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父慈女孝

    三個屬於過去時代的來客，其中兩位還是沒有肉體的鬼神狀態，又一次來到了暗黑聖戰的“源頭”。

    奧茲瑪的身材太過高大，惡魔之翼展開時寬若巨龍之翅，若想走進大殿裏面的話，必然要低頭彎腰，束攏翅膀。

    顯然，他是不樂意這麼做的, 因爲已經沒有人可以讓他再次彎腰。

    猶記得，他曾多次向皇帝法爾梅利亞下跪表示忠誠，但換來的卻是欺騙和污衊，他被投下監獄，無情挖去一雙明亮的雙眼, 就連他的愛人麗茲，也被迫入宮爲妃。

    一縷火氣從心頭陡然升騰, 奧茲瑪本以爲自己沉睡如此漫長的歲月, 應該能稍微看淡冷漠一些，但是果然一想起麗茲，他的愛人，相約廝守終生的麗茲，他的怨恨就不可遏止。

    轟！

    奧茲瑪擡起手臂用力一揮，王宮大殿的天花板便被一道無形的能量撕裂，獨具侵略性風格的高塔和閣樓等建築，也一併被攔腰斬斷。

    大半個王宮的頂層被撕碎，整個的暴露在天空之下，宛若螞蟻被掘開了蟻巢，奧茲瑪的隨意一擊，引起無數人此起彼伏的慌亂與哀嚎。

    端坐於王座的里昂面色鎮定，微微發白但沒什麼情緒變化，維持一國君主的高傲尊嚴，現在是他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

    按預想之中，研究所的完美造物應該在十分鐘前就抵達了才對, 可是除了機械巨龍之外, 便再無額外的動靜。

    奧茲瑪目光冷淡, 他知道坐在王座上的那個人就是現在的國王，有一絲很淡的罪人血脈，也就是法爾梅利亞家族的旁系後人。

    德洛斯帝國一直自詡爲“佩魯斯正統”，因爲數百年前的諸侯國混戰，爲的是能夠名正言順統治佩魯斯帝國的子民，也是爲了繼承一個“正統”的名號。

    事實上，開國皇帝赫侖·巴登的確是佩魯斯帝國的皇室旁系，追溯到佩魯斯還未分裂的那個時間段，“巴登”家族是名門世家，與皇室有姻親關係。

    奧茲瑪只是隨意揮了揮手，一直倔強高傲的里昂就背一股無形的力量操縱，摔砸在大殿一旁，儀態盡失，非常狼狽。

    里昂一向嚴於律己，除了出色的政治才能之外，他注意修身養性，也有着覺醒者境界的實力，但在奧茲瑪面前和一隻青蟲沒什麼區別。

    唯一區別，可能就是一巴掌拍死的時候，里昂糊在地上的面積會更大一些。

    “時至今日，我對這個爛透了的權利王座依然一點興趣都沒有。”奧茲瑪的惡魔姿態太過魁梧，人類的王座已經容納不下他的身姿。

    當年，那個內心醜陋不堪的皇帝，就是高高坐在這個地方，先把消滅狂龍的功勞全部歸屬於自己的英明領導，然後再宣判他和卡贊意圖謀反，應當斬首處死。

    勇猛無雙，善用巨斧和重劍的卡贊被割斷了手筋，總是衝鋒在軍隊最前頭，一往無前的卡列寧被切斷了腳筋，帝國的首席魔法師，其魔法造詣至今令人驚嘆，被無情挖掉了雙眼。

    雷奧尼特是副官將軍，曾傻傻的相信皇帝陛下逮捕卡贊將軍和奧茲瑪大人是一場誤會，還幫着法爾梅利亞說話，帶領軍隊包圍卡贊和奧茲瑪，指責他們有失臣子之心。

    最終，卡贊和奧茲瑪被流放，卡列寧被奪取爵位功勳，成爲廢人。

    只有雷奧尼特獨自無事無恙，依舊維持着自己的官職爵位。

    事後，雷奧尼特後悔不已，他無法原諒自己，認爲固然是皇帝欺詐，他自己也是應當贖罪的背叛者。

    他在極度內疚中身體逐漸虛弱不堪，連一把自盡的匕首都拿不起來。

    雷奧尼特在地上依次擺好在他晉升副官那天，卡贊送他的佩劍，卡列寧送他的盾牌，還有奧茲瑪送他的魔法書。

    他蒙上了雙眼，用牙齒咬着繩子自縛雙手，緩緩往前傾倒，地面上，有一把固定住的匕首。

    ……

    “你倒還算有一點氣節，法爾梅利亞見到我的時候，嚇的王冠都丟了。”

    聽到這句話的里昂面孔微微扭曲，血液流速加快，這句話與其說是讚美，更像是一種輕蔑的諷刺。

    堂堂一國之君被趕下王座，毫無反抗之力，是前所未有之恥辱！

    還說他有氣節……

    奧茲瑪俯視着衆人，繼而眺望整座城市，道：“我允許一半的人出城，離開此地，保證僞裝者不會追殺。”

