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十五章 大度（肚）

    奈雅麗貌似有感而發，食指在虛空畫圈圈，悠悠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光芒代表的不一定是正義，沐浴太陽的皮囊可能裏面都是罪惡。”

    “嗯，奈梓才是正義。”夜林點頭，然後被奈雅麗掐了一下，別打岔，說正經事呢。

    第一縷太初之光劃破了虛無之水面，誕生了宇宙第一種對立屬性，也就是光與暗。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一爲最初，是混沌，二爲光暗，陰陽，或者更應該稱之爲“對立屬性”的概念，三爲時空質。

    萬物生自守恆，源力破則失正，在只有光芒，白茫茫一片的純粹素白世界，閉上眼睛也看不到黑暗的環境，會是幸福麼。

    十二人造神意圖創造十三，刻意引導了泰拉戰爭，以人類的角度而言，毋庸置疑是邪惡的，戰火連綿，席捲大地。

    但是，更早之前呢……

    鏡像卡恩隕落前的不甘怒吼，宇宙光暗初分，文明之火尚未點燃之前，誰去定義的善與惡。

    生於黑暗中的光，想要擺脫黑暗的束縛，也可能是擔心黑暗捲土重來，便視其爲邪惡陰暗。

    便像是出於淤泥，受其滋養的清雅之蓮，爲世人讚美稱頌，而那池底終年不見光的淤泥，反過來被唾棄污穢不堪！

    真真假假，善惡模糊，誰又能去下一個真正的定義。

    被刪除在時間中的對話很重要，夜林暫時不打算告訴第三個人。

    “祂就像僞裝者一樣，表面上光鮮亮麗，暗地裏可能無惡不作。”奈雅麗舉例，但是夜林認爲不太恰當一來，卡洛索的黑點其實也沒那麼多，也就毀滅紀，還有打炸了泰拉，自己定義善惡，以及未經證實的要融合次元。

    二來……

    “我覺得應該說，就像奈雅麗大人一樣，象徵着荒誕，扭曲，光怪陸離，表面上是個大邪神……竟然是個熱心腸的大好人呢。”

    “嗯哼，本大人就是邪神啊，隨心所欲，離經叛道的就是邪神，可誰規定邪神不能做好事了麼，本大人是邪神，誰能管我做什麼事。”奈雅麗認真解釋，凡人的道德觀，怎麼能約束到她呢。

    嫺熟的騎到他肩膀上面，順手抓亂了一頭碎髮，“再說了，本大人的古道熱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

    “老闆出來了，但是比征服者晚了很長時間。”墨梅眼眸一亮，提着的心緩緩放下。

    不是不相信自家老闆，只是因爲先前真的太駭人了，嗜戰若狂的征服者都險些決死拔劍。

    模模糊糊的光影，一道人影逐漸浮現，雕兄等使徒皺起眉頭，夜林這是變異了麼，不僅身高陡然拔高了許多，多出來兩隻手臂，頭頂也有彎曲的角。

    他在記憶中經歷了什麼，引發了軀體異變，鬼影族也沒如此迅速的變化。

    “咚鏘！天神融合體，閃亮登場！”

    奈雅麗坐在他肩膀上面，一雙纖細勻稱的小腿卡着脖頸，雙手比劃出投擲標槍的造型，夜林很配合的叉腰，還要站穩。

    噗~

    卡西利亞斯一口酒沒忍住噴了一地，他在記憶中被折磨的死去活來，險些理智崩潰，身死道消，這兩人不僅毫髮無損不說，還有心情擺造型開玩笑。

    大小姐她們聳了聳肩，倒是習以爲常，奈雅麗活潑開朗的性子，宇宙級街溜子，和文靜清秀的小素形成鮮明的對比。

    還有由奈雅麗保持的六千多次記錄，令她們望塵莫及，這妮子是真的不知道累的。

    “記憶的回溯，不是一段固定的時間麼。”卡西利亞斯疑惑問道。

    “嗯，但奈雅麗把那段記憶給我重播了很多次，我被不斷折磨後，稍微變強了一點。”夜林捏了捏美少女細嫩的小腿，丫頭今天的打扮是非常具有活力的運動熱褲，騎在肩膀上面很有柔暖的溫度。

