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生下來的原因

    “我只能把魔界復原成一顆星球，至於你的親人們，或許烏希爾能有一點辦法？”夜林表示歉意，也沒太把話說絕對，省的她情緒變化動了胎氣。

    未來的小赫爾德，如果能繼承母親的智慧，還有他的力量，天賦定然堪稱絕世，無可阻擋。

    畢竟老爺子親自驗證過的，血脈繼承的可行性。

    晨起日落，春去秋來，萬物更替交換，誰都難免會有某些遺憾，悲憤自己做不到絕對完美。

    他終於能夠復原赫爾德魂牽夢繞，念念不忘的泰拉星了，但泰拉卻也不是“泰拉”。

    一山一水，親人笑臉，泰拉文明，他沒直接明說，但以赫爾德聰穎的智慧，哪能想不到是什麼意思。

    以前的泰拉，不會回來了。

    赫爾德素來清冷無波的容顏，細微浮現一絲變動，緊接着琥珀的眸子滿溢着哀傷，左邊俏臉那一滴僞裝的塗料淚痕也變得異常生動，似乎下一秒就能潸然淚下。

    她很緩慢坐下然後倒水沏茶，精緻的茶壺瓷杯，手指纖細乾淨，簡單的動作也頗爲賞心悅目。

    夜林滿心感動，剛要拿起她沏好的一杯茶，然而立刻被冷冷的目光盯住，悻悻尷尬，喝茶只能自己動手。

    “成爲一名光輝閃耀的貝亞娜，是每一個泰拉人的崇高夢想，當然，那個時候還是科學家的我，其實也不例外。”

    高貴端莊的第二使徒，自從佩戴上那半張精緻面具後，便從未在人前顯露出柔弱不堪的姿態。

    面對能震驚魔界的大事，她素來冷靜沉着，手段卻非常亮眼出彩，即使偶有意外，比如懷孕，還有卡恩離開魔界，也頂多是皺皺眉頭。

    茶葉是某種竹子的葉片，泡出來的茶水也新綠鮮亮，口味清新，都是她自己閒暇時親自炒制而成。

    “所以，當十二貝亞娜告訴我，要發掘出泰拉地底的十三份暗時，我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就贊同了。”

    赫爾德拿捏茶杯的手一顫，她是唯一記得泰拉神戰的使徒，但腦海中喚回那份記憶，對她來說並不怎麼美好。

    與其說她在回憶過去，和夜林聊天談心，反而更像是用那些可怕的事情，來斥責，唾棄自己。

    只有這樣，她才能稍微好受一點。

    十二貝亞娜成功誕生，他們渾身散發着神的威嚴，話語中透露神的智慧，擁有類似於神的權能……

    後來，她帶領一票科學家苦心鑽研，想要打開光榮進化的道路，終於又在宇宙中發現了一種盤旋的微弱能量——元素！

    泰拉科學家認爲，元素可能是一種僅次於未知能量（太初之暗）的能量，若能將其壓縮，說不定就有可能再創貝亞娜。

    最終結果是令人無奈和痛惜的，實驗體承受不住元素狂暴的能量，全部爆體而亡，無一倖免。

    失望的情緒在泰拉蔓延，就連身爲首席科學家，被尊稱爲賢者的赫爾德，也不免氣餒悲觀。

    然後，那些散發着威嚴的貝亞娜，找到了首席科學家赫爾德，以神的威嚴和旨意，告知了泰拉地下隱藏的，一種和他們相同的能量。

    “我之所以輕易就聽信了他們的話語，一來當時整個泰拉都非常崇拜那些閃耀的貝亞娜，我也不例外，還有就是，我私心作祟，想要把埋藏的第十三份能量，納入己身。”赫爾德放下茶杯，慢慢捂住了自己的面龐。

