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一劍！

    “呵呵……”

    卡西利亞斯輕笑兩聲，魔界素來強者爲尊，除了幾個比較和平的特殊地域外，可從來都沒有律法限制。

    就好比哈林地區，誰敢去審判作惡多端的魔皇夏勒？

    卡西利亞斯有點好奇問道：“你，好像認識我？”

    “偉大的征服者，第四使徒，以血染鋼刃，燃戰意永恆，自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夜林算是很正常也很客套的回答，卡西利亞斯曾經來過阿拉德大陸，尋找強者磨鍊自己的戰鬥經驗。

    對方還有一把征服者之翼，送給了一位個性格很倔強的紅髮小女孩，也就是說話沒遮攔，能氣死人的娜塔莉婭。

    “什麼征服者，使徒，這些稱讚的名聲對我毫無用處，不過也無所謂了，我是用契約定位來的，只有三分鐘的時間停留在這個世界，當然，現在只有兩分鍾了。”

    肅殺之氣陡然凌空炸起，明明周圍枯萎的草木平穩不折，沒有一絲颳風的跡象，然而站在對立面的三人卻突然覺得有刺骨的冷風拂面，脖頸處也使勁倒灌着涼氣。

    還處於虛弱狀態的塞勒斯瞳孔微縮，現在的征服者，氣勢比剛剛的分身更強大了！

    笑意漸去，夜林神色緩緩凝重，手掌微不可查顫抖了些許，說不清是恐懼還是激動。

    因爲，這一次的第四使徒，好像，是真身。

    征戰若渴的卡西利亞斯，以無比老辣的目光窺透了他的實力，於是在分身被擊敗消散之後，以比比的召喚契約爲座標，跨次元而來，將要進行一戰！

    “我不關注阿拉德世界好幾年，沒想到，現在倒是出了不少驚豔之才。”

    卡西利亞斯的右手隨意搭在劍柄上，有些惡鬼樣的面孔，露出一分滿意的笑。

    他指的阿拉德，是整顆星球，包括天界。

    “能得到征服者大人一句稱讚，是我的榮幸。”夜林嘴角還在微笑，但一雙眼睛卻無比乾澀。

    但他不敢眨眼，生怕在失去視野的一瞬間，染血的鋼刃，就橫在了自己脖頸上面，一招未出自己就落敗，無論對方是誰，都是恥辱！

    征服者的劍勢給他所帶來的浩瀚壓力，對他來說，可能僅次於偉大意志的分身，“斯特魯”的力量。

    單單以“劍術”來說，卡西利亞斯已經站在了這一行的金字塔最頂點，去俯視萬千用劍者。

    劍聖？

    劍神？

    在第四使徒面前沒有境界劃分，唯一區別，可能就是對手用不用劍而已，或者，能撐幾招罷了。

    靜……

    夜林右手持劍，很簡單的垂在身側，呼吸的頻率穩定且悠長，他在調節自己的狀態和精神。

    第四使徒以真身跨越次元，自己也必須要竭盡全力，才能對得起這場決鬥，以及身爲劍士的名譽！

    但是自己和卡西利亞斯之間有着不菲的境界差距，所以戰鬥一旦爆發，他可能只有一招出劍的機會。

    時間似乎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鎖，每一秒，都在他的感官中無限放大，延伸，密密麻麻絲絲縷縷的精神，似乎囚住了這片空間。

    每一片樹葉的搖動，草葉的顫抖，甚至是身後，三皇女和塞勒斯的呼吸起伏，睫毛的眨動，都無比清晰的倒映入腦海。

    一瞬間，他似乎有所頓悟，無比訝然。

    第四使徒的招牌夜冥流，面對舞出殘影的弒神劍都能輕鬆應對，防禦的滴水不漏，是否就是因爲之前這片空間，已經被他“佔領”了？

    假如一名劍士使用拔刀斬，可能在他握住劍柄，拔出刀刃半寸的時候，征服者就憑藉自己浩瀚的戰鬥經驗，判斷出了接下來攻擊動作。

    一劍之後，下一劍如何，全部都在征服者心裏，演化萬種應對方式。

    “難怪，也就只有如此變態的細微操縱力，才能幹淨利落擊敗瑪特伽的瞬閃。”夜林悠悠吐出一口長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並非看不起征服者或者高傲，而是以他聖靈境界的精神力來說，即使沒有雙目觀視，也能清晰感覺到一切變化。

