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一線轉機

    房間內，薩特勒端起旁邊的紅茶抿了一口，看着王燁盯着那張採購清單似乎愣住了。

    下一秒，只見王燁擡起頭，擡手把採購清單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緩緩推向薩特勒，然後同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在薩特勒略顯錯愕的注視下，王燁突然笑着說道:

    “我知道你很有錢，但是在我看來，你買的未免有點太多了。”

    此話一出，端着茶杯的薩特勒直接被石化了，甚至他感覺自己如果剛纔灌了一大口茶水，恐怕此刻已經噴了旁邊王燁一臉了！

    聽聽！聽聽！這是什麼話？

    這是一位商人能說出來的聲音嗎？不，這還是一個人能出來的話嗎？你買的太多了？誰會嫌客戶買的太多？

    “哈哈哈哈哈！”

    瞬間薩特勒直接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甚至因爲大笑的動作，茶杯放回碟子時都震動撒了少許，在王燁略顯無奈的目光中，薩特勒嘖嘖有聲的感慨說道：

    “不愧是我的朋友，果然是如此的特立獨行與衆不同。”

    “我第一次遇到嫌客戶購買太多的商人。”

    “理由，我想聽聽理由。”

    “如果你能用一個理由說服我，那我可以減少一點採購數量。”

    此時此刻，聽到王燁和薩特勒的對話，那位捧着採購清單進來的工作人員，感覺嘴角在不受控制的抽搐，說實話他這輩子從未聽過如此離譜的對話！

    賣的嫌買的買的多，買的讓賣的給他一個少買的理由？啊啦，這個世界瘋了吧？

    他越發的謙卑，頭低的越來越低，在王子殿下如此尊貴的客人面前，他實在是怕自己突然沒忍住露出什麼表情，甚至是笑出聲！

    同時在薩特勒的注視下，王燁豎起三根指頭說道：

    “第一，榴彈之類的就不用說了，就說我們的消防巡邏機，這款飛機其實是我給那些小國家和武裝分子量身打造的，在我看來，對你們作用不大，完全沒有必要買五千架。”

    “你知道五千架有多少嗎？如果同時起飛，那將會是鋪天蓋地的黑壓壓的一大片！”

    “第二，我們的生產能力不足，伱買的太多，我們生產不出來。”

    “第三，既然我來到了沙特，自然不能只帶着過去這些老玩意兒，我是帶着新產品而來的，可你連我的新產品是什麼，都沒有給我一個機會進行講解，就要一口氣買這麼多。”

    “這讓我很是挫敗，而且你別盯着這些不入流的野路子老產品看，不如瞭解瞭解我們的新產品？”

    雖然王燁確實有客套的成分在其中，實在是因爲王燁對薩特勒這個人太瞭解了，他就是賤皮子，就吃這一套，但是也不全是客套，某種程度來說，王燁對於沙特的瞭解，可能比現在的薩特勒還要多一點，所以在王燁看來，沙特確實不需要這麼多的旋翼機，要這麼多小玩意兒幹什麼？

    本來這玩意兒就是供給那些沒有空軍的小國家和武裝組織的，而對於狗大戶這樣擁有成建制空軍部隊的國家而言，戰術價值很低，至於正常歷史中旋翼機最初的作用，是爲特種兵提供快速機動能力，搞什麼戰術穿插特種作戰之類的軍事行動，王燁也不覺得狗大戶能玩得轉。

    再者，旋翼機這玩意兒雖然利潤率不錯，但是單位價值太低，沒有生產線，生產步驟繁雜，技術工人數量需求較高，最後導致工人的人均利潤率很低，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人口密集型產業的產品，屬於未來要逐漸改進甚至是淘汰的存在，但是王燁這次帶來的新產品，59-k火力支援車可就完全不同了，底盤是買來的，炮塔生產工人需求不大，最後的總價值高，人均利潤率可就上去了！

    換句話說，現如今聯合體廣交會的“廉價訂單”還未消耗完畢，王燁是真的不想再增加這種“廉價訂單”了，最好是能來點高附加值訂單。

    否則就按薩特勒現在的要求，五千架旋翼機，就以現在每個月不到三百臺的速度，還要算上消耗廣交會訂單，得生產到猴年馬月去？

    此時此刻。

    聽到王燁這麼說，薩特勒臉上浮現出略顯自得的表情，然後搖了搖頭說道：

    “朋友，雖然你很聰明，你的智慧令人嘆服。”

    “但是依然有你不能涉足的領域，就比如這消防巡邏機的作用，事實上它比你想的，作用領域還要更大更廣！”

    “之前我們已經從黑市得到了數架這種消防巡邏機，經過我們的一番研究和測試之後，發現它確實配得上消防巡邏機的產品名字。”