    卡西利亞斯陡然露出震驚異色，一次記憶的回溯，他就差點跪倒在那道光芒無盡的身影下方。

    至今還心有餘悸，並且受了暗傷，這廝還說自己變強了。

    他大腦現在還亂糟糟的，糊塗一片，彷彿被攪碎成了一腦袋醬汁，意志很難集中起來，劍意都暫時崩潰了。

    反觀夜林除了臉色蒼白了一些之外，完全看不出異常。

    “我有心和你再全力一戰，但可惜……”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征服者，以及夜林詳細描述那種感受，給了其他使徒一種心理準備，不至於那麼難堪，也更有把握。

    第三個回溯記憶的是雕兄，出來的時候羽毛一半黑一半藍，很蓬鬆，都炸毛了~

    泰波爾斯的天空也忽至白天，驟然黑夜，天地迷離，萬物驚恐。

    製造者盧克驚訝，剛要出手穩定光暗失衡，遠方，花之女王所屬的天空浮島方向，有兩股更強大的偉力綻放，凝固住泰波爾斯的混亂局面。

    “嘶，如此驚人的支配力！”盧克瞳孔微縮，三隻眼睛光芒璀璨，神光迸發，想要看看是誰對光暗的支配權，竟然能凌駕於他之上。

    但是除了一片繚繞迷濛的雲霧，他什麼也看不到，被結界隔絕了，泰波爾斯還存在着極爲恐怖的強者。

    老爺子有心熱切詢問，但雕兄正炸毛呢，半藍半黑，眼眸猩紅，暫時也不太好開口。

    機械星球海伯倫天空那顆邪異的太陽，光暗失衡的局面，目前還沒有一個完美解決的辦法。

    那位對光暗支配權更強的存在，能不能想到一個辦法去解決，他將感激不盡。

    老爺子是一位愛民如子的海伯倫君主，無論是謀求生命之水被好學生（赫爾德）給坑了，還是醉心研究光輝貝亞娜的科技結晶，最終目的都是爲了維持海伯倫光暗均衡。

    隨後，除了對“暗”不怎麼在意的賽麗亞姐妹之外，希洛克，大烏龜等使徒挨個被赫爾德“整”了一遍，出來時狀態都不太好。

    羅總額的本體天界海洋掀起巨大的海嘯，讓第七帝國警惕戒備，安圖恩煩躁的跺腳，引發猛烈地震，地動山搖，裂痕斑斑……

    “被稱之爲惡，真是令人不快。”雕兄下意識攥拳，絲絲雷芒閃爍，風雲變幻，天空權能的氣息流轉。

    在記憶中，他被那道傲慢的光“殺死”了。

    再配合之前浮現的石碑預言，彷彿有一隻不可捉摸的命運大手，在幕後操縱着棋盤上的弈子。

    “神戰……我們有錯在先，但未曾想後果竟然如此嚴重。”老爺子也恢復了記憶，思維很亂。

    所有使徒不約而同的看向赫爾德，氣氛陡然有點尷尬。

    理清來龍去脈之後，就算沒有石碑預言的巧合出現，赫爾德再次碰到他們這些毀滅泰拉的罪魁禍首時，估計也難以按捺蓬勃的殺心。

    這事鬧的，原來他們才是“賊”，要道歉麼……

    “歷史落入塵埃，回首再望，哪有誰對誰錯。”當事人赫爾德開口了，臉龐平靜，道：“泰拉人窺探神境的野心，人造神的失控，偉大意志的橫生枝節，交錯起來，便誕生了現在。”

    “真是寬宏大度的人呢。”希洛克笑道。

    赫爾德皺眉，還以爲她是在揶揄自己，冷言道：“就事論事而已，我以前倒是想把你們都殺了，但被攪和黃了，也理解了，純粹的黑暗誕生不了光明的未來，均衡，存乎於萬物之間。”

    “哦~所以你的大度和大肚，其實都是因爲一個人啊。”希洛克明悟，無視赫爾德一雙煞氣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