    她沒有哭泣，眼淚早在佩戴上面具之前，就已經流乾了。

    濃縮元素的實驗失敗了，但神祕力量的可行性，已經被成功驗證了十二回。

    赫爾德有絕對的把握和信心，獲取那些神祕的暗能量，自身成爲第十三位“貝亞娜”。

    “我成功了，我獲得了那種力量，但我失去了更多。”赫爾德脣色雪白，香肩微抖，嘴角揚起一抹苦笑的自嘲。

    是她先提議捕獲宇宙中的暗，也是她私心作祟，想要成爲貝亞娜的一員，現在揮之不去的遺憾和噩夢，都來源於自己一步接一步的錯行。

    夜林放下茶杯，拉着她的玉手，溫柔放在自己堅實的胸膛，想哭想要抱抱的話，儘管來就是了。

    “滾……”下意識出口就是髒話，赫爾德微抿性感豐潤的嘴脣，感覺有點措辭不妥，怎麼說，他都是一片好心，轉而改口道：“圓潤的，離我遠一點。”

    佩戴上僞裝面具之後，她就是性格高傲，情緒冷漠的第二使徒，再不會流淚失態，軟弱無助。

    泰拉的遺憾，一千一萬遍的悲痛，但已經既定發生在時間長河的重大事件，沒法，也不能去逆轉。

    因爲牽扯的干係太大了，大到令人恐懼。

    假如說當初泰拉以和平結局而收尾，那如今正在靜默延續，所有的次元一切的世界，都會直接消失，不復存在。

    億億萬萬在不同世界生活的生命，他們短暫但燦爛的人生，消失之後，又到底有沒有存在過呢？

    ……

    夜林能以魔界爲基礎，再生出一顆新的泰拉行星，其實已經是最好的選擇，而且基本沒有之一。

    他身負太初無軒權能，能夠將荒蕪變爲富饒，苦苦掙扎求生的魔界人，再也不用去爭搶那範圍可憐的宜居地帶，未來到處都是山清水秀，良田肥沃。

    不過隨之而來的問題也有許多，比如看似突然砸到頭上的餡餅，金山銀山，可是會令人變心，悄然滋生邪惡。

    真的是肚子能夠吃飽了，混亂骯髒的魔界也就能徹底和平了麼？

    並不，鬥爭反而會愈發嚴重。

    沒有的人想要有，有的人想要更多，擁有更多的人會自立爲王，享受奢侈和擁戴，劃分高低階級。

    爭搶，攀比，仇恨，戰爭……比太初之暗更黑暗的，是滿足不了的貪婪心。

    泰波爾斯的和諧美好，只能說簡直是一個奇蹟。

    所以，夜林很坦然的給赫爾德帶來了一道喜訊，卻也拋給她一個大麻煩，大問題。

    魔界的未來選擇，握在了赫爾德手裏，是繼續寄生阿拉德，還是在某塊星空新生，迎接一段大混亂。

    “我想，再讓本體繼續找一找預言石碑。”赫爾德避過了他的目光，看似合理的藉口，也充滿逃避的意味。

    如果一切照舊，那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可若是選擇了新生泰拉，也就意味着赫爾德自己斷絕了那一絲渺茫的“復原泰拉”的念頭。

    對於堅持了夢想數千年的她來說，的確有些接受不能。

    “好吧，隨你，我支持你的選擇。”夜林笑了笑，然後抓了一把豐腴渾圓的美腿，才心滿意足準備離開。

    可惜了，赫爾德現在不熱衷於穿比基尼，用長褲和外衣遮掩美好挺翹的身姿，偶爾會換一件連體的居家長裙。

    她不瞎搞事的時候，真的很有女人味，惹人着迷。

    赫爾德看着他的背影走到門口，眸光微動，最終也沒有說點什麼，只是很溫柔的撫摸着小腹。

    在這微妙的一瞬間，她似乎才真正對夜林，對小赫爾德的父親，有了一點名爲家人的認同感。

    以她的才學智慧，超凡魔力，起碼有一百種方法能扼殺小赫爾德的誕生。

    最初選擇留下孩子，其實壓根就不是什麼爲了制約夜林，她赫爾德心高氣傲，地位尊崇，就算被試煉之刃換着姿勢刺穿，也犯不着用這種方法來作賤自己。

    最初，只是當新的生命忽然孕育之時，那種前所未有的神祕悸動，突然讓她心頭發麻顫抖。

    然後就隨之產生了一種，想要一個除了自己分身之外，真正的血親存在。

    即使魔界未來繼續漂泊孤獨，她也不至於徹底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