    伴隨着薩特勒說話的聲音，王燁一時間腦子沒有轉過彎了，就沙特這個大沙漠，哪有什麼森林需要防火巡邏，他們最擔心的起火點，難道不是油井

    就在那一瞬間，王燁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而薩特勒自顧自的說道：

    “所以這些巡邏機，我們確實是當做巡邏機來採購的。”

    “用於我們的油井和輸油設備巡邏，畢竟我們的國家降雨陰雲很少，全年天空視野良好，在空中巡邏可比在地面巡邏效率高多了。”

    “再加上配套的榴彈機槍，如果發現了某些武裝破壞分子，也可以快速開火殲滅，不給他們任何機會！”

    “這麼算來，五千架不算很多吧？”

    說到這裏，薩特勒看着王燁滿臉萬萬沒有想到的表情，然後輕笑道：

    “用你們華夏話怎麼說來着？”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對吧？”

    “旋翼機好不好用，只有我們這種顧客才真正的明白啊！”

    那一瞬間，王燁無fuck說了，因爲他明白，他犯了一個邏輯錯誤，旋翼機賣的不貴，是基於軍事產品而言的，但是如果站在民用角度，其實也不便宜，甚至相當貴，畢竟兩萬美元一架的價格，都能買一臺豪華車了，保時捷的跑車，目前價格都不到一萬美元。

    所以王燁就根本沒有想着，這種自己以消防巡邏產品爲名頭出口的產品，真正能用於消防巡邏，然而現在被狗大戶發現了，消防巡邏的名頭算是坐實了。

    “所以這張清單，已經確定的內容我是不會改變的，如果你們產能不足，那是你們的問題。”

    “我不會要求你們一次性交貨，而且你們也應該擴大產能，不是嗎？朋友！”

    聽到薩特勒這麼說，王燁只能“艱難”的點了點頭，不過下一秒，王燁輕咳了一聲，看着薩特勒笑着說道：

    “不過，既然我們是朋友，那我就應該給出一個獨屬於朋友的價格。”

    “否則作爲朋友，我就不夠真摯了！”

    “這樣吧，就說剛纔的清單，總價值最高的榴彈，過去我們的售價是每發二十美元，那麼朋友購買，我就勉爲其難的給你打個五折好了！”

    “不知道對於這個價格，朋友你還滿意嗎？”

    當初王燁在給榴彈定價的時候，其實價格不是不可以更低，而是沒有必要更低，之所以出現這個情況，和目前國家的外匯獎勵制度有根本關係。

    如果按照官方外匯1比1.2來說，二十美元的榴彈，摺合人民幣才二十四元，其實利潤就沒有那麼大了，畢竟一顆手榴彈的出廠價格，差不多還要五六元錢，榴彈的生產成本還要更高！

    只是加上創匯獎勵，按照1比13計算，那利潤自然就起飛了。

    而且在國際上，在王燁推出多種榴彈發射器之前，過去榴彈發射器還是一種比較“小衆”的武器，而且都是單發和步槍掛下的榴彈發射器，導致西方國家生產的榴彈價格也不便宜，並且市場上罕有大規模流通。

    如此一來，王燁賣20美元雖然不便宜，但是也不貴。

    現如今給薩特勒十美元一發，其實已經相當的便宜了，甚至比西方國家的榴彈還要便宜不少，畢竟西方國家掙美元花美元不是，他們成本也高啊！

    “哈哈哈！我的朋友，你給的優惠太及時了。”

    “本來我還準備接下來就和你談這個問題，在商貿規則中，大客戶總是要優惠一點，不像過去你的那些散客一樣，難道你不應該給我一些優惠嗎？”

    “畢竟我的錢，也是油井一天又一天辛辛苦苦抽上來的啊！”

    “滿意，我已經非常滿意了，這個價格很好！”

    聽到王燁這麼說，最後薩特勒忍不住哈哈笑着如此說道。

    就在這時，突然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伴隨着薩特勒喊進的聲音，房門再次被推開，另外一位工作人員微微彎腰說道：

    “殿下，已經六點了，我們該去拜會主人了。”

    聽到這裏，頓時薩特勒恍然，從衣服裏面掏出懷錶一看，果然已經傍晚六點了，他笑着對王燁說道：

    “我的朋友，時間不早了。”

    “雖然我非常期待你將會給我帶來什麼新產品，但是現在卻沒有時間聽你給我細細介紹了，按照晚宴的規則，我現在應該去拜會晚宴的組織者，也就是我的叔叔、沙特的杜爾特親王殿下，否則就是失禮的行爲。”

    “而且我們未來合作的機會還有很多，我想你應該需要認識一下親王殿下。”