    他的聲音不大但極具穿透力，傳遍整個黃金之都帷塔倫，在每一個人耳邊響起。

    “但是，另一半，我會將其感染血之詛咒，變成惡魔。”

    奧茲瑪打了個響指，密密麻麻的紅色圓珠從天而降，落在帷塔倫每一個角落，指腹大小，閃閃發光，很顯眼。

    “拿到圓珠的，自行離開，這是我的承諾。”

    一段時間的寂靜之後，整個帷塔倫瞬間亂作一團，無論是錦衣玉食的貴族還是樸素簡約的平民都瘋狂了，拼命去爭搶那種紅色圓珠，這是唯一能夠逃離這座城市的機會。

    艾羅雷諾的悲劇每一個人都深刻知曉，似乎歷歷在目，現在赫然輪到帷塔倫了，他們可不想陪着一起埋葬在這裏。

    爭搶，廝殺，背後捅刀子……爲了奪取紅色圓珠不計手段，血腥殘忍的一幕在每一個地方上演。

    即使是往日講究優雅禮儀的皇室中人，現在也一個個儀態盡失，因爲有一些紅色圓珠落在了皇宮區域。

    “給我！”

    眼紅的侍衛一腳踹開自己往日畢恭畢敬的頭頭，奪了紅色圓珠就要往城外跑，然後冷不丁的被同僚背刺，長劍染血。

    紅色圓珠只有帷塔倫居民的一半數量，換句話說就是，有一半人會死在這裏，重蹈艾羅雷諾的悲劇。

    已經有人失魂落魄，嘴裏不住呢喃，說帷塔倫已經完了，一國政治中心迎來崩潰，接下來想都不用想，就是重複佩魯斯帝國的一切悲劇！

    各地領主可能會藉着這個機會表面上“討伐”奧茲瑪，然後擁兵自重，只待有哪位偉大的“聖者”降臨再次封印奧茲瑪，帝國才會恢復和平。

    然後，極有可能就是各地分裂成諸侯國，阿拉德大陸再次陷入長久的戰火之中。

    說不定，已經有野心的貴族默默祈禱皇室全滅。

    奧茲瑪饒有興趣觀望着那些搶奪紅色圓珠的人類，一枚圓珠是代表一個人，但部分強大一些的傢伙，卻偷偷藏起多枚圓珠，趁亂牟利。

    “呵呵，看啊，甚至不需要血之詛咒，爲了活命，你們人類什麼都可以去做，表面的光鮮亮麗，掩蓋不住骨子裏的虛僞惡意。”

    隨即，奧茲瑪眼角的餘光忽然看到一個很特別的人，從他降臨直到現在，這個女人都沒流露過哪怕一絲懼怕之意。

    大皇女西莉亞很鎮定從容，優雅高貴的姿態不亂分毫，微不可查撫摸着玉指上的戒指，她在猶豫和遲疑，這是一個絕妙的機會，但同樣伴隨着極大的兇險。

    “我從你的情緒中，讀出了對我的濃烈惡意。”奧茲瑪淡淡一瞥，擡頭就要把西莉亞給抓過來。

    有意思，就算是高傲的帝國皇帝，現在也是只能一言不發，默默忍受着羞辱，可是這個女人，貌似是皇女身份的螻蟻，居然敢對自己流露出明顯的敵意。

    在西莉亞遭受致命威脅的一瞬，夜林曾留給她的戒指突然之間在發光，一道晶瑩厚重的元素屏障迅速浮現，籠罩一定區域的同時，還有一道璀璨無比的劍光綻放，劃破虛空，在奧茲瑪肩頭斬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該死，夜林？！”

    奧茲瑪極速暴退，沖天而起，忌憚掃視帷塔倫，找不到人後便擡起頭，聖眸發光，這道劍氣太驚人了，也太熟悉了。

    但是夜林仍然被“封號”之中，那崩塌的次元壁壘，竟然有了一些癒合的痕跡。

    “不，貌似只是一道留存於戒指道具中的劍氣。”

    夜林的魔法造詣完全不亞於，甚至還要更強於劍術，他送給西莉亞的戒指，魔法陣激活後防禦力非常恐怖，使徒一時半會都難以擊破。

    里昂皇帝見狀也有片刻的愕然，旋即心頭生出喜色，雖然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奧茲瑪好像拿這個魔法陣沒什麼辦法。

    他急切的想要趁着奧茲瑪沒回過神的時候，走進魔法陣的籠罩範圍，卻被撞了一個鼻子額頭疼痛發紅，魔法陣的權限在西莉亞手裏。

    西莉亞也是一陣手忙腳亂，趕緊把母親瑪麗貴妃，還有皇后約瑟芬都給拉進來，後者是三皇女的生母，三皇女可是夜林名正言順的未婚妻，絕對不能怠慢。

    然後，就在西莉亞要去拉里昂的時候，她的手忽然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