，就算怪責也不會太嚴重。”

    “而且，若是陛下真出了什麼事，怪責還有意義嘛？”

    朱通默然，他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規矩是死的，無非還是父皇一句話，父皇不追究，什麼規矩都是白費。

    父皇不喜，哪怕再守規矩最終也還不是被發配邊疆鎮守。

    就比如他，從未做錯過什麼，最起碼在進入西南之前是這樣，但最後呢，還不是一樣被派往了西南那個苦寒之地，相反，再看其它皇子，哪一個不是在京都養尊處優，而這一切，不過都是因爲出生罷了。

    他內心很不甘，很憤慨。

    更讓他憤慨的是，朱康可以回去，因爲他是援軍，但是自己卻不行，自己被派往江南鎮守，沒有調令是絕對不能回京的，一旦回京那事情可就大了，與朱康的性質完全不是一回事。

    可惜，面對眼下這種情況，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他牙齒緊咬，眸光也變得越發狠厲。

    京都。

    御書房。

    朱天正一如既往的批閱奏摺，只是相比當初，他的臉色變得越發蒼白，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萎靡不振，顯得極爲疲憊。

    五皇子朱涼也在一旁，見狀關心道：“父皇，今天不如先休息吧！”

    朱天正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休息休息，這偌大的江山，國事繁重，哪有那麼多時間給你休息，將來這江山若是交到你手上，你也準備這般？”

    這番斥責毫無道理。

    朱涼感覺很委屈，他不過是擔心父皇的身體，結果……

    不過面對朱天正，他顯然也不敢說什麼，唯唯諾諾。

    朱天正見狀，似乎更加不爽了，哼了一聲問道：“朕問你，朕若是把這江山交給你，你待如何？”

    朱涼聞言忙道：“父皇乃真龍天子，必然能夠萬壽無疆，兒臣從未想過……”

    這也是一番恭維的話，但是可惜，朱天正顯然沒興趣聽。

    直接罵道：“蠢貨！既然沒想過，那現在就給朕想，好好想，朕若是把這江山交給你，你準備如何面對西南，如何面對林清風？”

    這！

    朱涼頓時不知所措，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若是其它事，他或許還能答上一二，但是面對西南那位，對方實力如此強大，自己能做什麼？

    而且看父皇對雪陽宮的態度，似乎有所好轉，似乎是在爲自己鋪路，他也有些摸不準朱天正的意思，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但朱天正卻似乎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繼續追問道：“說！”

    朱涼只感覺背脊都溼透了，看向朱天正支支吾吾道：“兒……兒臣會與之交好，儘量維繫眼下的關係……”

    西南太強大，朱涼根本沒底，朝廷的實力也不允許，所以……

    “呃？”

    然而聽到這話，朱天正臉色卻猛然一沉。

    朱涼見狀頓時嚇得渾身一顫，想起父皇的強勢，以及之前對西南那位的態度，又連忙改口道：“兒……兒臣會想辦法聯合諸國，除掉林清風……”

    “就憑你？”

    朱天正叱喝一聲，“朕都奈何不了他，你拿什麼除掉他？”

    朱涼徹底慌了，因爲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父皇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答案，急得滿頭大汗。

    朱天正可能也因爲太激動，劇烈地咳嗽起來。

    “父皇，你怎麼樣？”

    朱涼連忙關心道。

    朱天正卻看似氣得不行，叱道：“出去！給朕滾出去！”

    閣樓之中。

    朱紫雲很快得到了消息，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

    鬼臉男子道：“看來公主的擔心多餘了，陛下一直忌憚林清風，欲除之而後快。”

    朱紫雲卻看似有些不太確定的樣子，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鬼臉男子道：“很明顯，陛下詢問五皇子這個問題，就是擔心五皇子應付不了西南，而陛下之所以和雪陽宮走得近，暫時也不過是形勢所迫，他內心依舊想除掉林清風。”

    “陛下一直沒有公開林清風的身份，只是不得已，因爲林清風的聲望越來越盛，怕引起巨大的反響，好在林清風沒有野心，面對這種情況，陛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林清風支持他選定的繼承人。”

    “但陛下顯然不放心林清風的存在，問這個問題就是想看看五皇子準備怎麼面對這樣的局面，五皇子的答案顯然讓陛下很失望……”

    朱紫雲微微擰眉，道：“有沒有想過，父皇自己都說奈何不了林清風，難道他真指望老五能有什麼辦法？”

    “或者說，這樣的情況下，真有什麼辦法能夠壓制林清風？”

    這！

    鬼臉男子怔了一下，好像是這樣。

    造成這樣的局面，一切都是陛下自己，如果有辦法也不至於有今天。

    不是陛下昏庸，而是那個人太耀眼。

    朱紫雲眸光越發深邃，看向皇宮方向，道：“我總覺得父皇的問話另有深意，或許，他對這些人都已經失望了。”

    大皇子出身不行，和朱康又不清不楚，老二幹了那麼多損害朝廷的事，老三也差不多，皇室的臉都丟盡了，老五雖然沒大錯，但出身平庸，資質平庸，身後又缺乏支持者，父皇是應該失望的。

    可是，還有小六，父皇眼裏爲什麼從來沒有小六？

    就因爲小六年紀還小？

    這算什麼破理由。

    朱紫雲很不解，同樣很不甘，貝齒緊咬，眸中蒸騰着怒意。

    半晌之後終於平復下來，只是看向皇宮的目光，也變得越發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