    “不如就由我來引薦如何？”

    對於薩特勒的這個建議，王燁當然沒有任何意見，因爲現如今的杜爾特親王，就是狗大戶的二號人物，用位高權重來形容都略顯不足，因爲他是目前老國王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當然了，目前的杜爾特親王整體還是比較親近美國的，但是接下來的幾年時間，在正常的歷史中，杜爾特親王在美國那邊吃了不少癟，終於認識到了某些事情的本質，脫離了想要依靠美國維持國家安全的幻想。

    最終，是他接受了國王陛下的命令，在兩個國家尚未建立正式外交關係的情況下，多次在第三地區密談，幾次祕密的來訪，參觀戰略值班基地，最後達成了那筆震驚了全球的軍火交易。

    所以無論如何，王燁都不抗拒接觸這位親王，因爲他並不“腦殘”，甚至非常睿智，他並不是“賣國者”，相反他可以爲了這個國家付出一切，爲了這個國家的安全和延續殫精竭慮，是真正的愛國者、實幹者、勇敢者。

    “如此，那就太榮幸了！”

    王燁站起來，非常認真的說道，表現出了對親王殿下足夠的尊重。

    隨後在薩特勒的帶領下，倆人離開了房間。

    與此同時。

    位於五樓的一個巨大會客廳內，被安排在休息室裏休息了將近兩個小時的石油部衆人，終於接到了杜爾特親王的接見，畢竟在宴會正式開始前，杜爾特親王要召見很多權貴和名流，同時還有很多外國人要前來拜會，如此情況下，石油部衆人只能往後排了，至於原因也很簡單，目前兩個沒有外交關係，在加上這筆交易，其實對於沙特來說毫無吸引力，甚至囿於美國和西方的原因，很多大臣們是直言拒絕的，而這就叫外交，如此的殘酷。

    此刻，鬍子花白的杜爾特親王帶着一副眼鏡，正在低頭看陳主任遞過去的相關文件，裏面有對於設備的相關述求，還有初步給出的價格。

    最終，在陳主任等人惴惴不安中，杜爾特親王放下文件，輕嘆息了一聲說道：

    “諸位先生們，首先歡迎你們來參加我組織的晚宴。”

    “我們兩國的友誼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諸位可能比我更清楚，在國際關係中，任何商業行爲都必須考慮到政治影響，也必須基於政治基礎。”

    “而貴國所求的石油設備，屬於西方限制名錄中的部分。”

    “我想諸位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聽到杜爾特親王的婉拒，那一刻陳主任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碎了，絕望油然而生，口乾舌燥的感覺傳來，他下意識的拿起旁邊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後說道：

    “親王殿下，在這個價格上，我們可以上浮兩成。”

    對於陳主任的這個說法，杜爾特親王無奈的笑着擺了擺手說道：

    “您應該明白，這不是錢的問題。”

    “光靠金錢搞不定這樁交易給我們帶來的諸多問題。”

    就在現場空氣壓抑至極，親王屬下的工作人員已經把文件收拾起來裝好，重新給陳主任遞了起來，而杜爾特親王也開始端茶送客了。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伴隨着杜爾特親王的聲音，只見會客廳大門被推開，薩特勒面帶笑容的走了進來，王燁就走在他側邊，看到這一幕，已經半站起來的陳主任等人，直接懵了！

    這是什麼情況？剛纔王燁頻頻接待外國人就算了，怎麼現在還和這位傳言已經倒臺的王子勾搭上了？

    “叔叔，好久不見！”

    “您的身體還是那麼的健壯！”

    薩特勒說着，大步走了過去，而杜爾特親王看起來也很開心，站起來和薩特勒擁抱了一下，同時說道：

    “流言只是虛妄的魔鬼，你能站在這裏，我很開心。”

    “這位是？”

    簡單的寒暄了兩句，杜爾特親王看向了王燁，薩特勒笑呵呵的介紹說道：

    “我的華夏朋友，紅星機械鋼鐵聯合體的廠長！”

    對於杜爾特親王而言，需要考慮和決策的問題太多，自然沒空去研究王燁，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最近第三世界黑市的武器風潮和影響，不代表他不知道華夏那家名叫紅星的工廠，突然火了起來！

    “尊貴的親王殿下，晚上好！”

    同時，王燁微微頷首，主動伸手如此說道，杜爾特親王已經回過神兒來，伸手和王燁握了握手，同時笑着寒暄說道：

    “歡迎你來到沙特，希望你喜歡這裏。”

    與此同時，薩特勒自然也注意到了旁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陳主任等人，壓低聲音對杜爾特親王說道：

    “叔叔，我有話和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