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 “寂靜城”的真正含義

    片片鱗甲都泛着高品質黑曜石般的色澤，肢體粗壯如虯龍盤踞，黑色的龍翼展開之時，投下一塊不亞於異域之島面積的黑影。

    鼻息與獠牙間噴吐出粗大的白色氣流，一吸之間，都能捲起狂風波動，呼出而去，天穹就多了一塊霧雲！

    龍王的雙足落下踩着海岸的大塊礁石，輕鬆捏個粉碎，碩大如磨盤的琥珀色眼睛，散發着一種上位捕食者的攻擊性，盯着幾位使徒一一看了少許。

    受制於夜林力量的有限，他沒有辦法化身成人形，只能維持巨龍的姿態。

    “假貨！”

    龍王仰頭一聲怒斥，天穹宛若炸起滾滾雷鳴，遙傳百里，魔獸希耶羅更是幾乎站立不穩，四腿發軟。

    它是被魔界沿海居民恐懼的“海神”，是使徒都不太樂意招惹的存在，性格暴躁愛好四處遊蕩。

    但如今處於幾位使徒的氣勢壓制下，已經是倍覺毛骨悚然，寸步難行。

    地面上有虎視眈眈的製造者盧克，海里有霸主羅特斯，如今突然出現的“龍王”，更是肆意撒下它頂尖捕食者的威勢。

    巴卡爾只看了赫爾德片刻就不屑扭頭，反而饒有興趣的盯着以黑暗之力登基的盧克。

    他感覺到了一絲同源的氣息不假，但這頗爲強大的老頭，誰啊？

    “四臂三眼？盧克？老頭這就是你的真正姿態？不錯啊。”

    好在特徵還是很鮮明的，巴卡爾認出來了，這不就是那個當初被自己威脅，建造寂靜城的傢伙麼。

    當然巴卡爾並不知道，也就是因爲這檔子事，導致他在貝奇的漫畫和童話裏，一直都是被揍的最慘那個。

    粗大的鱗爪指甲撓了撓腦袋，擦出一縷火花，龍王總感覺這附近有點熟悉，擡頭凝望，果然發現了倒垂於天空，破破爛爛的寂靜城。

    龍王似乎很懊惱自己微弱的力量，不能盡情展現龍之暴君的姿態，但也還算能勉強接受。

    他是被魔法實體化出來的存在，連記憶都不完全，呈現一種碎塊狀，難以拼湊。

    若非夜林擁有幾種他本體的材料，實體化身體，都沒法能夠做到。

    “巴卡爾，你什麼意思？嘲諷自己是假貨？”

    盧克用能量製作出一塊黑暗保護罩，將雙子還有布馮等追隨者保護起來，才與龍王凌然相對。

    他知曉這條龍惡劣的臭脾氣，不僅不好說話，行爲上也更接近於“暴君”一詞，一言不合就扭斷脖子殺戮，是巴卡爾在特洛波特的日常。

    用巴卡爾的話說，就是那些傢伙絕對在心裏想着割掉我的腦袋吐唾沫，那我不如先殺死他們。

    爲什麼是我先動手殺人，因爲老子是暴君，隨便安一個理由就成。

    “我是假貨，那女人也是假貨。”

    巴卡爾利爪一指，帶起絲絲氣流，他從碎片般的記憶中能猜出來，自己差不多是死了。

    “真正的赫爾德，像個縮在你衣服縫隙裏的臭跳蚤，冷不丁就咬你一口換個地方，讓你膈應但又無可奈何，至於這種，跳在你臉上耀武揚威，那不是她的風格。”

    爆龍王自從登上魔界之後，一直都光明正大的硬剛赫爾德，他對那個女人的瞭解，可比老頭子盧克要多的太多。

    逐漸恢復氣力的夜林，深以爲然點頭：“那應該是傀儡吧，一具完全照着自己模子製作的，但投射進真正精神，難以分辨真假的傀儡。”

    她能製作出艾麗絲這種栩栩如生，完全逼真的傀儡，自然也能給自己多一計後手，這個女人性格太謹慎了。

    或者說，之前在機械王座廣場的第一次碰面，把他拉進異空間的赫爾德，可能是本尊。

    但追着佝僂的盧克來到天界的赫爾德，應該就是一傀儡複製品。

    她本人十分厭惡人造人，比如魔道學的造物何魯庫蒙茲，但不代表在關鍵之時，她不會去用。

    尤其現在這種，她明知道羅特斯和安徒恩也在的情況下。

    “差不多吧。”龍王輕輕搖頭：“你要是把這個赫爾德給殺了，的確能創傷本體，但不夠致命。”

