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七二 故人

    啊~~~~

    憤怒而無助的嘶吼響起，眼前的世間陡然大變，大片的紅牆黑瓦、破碎的佛陀塑像、只剩半截的舍利塔……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徐問連退數步，腳下絆倒什麼東西，差點一跤摔倒。

    奇異的霧氣籠罩四周，讓視線都變得有些模糊，卻有種奇異的安寧和確定感。

    這裏應該是西山遺蹟，這奇異的迷霧就是最好的證明。

    難道之前的一切真是幻覺？

    即使以徐問強大的內心，這一刻也不由懷疑起來。

    心神一動，墨玉戒指中的東西現入心底，那瓶裝着靈乳的玉瓶還在。

    之前的一切不是幻覺，無盡之涯也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這一切暫時超出了他的認知。

    長吐了一口氣，不知道爲什麼，確定這一點後，他心下安定了很多。

    往之前差點絆倒他的地方走去，那竟然是一個人。

    看他滿身的血漬，應該是受了重傷，但還有呼吸，暫時還沒死。

    將那人翻了過來，招來一團清水洗去他滿臉的血漬，徐問不由一驚，竟然是聶老九。

    說起來，對方與自己還真是有緣，已經是第二次不期而遇了。

    不過，他上次使用了千幻面，對方並不知道是他。

    這人的運氣似乎不大好，每次遇到都是命懸一線，想到對方的遭遇，徐問不由搖了搖頭。

    要是別人，救與不救還在兩可之間，但聶老九卻有些特殊。

    補天根就是從對方那弄來的，而且上次也救過他一次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還是要援手一二的。

    擡手取出兩張靈符，一張甘霖符、一張回氣符，光華閃過，聶老九哎呀哎呀幾聲叫喚，慢慢醒了過來。

    “徐…徐道友，你也來西山遺蹟了，是你救了我！”

    看到徐問，聶老九也有些驚訝，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徐問。

    掙扎着爬了起來，一邊咒罵，一邊取出各種東西療傷。

    他是老江湖了，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靈符、靈丹、靈酒，外用的傷藥甚至補充元氣的靈食，應有盡有。

    看他一樣樣拿出來，倒是讓極少外出的徐問開了回眼界。

    “你這是遇到什麼了，怎麼沒有其他同伴？”

    等他弄得差不多了，徐問疑惑地問。

    “同伴？媽的，同伴都是喂不飽的白眼狼……”

    這一問卻是觸碰到了聶老九的疼處，他不由一陣破口大罵。

    好半晌徐問才搞明白始末，原來，那次被同伴圍毆後，聶老九就再不信任任何人。

    這次，他沒有跟任何人組隊，而是一個人來探訪這西山遺蹟。

    以他的眼色和狡猾，一開始倒也算順利，也收穫了一些東西。

    但一天前，這片遺蹟忽然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原本分割各處的幻陣忽然短暫連通。

    聶老九的運氣也是差，一下子撞上了另一支探險的隊伍，偏偏對方隊伍裏還有一位曾經跟他一起來這裏冒險的人。

    下面就是一場追擊戰，雖然仗着經驗老到，衝入這片幻陣擺脫了對方，但聶老九也深受重傷，要不是遇到徐問，多半要一命嗚呼了。

    徐問聽得有些想笑，要不是他那次滿載而歸後太過囂張，不至於這樣衆叛親離的。

    “你救了我一命，這只木魚給你，這是我身上最好的東西了！”

    發泄一通，看着徐問，聶老九突然拿出一個木魚，不由分說地塞到徐問手裏。

    眼看徐問還要拒絕，他重重按住徐問的手，大聲道：

    “我雖然也坑過你，但…但我就是靠那個吃飯的，並不表示我是那種不知好歹、恩將仇報的混蛋！”

    “這東西伱無論如何要收下，否則我晚上睡不着覺！”

    “可惜了，本來我還有一副這裏的地圖更值錢，但上次遇到點事，送給了別人，不然我一定送你！”

    ……

    徐問原本還要推辭，聽到他這話，頓時有些想笑，便沒有拒絕，收下了木魚。

    拱了拱手，聶老九一瘸一拐地往遠處走去。

    看着他有些踉蹌的背影，徐問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被所有人背叛後，他是絕不肯再與別人組隊了，即使徐問這個救命恩人也一樣。

    幾步後，聶老九卻忽然又轉了回來，看着疑惑的徐問道：

    “我聽到一個消息，據說劉家的劉寶在暗中向人打聽你，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多半不是啥好事，你可要小心一點……”

    聶老九很快離開，這裏幻陣環環相連，越出一個幻陣，就意味着進入另一個幻陣。

    即使沿原路返回，也不一定能回到原來的住處，見到原來的人。

    “劉寶！”

    看着空蕩蕩的廢墟，徐問重重吐出兩個字。

    要不是聶老九提起，他都快忘記這個人了，沒想到對方竟然在打聽自己。

    也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麼，難道還是爲了那節青鱗劍碎片？

    但有一點聶老九說的沒錯，這種悄摸摸的打聽，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對方肯定不懷好意。

    暗暗將這件事記在心底，徐問決定暫時在這裏休整一段時間。

    這一趟冒險可謂驚心動魄，雖然並沒有遇上什麼大危險，但心靈受到的衝擊卻非常大，需要修整一番。

    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準備好好休息一下，看着手上的木魚，徐問忽然心下一動，開啓了天眼寶光術。

    沒抱什麼指望，只是習慣使然。

    雖然境界差不了多少，但不知不覺懷中，徐問的眼光已然極高，聶老九以爲的好東西，他還真不大看得上眼。

    出乎徐問意料的是，木魚山竟然升起三道灰色寶光，本身一道，把手上兩道。

    這個木魚的把手上鑲嵌的好幾枚玉質的裝飾物，兩道灰色寶光就在其中。

    難怪聶老九說這個木魚是他所有收穫中最好的，他這種積年老賊，別的不敢說，眼光卻是一等一的毒辣。

    要不是有天眼寶光術，徐問絕對不如他們。

    三天後，精氣神飽滿如初，徐問也搞清楚了木魚及那兩枚白玉的作用。

    木魚是一件普通的佛家法器，能安心定神，兩枚玉質裝飾物卻來歷不凡，竟然是兩枚舍利子。

    連着上一次，徐問已經從聶老九那收穫三枚舍利子了。

    一天後，揮舞着手中牢固了許多的佛陀煉鬼幡，徐問很是開心。

    雖然沒有類似金剛禪音的特殊功能，但兩枚舍利子下，幡杆上最大的豁口已經修復好，就連其他豁口都小了許多、

    這幾天的功夫，徐問也把這個地方找遍了，沒什麼好東西，收起佛陀煉鬼幡，他隨便選了一個方向，小心翼翼地往外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