    閉上眼，反而能避掉征服者凶煞的外形。

    卡西利亞斯依舊是淡然自若，眼光微微流露一抹欣賞，面對自己“兇名”的壓力都敢於嘗試打破自己，單單這份心性，就很不錯。

    空氣彷彿被窒息凝固，每呼吸一口氧氣都是那麼艱難，三皇女和塞勒斯保持着站立的動作，神情僵硬，連大氣都不敢出。

    眼前對峙的兩人已經緊繃到了極致，只差一個打破安靜的“雜聲”，出劍就會在一瞬間完成，誰勝誰負，半秒可定！

    “雜聲”，來自於一片枯萎的樹葉，源自一棵很普通的白楊樹，秋天落葉也很早，如今時至深秋，樹梢上只剩三三兩兩的倔強者。

    嚓～

    比比的黑色小皮靴不慎踩住了一片枯黃，被蟲蛀咬過的落葉，聲音其實很細微，平日間行人踩過，根本無人會注意這落葉最後的悲鳴。

    然而這一道細微，卻成了打破對峙僵局，最合適的引子。

    瞬斬！

    殘心劍！

    一瞬間，在比比茫然的眼神中，兩人互換了位置，大地上揚起風塵，無數落葉起舞紛飛，然而那些落葉沒能等到再次落地的機會，於空中爆碎成點點粉塵。

    ……

    “咳，多謝征服者大人留手，晚輩感激又自愧。”

    夜林伸手摸了摸脖頸側面，手指上沾染了一絲血水，似乎還有溫熱。

    剛剛征服者那一劍，差點割斷他的脖子，但卡西利亞斯關鍵時刻留手了，精妙的切破了他一點皮膚。

    流血疼痛，但不致命。

    “沒關係，還有二十秒，可惜，我不是通過正常方法下來的，不然還能多待一些時間。”卡西利亞斯突然輕嘆，染血鋼刃收鞘時金屬摩擦的聲音，滄桑晦澀，象徵着他無邊的殺伐經歷。

    “比比，跟我回魔界麼？”他回頭問道。

    “才不！”

    比比直接搖頭拒絕掉，她還沒有玩夠，還有很多美食沒吃過。

    卡西利亞斯默默點頭，也不做強求，純粹是因爲他的本體幾分鐘前就在中央公園，他有事去找凱蒂，所以順口問了一句。

    十秒……

    突然，卡西利亞斯眼睛閃過一道精光，握劍的手攥緊了一些。

    有一行人不知何時，靜靜站在大概三十米外，兩男四女，領頭的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

    剎那之間，劍意橫斬，三十米之內暗劍激烈爭鋒，明明兩人都沒有拔劍的動作，但大地上卻詭異的出現道道凌厲深壑。

    錚～

    似是一道無形的劍氣虛空碰撞，索德羅斯雙眸微眯。

    他的右手靜靜擡起，一把華美巨劍突然從天穹劃過弧線，握在掌心。

    魔劍，克拉麗絲！

    他和樑月比試時都不曾動用的武器，千年不染血，現在，主動呼喚持用。

    卡西利亞斯拍手大笑：“哈哈哈哈，有趣，阿拉德這幾年到底發生了多少變化，可惜可惜，你這樣得對手，我應該以全力應對，但我還得遵循召喚契約的規定，沒有時間了。”

    肆意狂笑的第四使徒征服者，兩千年前傳說中的劍魂，傲然對立，第一次碰面以無形的劍氣交鋒而結束。

    氣質完全不同的兩人，如果說索德羅斯是一位名家劍士，那卡西利亞斯就是山野浪客。

    索德羅斯鬆開手，放掉克拉麗絲，輕輕點頭：“無妨，日後，我會去魔界。”

    “哦，所去爲何？”

    “卡恩。”

    沉寂……

    “哈哈，好！不過，你想交手卡恩，如果不先擊敗我，那也只是徒勞。”

    “你……碰得到卡恩衣角麼？”索德羅斯突然問道。

    在外人看起來頗爲可笑與茫然的問題，卻讓殺伐永恆的征服者都沉默了。

    直到最後一點時間，他才悠悠嘆道：“卡恩啊，那個傢伙，我的夜冥流，好像變成了白紙。”

    “但是，你揮劍了？”

    “當然！身爲劍士，哪怕自知不可敵，第一劍，還是要敢的。”