    被龍王直接道破真相的赫爾德，深深凝視着威風凜凜的龍軀，夾雜着難耐的意味，這只黑龍，曾經給自己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對方是一位和征服者一樣嗜戰的存在，爲了驅逐巴卡爾，她不得不把“生命之水”這個概念，廣泛傳播到魔界每一個角落，編織了一道驚天陰謀。

    也還是因爲巴卡爾，一向習慣居於幕後的她，主動化身成機械七戰神之一的海伊德，並提出了“蓋波加”計劃。

    “啊，在我的記憶碎片中，好像有過相似場景，但是，好像少了幾個朋友。”

    龍王威嚴的目光再次掃過盧克，還有安徒恩，他所回憶的，是在龍之戰爭之時，在地軌中心海岸邊緣，被使徒圍攻的場景。

    大概是回憶起了不愉快的往事，巴卡爾搖了搖巨大的龍頭，不滿道：“老頭，現在是什麼年代，你那些投影中的預言，實現了幾個？”

    “你死後，五百多年，幾個……反正你死了。”

    盧克的回答冷冷清清，他身爲寂靜城的主人，那一晚巴卡爾之城的熊熊大火，自然也盡收眼底。

    龍王自天穹墜落，帶着燃燒的火焰，砸向大地。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才下定決心用黑色噩夢製造了內爾貝，並向阿拉德開始散播噩夢之種，汲取光的力量。

    面對盧克不加掩飾的嘲諷，巴卡爾倒也坦蕩大笑，“你現在的狀態，也是在反抗你的命運吧？章魚還沒死，也就是說，預言難道有了變化，喂，卡恩死了沒？”

    “沒死。”

    “嘁～”

    盧克的預言之力，就連赫爾德也都爲之驚歎，虛心請教。

    他還是海伯倫之王，尚未登上魔界之時，就覺得自己會死在某陰暗無名之地。

    而且不僅如此，他在被紅色小丑救援暗中甦醒記憶之後，還預見了其它使徒的滅亡景象。

    狄瑞吉，巴卡爾，希洛克……

    盧克用一種簡筆線條的畫，勾勒出那些模糊的預言，形成一種“預示未來”的信息投影。

    某一夜，已經恢復大部分記憶，愈發焦躁不安的盧克，把預言的投影，展示給了在天空無意義飛行的巴卡爾看。

    那也是第一次，盧克嘗試着偷偷反抗赫爾德，他找上的人，正是狂傲不羈的爆龍王。

    某種意義上來說，盧克和巴卡爾，曾經有過一段很珍貴的“戰友”情分。

    在巴卡爾被整個魔界通緝的時候，只有這個老頭，還算是偷偷支持着他。

    雖然這一切行爲都被赫爾德知曉，就連巴卡爾逃離使徒包圍，逃向天界，也有她的意思和計劃在裏面。

    但最有智慧和最暴烈的使徒聯手，還是讓赫爾德吃了一個小虧，鬱悶了起碼幾百年，掉了不少頭髮。

    就是，寂靜城的光折射技術。

    她知道盧克用神祕建築送巴卡爾離開魔界，本來渾然不在意，但未曾想，光折射能力讓寂靜城在整個魔界居然“消失”了！

    她仔細搜尋，可怎麼也找不到其所在位置，不得已，後來只能強行打破空間降臨天界，化名“海伊德”。

    直到黑色噩夢的噬光性被發覺，她才終於有機會找到寂靜城。

    在赫爾德的計劃中，盧克應該是最後一個被滅殺的使徒，他應該被用來重建魔界，一直到死。

    但是，光折射，以及紅色小丑的忠心，導致她不少計劃，不得不進行修改。

    而天空這座快要破損的倒懸之城，其名字“寂靜城”，其實並不是盧克起的名字，而是巴卡爾嘀咕的名字。

    當初龍之戰爭慘敗，巴卡爾順着通道逃命時，覺得那裏一片死寂連個真正的活物都沒有，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所以調侃爲“寂靜城”。

    後來，盧克莫名其妙，把這個名字應用了下去。

    可能當時，也是爲了紀念那位反抗命運的暴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